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章」利东窝窝头,你嚼出什么味儿?

「原创文章」利东窝窝头,你嚼出什么味儿?

“一斤棉花与一斤铁,哪一个重?”利东的小舅舅又开始给我们出智力题了。

“铁重……铁重……”我们也是争先恐后地答着,并且答案是非常的一致。

“一群傻瓜……哈哈……一样重!……哈哈……”利东的小舅舅紧接着就是一阵嘲笑,我们也会跟着一起笑,也许是真的傻笑。

“你再出题,我们一定能答对。”一个个不服输,继续接受挑战。

“一斤棉花与一斤铁,哪一个多?”利东的小舅舅接着出题。

“棉花多……棉花多……”争先恐后的答案还是惊人的相似。

“你们这群孩子太像读书人,真聪明……”他神气地看着我们,顿了顿,我们以为对了,但他接着说,“恭喜你们……你们答错了!……哈哈……一群可爱的笨蛋,一斤与一斤当然还是一样多呀!我没有说体积的大小呀!像你们这样读书,有什么用呀!”

利东的小舅舅带着我们热过身了,也就开始了我们的周末了。

话说这小舅舅,即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学名叫什么,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学名,也没有跟他同一个班读过书,他就两个称呼:“利东小娘舅”“和平弟弟”。

个小,脑子灵,却不去读书,利东是他的外甥,个头比他大多了,年龄也大一些。我们所记得的,就是这舅舅经常被外甥打哭,并且都是因为那张利嘴而惹拳上身。

他在我们的团队里,多数时候充当的就是一个“导演”,导出刚才的场景,似乎都会在周末或是假期里一场又一场地上演着,演员都不会有太大的变更,就是那天气都是格外的相似,太阳是主要的,有时风多点,有时风少点而已。要变的就是剧本内容,与剧演的地点。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厌烦过,即便矛盾四起也不会。

因此,我们的周末,生活可就丰富了去了,不管是哪里都是我们的“根据地”,我家屋后的晒场,后山的梯田,还有梯田上去的茶树林,也夹种着一些果树,还是一套套的大宅子,当然还有“野湖”,说是湖,只是地形像湖,都是村民的菜地,离溪较近,相隔着沙石滩与草地。

说起每一处“根据地”都会有不少故事,但是这次,我们就是在屋后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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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一两位玩伴到晒场上晒晒太阳,聊聊天,随着利东舅舅的“智力”考评,那些儿时的玩伴趣聚越多,年龄差距也不会太大,最多不超过五岁,俊、东、锋、勇、伟……随便一呼应就是十几个。

人多了,玩的主意就有了。先来玩个“种南瓜”吧。

一个偷南瓜的,一个种南瓜的,剩下的都是南瓜了。

一群南瓜苗蹲着,然后是农民伯伯来种南瓜,南瓜苗配合得很好,不断地长高长高,直到长成熟了。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偷瓜的人来搬走了全部南瓜。然后农民第二天来看到南瓜没了,就得去追回来,就是把“南瓜”抓到,然后一个个背回来。

这追的人非常辛苦,如果追不上,那就没有“南瓜”了,那就算输了。

玩完了这个,玩那个,还有“抓特务”,这就更刺激了,因为要把玩的人分成两派,追的追,逃的逃,场面就不可收拾了,摔跤的,受伤的都会出现,或是违反游戏规则,互相起争执的也有。

而我也是挺不好相处的,体力不佳,不论是追还是逃,都是以失败的体验为多,于是,爱哭就是成了我的一个特点。好多玩伴也因此不喜欢与我玩,但是,我也不是老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我还是会努力去改变的。

这不,他们几个在利东舅舅的唆使之下,把我一个人给分一组,让我一个人追着他们五六个人,我知道不公平,但是没有他们一起玩又是一件孤独的事。被我追上了拉到衣服了,都被甩开了,他们不算输!这我得抓到猴年马月呀?本来都已算赢了,他们一合伙把我给耍得委屈极了,情急之下,就哭上了,我这哭声可大了。听到这哭声,家里一定会有人出来,那几位玩伴也是这样想的,立即围上来。

“刚才算你赢了,我们几个都输了!这样总行了吧!”“是的……是的……”几位玩伴,你一言他一语的,与打铁店的师傅与徒弟一样,师傅一锤徒弟一锤的。

“什么叫算我赢呀?这本来就是我赢了!”我也得理不饶的,“我们按规矩来,你们输了,就得让我坐轿子!”

