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達的來庫古改革

“斯巴達”的本意為“可以耕種的平原”,是指希臘半島南部的拉哥尼亞平原。邁錫尼時期,亞該亞人曾經在這裡建立過城邦國家。與希臘大多數土地貧瘠的海岸地方不同,拉哥尼亞三面環山,中間有一塊平原,是一塊理想的農業耕作場。早在邁錫尼時期,斯巴達就已是希臘的富庶之地。可能正因如此,荷馬史詩中,美麗的海倫最終決定嫁給斯巴達國王墨涅拉奧斯的時候,希臘的男子全都只有祝福,沒有怨言。大約在公元前9世紀,南下的多利亞人的一支,完全控制了這一地區,並沿用古國舊名,建立了多利亞斯巴達。在希臘人眼中,斯巴達人是多利亞人的典型代表。

斯巴達的來庫古改革

公元前8世紀,站穩腳跟的斯巴達人開始向周邊擴張。他們征服了希洛人,把他們變成“黑勞士”——奴隸,強迫他們為斯巴達人服務,並且佔有其一半的收入。後來,斯巴達人又吞併了鄰國美塞尼亞。不過這一時期,由於人口的增加,希臘半島陷入了普遍的社會動盪。許多城邦的國王遭到廢黜,轉而進入僭主政治時期。雖然斯巴達通過對外戰爭,一定程度上緩和了社會矛盾,但是國內同樣暗潮湧動,憤怒的人們在廣場上殺死了國王歐諾摩斯。正是在這個動亂時期,斯巴達出現了一位善於對付這種局面的活動家。這就是歐諾摩斯最小的兒子來庫古。

來庫古是一個高風亮節的人,他的哥哥波利德克提斯登基不久就死了,來庫古繼承了王位。但是七個月後,他得知寡嫂即將臨產,於是鄭重宣佈,待王子出生後就退位。對來庫古素有愛慕之意的嫂嫂悄悄捎信給他,如果來庫古答應娶她為妻而且不退位,她就偷偷弄死孩子。來庫古對此非常厭惡,但為了救孩子,他沒有拒絕,而是立刻命心腹秘密監視寡嫂,下令等孩子一生下來,就立即抱過來。當心腹把剛出世的小侄子抱來時,他正與斯巴達的重臣們在一起商討大事。來庫古看見孩子,不禁歡呼:“斯巴達的公民們!你們的國王出生了!”他當即宣佈退位,並擔任新生兒的保護人,給孩子起名叫卡里拉俄斯,意即“人民的快樂”。

雖然來庫古的行為高尚、無私,但是得罪了王后及其親信,他們造謠說他想殺死嬰兒。為了避免各種懷疑,來庫古索性離開斯巴達,遊歷各國增長見識。他去了克里特島,那裡保存著曾經以睿智和嚴厲聞名遐邇的米諾斯法典。就是在這裡,來庫古決定要為斯巴達也編寫一部法典。為了推行新法,來庫古回到了斯巴達,他在廣場上莊嚴宣佈啟動改革進程。

斯巴達的來庫古改革

斯巴達長久以來一直實行二王制,即同時有兩個國王,相傳這一制度是為了解決某一屆王位繼承時面臨雙胞胎的局面而創設的。來庫古並沒有簡單地推翻過去的傳統,而是在法典中巧妙地將國外的新興民主制與國內古老的二王制結合起來。他設計了30人的長老議會來決斷國家政務,這是一種貴族寡頭制政權,成員由28位長老和兩位國王組成。長老們個個都是深明事理、閱歷豐富的人,年紀都在60歲開外。只有那些品行端正、無可指責的人才能享此殊榮。後來,為了防止長老議會過多向貴族利益傾斜,又從公民中普選出5名成員組成監察院,這是對二王制和長老會議行使權力時進行民主監督的嘗試。

為了使這個新的國家機構有一個牢固的基礎,來庫古花了很大精力來消除引起人們不滿的主要原因——財產分配不公的問題。他把整個拉哥尼亞地區的土地進行了重新劃分,使當時的9000個斯巴達家庭佔有同等的土地。為了避免再次出現財產分配不均的情況,來庫古十分關注財產的再分配。為此,他禁止土地所有人出賣自己的土地,並且規定,父親的財產只能傳給長子,如果無兒,可傳女,但是這個女兒只能與沒有任何財產的男子結婚。

新法令還為所有人設計了一種儉樸的個人生活方式,這也是為了達到同一個目的:消除不平等。來庫古自己首先以身作則,他的私人住宅沒有絲毫奢華之處。為此,他還特意聲明,在建房時除了斧、鋸,不使用其他任何工具。此外,他的法令規定,任何斯巴達人都無權在自己家中吃飯,所有人無論貧富貴賤,都必須在15人一桌的公共食堂用餐。這項規定為歷代斯巴達人嚴格執行。後來有一次國王亞基斯與雅典人打完仗從戰場上歸來,希望把他那一份帶到家中進餐,食堂管理人員卻無論如何也不允許。

那麼,公共食堂究竟提供的是怎樣的食物呢?恐怕只能用粗茶淡飯來形容。比如,斯巴達有一種黑湯很有名,這是用血和醋煮成的湯。有一次,敘拉古的僭主嚐了這種斯巴達民族風味湯。當他被問到味道如何時,他回答說太不合他的口味。於是廚子指出:“我相信這是因為湯裡沒放作料,也就是說既沒有狩獵時付出的勞動,也沒有在埃夫羅塔斯河游泳時流下的汗水,這些就是作料,它能讓斯巴達人感到飯菜香甜可口。”很多斯巴達人認為,其實他們的生活水準並不比奴隸高。

此外,斯巴達地區本身缺少金銀礦,過去需要輸出大量農產品換取貴金屬。而由於現在生活儉樸,國內自然不需使用大量的錢幣,與外國的貿易也變得可有可無,所以社會經濟無需金銀也可以順利運行。在此基礎上,來庫古又用鐵幣取代了金銀,由於鐵的重量輕,反而加快了錢幣週轉。

斯巴達的來庫古改革

來庫古的法律,是一種創造性的力量,塑造了一個具有高度凝聚力的斯巴達社會。憑藉這部新法,斯巴達迅速強大起來。它不僅在南下的多利亞人諸城邦中脫穎而出,甚至有一段時間雄踞全希臘之首。

關於來庫古之死有幾種不同的說法。根據一個傳說,來庫古編寫完法律而且落實後,就前往聖地德爾誹,詢問神諭是否還應對這部法加以修改。臨行前他曾請求國人發過誓,在他回來之前不得對這部法做任何改動。神諭告訴他,這部法已經毋需修改,斯巴達會崛起而且會越來越強大。於是,為了讓斯巴達人信守諾言,不修改這部法,他於異鄉絕食而死,並命人在當地將他火葬,把骨灰撒入大海。這樣哪怕是他的遺骨也無法被帶回斯巴達,就不會給想要修改法律的人留下任何機會,只能將這部律法執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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