每個創業者都應該看遍《印度合夥人》

每个创业者都应该看遍《印度合伙人》

每个创业者都应该看遍《印度合伙人》

文 / 龍章

創業對很多人來說,本身就是一個先讓自己信以為真的神話故事,然後才能讓更多的人相信,尤其是讓投資人和廣大消費者相信。所以說好“故事”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創業者要做的就是讓它可信,因為讓人們支持尚未成為現實的事,也是最難的。

如果他自己都不深信,不能為願景而“瘋魔”,說到底,這樣的故事也只能是一種一時起效的“話術”,最終大多是“曇花一現”,難以落地生根。

最近熱映的印度喜劇《印度合夥人》可以看作一則關於創業的寓言,甚至是“案例”。 管理大師詹姆斯·馬奇和哈佛商學院教授小約瑟夫·巴達拉科都曾藉助文學作品的情境來幫助我們理解管理。相比現實生活的不著邊際與瑣碎,影視與文學的衝突更加激烈、更加明顯,它們是濃縮了的生活,所以更可見。

每个创业者都应该看遍《印度合伙人》

一種極致的瘋狂

《印度合夥人》(亦名《護墊俠》)便是根據印度草根企業家Muruganantham的真實事蹟改編的一部創業史。與馬雲在創業早期被人當作騙子相比,該片的主人公拉克希米(阿克謝·庫瑪爾飾)的遭遇更加誇張,他是周圍人眼中的變態和瘋子。如果說只有偏執狂才能生存,拉克希米的癲狂則更是難以理喻,作為一個男性,他卻把注意力放在了衛生巾上。

滾動框內文字為電影劇情介紹

含劇透,介意者可跳過

自從妻子因為價格昂貴而拒絕他購買的衛生巾,拉克希米便開始“逆向研發”山寨版的衛生巾。因為關稅高昂,2012年時,印度仍有80%以上的女性在生理期無法使用衛生用品,初中文化程度的主人公為了妻子的健康,開始到處尋找低成本衛生巾的生產方法,因此被全村人視為變態和瘋子。

在他不斷試圖解決各種產品問題的同時,他與周遭社會環境的矛盾也在一步步激化。對於影片觀眾來說,矛盾升級帶來的荒誕感也產生了喜劇效果。拉克希米到處找人試用他的產品而被視為變態,後來又不得不穿在自己身上拿羊血做實驗,因質量太差,血流了一褲子,當眾穿幫。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他母親倍覺丟臉,帶著她的兩個小女兒去了已出嫁的大女兒家,妻子則被孃家人帶回。拉克希米身敗名裂了。

生存環境被打破了,主觀上的不服氣和客觀上的不得不逃離,拉克希米被迫遠走他鄉,去了大城市德里。在他樸素的想法中,大學是集聚智慧的地方,也是能夠解決他問題的地方。走出長期生存的物理環境,同樣也意味著一個人視域的變化,他也知道了衛生巾中看似棉絮的東西是一種特殊纖維,而非他此前想當然認為的棉花。

拉克希米自然是無法進入大學讀書的,他覓得了一份在某個教授家中做保姆的工作,然而教授從不與他有什麼交流。但在教授兒子的幫助下,拉克希米知道了互聯網,並通過搜索引擎發現了一家生產衛生巾用纖維的美國廠家。

拉克希米打通那家公司的電話,受教授家的小朋友教唆,拉克希米謊稱自己新創一家企業,並已獲得鉅額投資,於是從這家美國企業那裡騙到一箱樣品。這箱樣品隨後被教授發現,在得知拉克希米的大志之後,教授從網上調出了衛生巾的生產工序,並鼓勵他去發明能夠生產衛生巾的機械。教授告訴他,他腦子裡的想法至少價值幾百萬美元,儘管他現在一無所有。

這個在電影中沒有幾個鏡頭的教授成了改變主人公命運的“智者”,他為拉克希米指明瞭方向。回到鄉間,在一個簡易工棚裡,拉克希米通過從不知情的朋友那裡借到的9萬盧比發明了簡易機器,並生產出了合格的衛生巾。拉克希米因為一塊衛生巾巧遇來自德里即將MBA畢業的帕裡·瓦利亞。帕裡·瓦利亞是德里大學某教授的獨生女,和拉克希米是兩個世界裡的人。對於拉克希米而言,她猶如仙女下凡。

在拉克希米熱情的感染下,帕裡·瓦利亞主動推掉了去大公司就職的機會,與拉克希米一起在鄉下創業。拉克希米的事業扶搖直上,而且創立了一種適合印度分散割裂的鄉村市場的商業模式,在這種模式下,既能生產價格極其低廉的衛生巾,又可以解決大量農村婦女的就業。

因這樣的偉業,拉克希米受到聯合國婦女署邀請站到了聯合國的演講臺上,他用蹩腳的英語講述了創業的初衷和對創業的看法,並獲得了滿堂彩。他說:“問題就是機會,印度有很多問題,也就意味著印度有很多機會。”拉克希米還告訴聽眾,他能走到這裡,離不開一位“仙女”的幫助,她就是帕裡·瓦利亞。

每个创业者都应该看遍《印度合伙人》

帕裡·瓦利亞對拉克希米產生了朦朧的戀情,但當她意識到拉克希米畢竟是有婦之夫時,選擇了遠離。一年後,夫妻倆去德里拜訪帕裡時,人去樓空,門口的保安告訴他們,帕裡早已去了倫敦。故事戛然而止。