“没问题,坐轿子,只要两位就行了,刚才哪两位最先被抓的来抬你!”利东舅舅说到。

可是没有谁承认,这事又僵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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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东舅舅是我们这伙人中最有灵气的,见势也不想为难大家了,于是提出了新的解决方案:“我看,这样好了,今天这事儿,海勇大人有大量,也不会跟我们计较了。我提议,去我外甥家吃东西去,我知道今天我姐与姐夫都不在家……”

大伙一听,有的吃,管他吃什么,也不问个究竟,就一致回应:“好……走……”

利东也没有反对什么,平时都是舅舅怕利东,今天呀,利东还算是给舅舅面子。

前呼后拥,顺着左拐右弯的小石路,不一会儿就到利东家了。利东家是刚翻修的,那灶台都是贴了白磁砖的,崭新崭新的,厨房可亮堂了。

利东开口了:“你们想吃什么?”

大家也算客气:“你们家有什么,我们就吃点什么好了!”

“玉米吧,没有收回来!蕃薯吧,还不如我们在野外烤的好吃,吃多了也讨厌了;拉面条吧,还得有好多料要调,肯定很麻烦……”利东一一数着。大伙也都望着他,期待他早点定下来,好开工。

利东舅舅见大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对利东说:“这样吧,我去你家粮仓转一转,你跟我一起去,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不一会儿,利东与他舅舅一起下来了,拿了一袋蕃薯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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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东负责炊具的准备,要洗洗干净,海勇负责烧火,其他人跟我一起到隔壁把这些丝磨成粉,今天,我们就吃窝窝头了!”这舅舅还真像舅舅,做事思路清晰。

我补充到:“现在烧火会不会太早了,你那丝还没有成粉呢?”

“不会,就这么办吧!”

但我还是没有马上行动,也跟着他们几个到隔壁去看他们磨粉去。

那石磨,直径三十几厘米,刚好我们几个小毛孩子,还是能使得动,一人添丝入磨口,剩下的轮流推磨,两人一组才能推得动,就这样,石磨开始动了,粉也开始出来了,这丝还算干,磨起来也不费力。

我看了一半,也就赶紧回厨房了,否则就耽误大伙吃美食了。进了厨房,拿了一些干柴作为引子,只要这些引子旺了,其它大个子的柴也就能烧上了。

这差事没有为难我,在自己家里也算是一项基本功吧,掌握把里面的柴火架出空间来,有充足的氧气流通,这火自然就会保持旺盛不熄灭。

一会儿工夫,炊具准备好了,锅里的水也开了,粉也磨好拿回来了。

利东赶紧和起粉来,为了让它能劲道一点,得往里加一点面粉,大伙就围着利东看他和着粉,嘴里还不时地咽着口水,感觉就马上可以吃了似的。

和好粉,已跟做拉面的面团一样,只是比那软多了,接着就是把这些粉团拿捏成“碗”形,然后口朝下,放在炊具上,就等着进锅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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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看了利东的第一个示范,其他同伴也跟着洗手拿捏,利东的妹妹也吵着要拿捏,否则等爸妈回来要告状,说是哥哥带了一群外人在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大伙一紧张,也怕,于是七嘴八舌地说:“我们不是外人!”“我是你舅舅!”“我是你舅舅的表兄!”“我是你们家翻修房子时的帮工的儿子”……反正是都扯上关系了,就差我了,我思来想去“我是你爸爸喝酒的酒友的儿子!”

“哈哈……”大伙儿一下子感觉到我们的关系都特别“铁”了,利东妺妺也没有说什么了,反正都已动手在那里拿捏了。

不一会儿就捏出了两锅窝窝头,大的大,小的小,歪的歪,各式各样的,大家都没有在乎这些,数了数个数,有三十几个,一人能吃上五六个呀!那个心里呀都已美滋滋的。

先蒸第一锅,那十几分钟的时间真是长,他们时不时地来督查我,看我烧的火旺不旺,如果烧不旺,得立马换“将”。但凡来过的,都是心服的,那锅底的火与那太上老君的仙炉一样,刺眼着呢!

“香了……香了……可以吃了……”大伙那急得像上窜下跳的猴子一样。利东稳稳地一句话把大家给镇住了:“你们不怕拉肚子呢?”

“怕……那肯定怕……”手都准备伸去揭锅盖了,又缩了回来。

这事,还是利东有经验,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揭开盖子,用筷子掰开一个看了看,然后抠下一点放在嘴里嚼了嚼,感觉一下是不是粘牙。

边上的伙伴,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张着嘴定神地看着,就像几位龟丞相等候龙王下旨一样。

利东一声令下:“开吃……每人先吃两个……多余地再调配,呆会儿还有一锅。”

一个个立即伸手,拿上两个就往嘴里送,根本不理会手上的与嘴里的烫是什么感觉,直到下咽到胸口了才体会烫得难受了,可是嘴吧一点都没有品出什么味道,比那猪八戒吃人生果夸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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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与他们一点儿也不例外,只是想不一定吃上多少个,好好地品尝当下一个才是最好的。于是,比他们多享受一下这样的时光而已,拿在手里怕烫,立即扯出衣服的一角兜着,等到它稍微凉一点再送到嘴边。拿在手里有一点粘,看着粽褐色碗形,如果里面盛些料,就更好了。不过这是美梦,因此,能吃上这窝窝头就已经是上等口粮的享受了。那气味冲进鼻孔,不只是蕃薯丝的味道,还是那太阳的味道,真的好香!嚼在嘴里,自然更是享受,在还没入口时,口水都填满了口腔,加上这淀粉的搅拌,甜甜地味儿还能呛着喉咙。当它从喉咙下滑下去,还能听到胃“咕咚”一声的回应,好满足呀!

利东在我们几个中,他年龄最大,也最听他的,他说:“大伙别急,别吃坏了身体,慢慢来,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做,慢慢吃……”

这话比定海神针管用多了,大伙儿开始慢下来,开始咬咬嚼嚼品品,还互相地说说笑笑。

说说在野外烤蕃薯,烤年糕,摘野果……说说笑笑,感觉大家都是一家人似的。

时间一晃而过,第二锅也出了,大伙儿都吃足了,最后也还会客气两句:“得留几个给你爸爸妈妈吧!”

“不要留,否则他们就知道了我们在利东家吃窝窝头了。”

“不留也知道呀!你看,柴火是不是少了?那些炊具会不会被发现?蕃薯丝、面粉是不是会少了?邻居会不会告状?妺妺会不会告状?……”

大伙儿,你一句他一言,继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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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炊具洗了……到我家把柴火搬些来……剩下的多给点你妺妺吃吃,讨好她……”一边说着,也一边动手做着,把厨房的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利东看了看,感觉挺好的,看着大伙非常满意的样子说:“没事,发现了又能怎样?反正都吃了……”

利东舅舅也说到:“没事,我姐要是教训你,你跟我说,我来给你撑腰……”

这一忙活,都到了下午了,大家都没有回家吃饭,家里人也都忙得很,管不得我们这些孩子的吃饭,自然也不会出来找我们。利东的爸妈也是忙活得赶不午饭时间,早上出去都已带好午饭,孩子丢在家里也是非常放心的,都不会饿着,也很少有意外发生。

三十多年了,这样梦经常会来与我相约,那个村,我们是回不去了;那个年龄,我们更是回不去的;那些人,我们是很难再相见了。现在仅有的,就是追梦了,追上了,就细细地嚼嚼,嚼嚼利东窝窝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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