電影中,關鍵時刻出現,為拉克希米的事業提供大量幫助的帕裡·瓦利亞猶如“仙女”般的存在。而這位“仙女”的出現,似乎與稻盛和夫說自己每次竭盡所能,山窮水盡時,“神也可憐我”異曲同工。這類巧合,看似商業片中的套路,卻有一種難以解釋的現實說服力。很多企業家在經歷事業上攸關生死的“至暗時刻”的感受又何嘗不是如此,如同黑漆漆的牆面突然裂開,光照了進來。

可以說,創業就是一場神奇的旅程。當一個人發現了某個別人視而不見的問題,又執意要解決它時,跌宕的創業旅程便開始了。他打破了舊框架,於是原環境中一切都起來反對他,在他們的映襯下,他成了行為古怪的瘋子。不夠勇敢的人會妥協,而那些抱著“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想法的人,最終在一次次挫敗後,會遇到“天使”,走出這如同鬼域的幻境。

古代印度思想家月稱大師曾講過一則寓言。很久以前,某國有一位占星師向國王進言:“七日之後,必有降雨,飲此水者一定發狂。”國王聽罷,便把自用的水井口封得嚴嚴實實,不讓一滴雨水滴入井中。百姓沒有能力這樣做到讓井口毫無縫隙,於是都喝到了雨水,結果所有人都瘋了,只有國王心智正常。舉國上下的思維言談都與國王不同,於是,臣民們都說國王瘋了。最終,萬般無奈的國王只能喝下雨水,與他人達成共識。

拉克希米遭遇了類似的困境,這也常常是很多創業者們的遭遇。但不喝下雨水,也許會有改變臣民想法的一天,甚至還有“天使”降臨。與過去不同,對今天的創業者而言,作為資本投入的“天使”往往會來得更早些了。

改變世界十分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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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希米的生活框架被自己的偏執所打破,不得已離開故鄉,從而開始新生。與此相對的是另一個文學人物阿Q。阿Q離開未莊之後,不但帶回了一些讓婦女們趨之若鶩的華美衣服,同時還帶回了關於辛亥革命的消息,並因此獲得鄉民的畏懼和羨慕,甚至那些高不可攀的鄉紳們都來討好他了。然而,當有人傳說,阿Q的發達不過是因為加入了盜竊團伙當了望風的,他的好日子很快就不再了,成了人人防備的對象,最終受人誣陷而被當局刻意冤殺,以草草了結一樁劫案。

阿Q本人是反對改變的,他死於一種讓魯迅痛心疾首的渾渾噩噩,活得糊塗,死得也糊塗。而在從發願解除對妻子健康威脅到改變婦女生存現狀的拉克希米那裡,人生則是另一個版本,一種來自意志的勝利,儘管他們同樣遭遇了被社會環境拋棄。

相對拉克希米,其他人也多多少少與阿Q相似,勝利來自“比較和評判”,滿足於“精神勝利”,而不願意去做任何改變。80%以上的印度女性之所以不使用衛生巾,除了價格因素外,對習俗的因循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既然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甚至幾千年來都是如此,為什麼要改變。

在阿克謝·庫瑪爾此前主演的另一部電影《廁所英雄》中,這一點表現得尤為突出,出於宗教潔淨的考慮,婦女們只能半夜結伴去村外野地出恭,而男人則可以在村中就地解決。無論是《廁所英雄》,還是《印度合夥人》,都帶有印度官方移風易俗的現實訴求,試圖改變民眾受傳統宗教習慣的裹挾,遠離文明世界的現狀。

這一點,印度可以說是地球上最具“異域”感的地區之一,同時它與現代社會的各種錯位,對都市人來說,比去“大理開客棧”更有吸引力。一方面,這來自人類一種迴歸“原初”的心理訴求;另一方面,它的愚昧落後,同樣威脅著印度人在現實中的生存質量。

相比印度,中國人也同樣特別,中國人絕不可能拒絕衛生巾,但中國人對時髦器物的興趣過分強大,對文明世界的看法基本上都集中在他們擁有的器物層面。遠到清朝末年的洋槍洋炮和鐵甲軍艦,中國人買起來從來沒有猶豫過,往往都是不惜重金;近到20世紀80年代,中國人對彩電,尤其是進口彩電的瘋狂猶在眼前。我們民族講究實踐理性,看重器用,不看重能夠產生先進器用的背後邏輯,相對的就是看重結果,不看重過程,於是寧可盜版,也不願為長期研發作太多付出。

因為過度講求實踐理性,我們思考問題,大抵離不開“權宜之計”,所以,很難在文化和制度上做“難而正確的事”。印度的創業者們需要打破民眾的文化習慣,培養他們對新器物的興趣,而中國的創業者不但需要在企業內部構建現代企業制度和文化,還需要一個具備現代制度和文化的外部環境。這是需要每個人去爭取的。所以說,我們的社會仍舊“既古老又年輕”。

在美國人的傳說中,現代版本的衛生巾同樣也是由一名十分疼愛妻子的美國男士發明的。愛是奇蹟的起點。

每个创业者都应该看遍《印度合伙人》

本文全文刊載於《中歐商業評論》2019年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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