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女性進廟”引發的衝突,將怎麼影響印度大選

一场“女性进庙”引发的冲突,将怎么影响印度大选

當地時間2019年1月2日,印度高知,民眾抗議兩名女性進入薩巴里馬拉神廟。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進入2019年,印度南部喀拉拉邦薩巴里馬拉神廟“女性進廟”事件愈演愈烈,引發大規模暴力衝突和混亂。

事件的導火索是兩名女性打破傳統禁忌,進入印度教神廟薩巴里馬拉。而週四晚,第三名女性在丈夫的陪伴下進入薩巴里馬拉神廟,再度引發抗議。截至1月6日13時最新消息,當地警方已經逮捕超過3280人。

根據傳統,薩巴里馬拉神廟禁止10歲—50歲女性進入。2018年9月末,印度最高法做出判決,要求神廟允許涉及年齡段女性進入。在喀邦執政的左翼聯盟政府隨即向神廟附近部署大量警力,決定以強制手段執行最高法判決。

在另一邊,印度國大黨和莫迪所在的印度人民黨(簡稱印人黨)—國民志願服務團(RSS)都發出了反對左翼政府的聲音,呼籲其“尊重傳統”。

“女性進廟”事件暴露國大黨內部矛盾

透視該事件對將於今年4月-5月間舉行的印度議會人民院(議會下院)選舉的影響,最值得關注的不是賣力炒作各自立場的印人黨-國民志願服務團和左翼,而是失聲的國大黨。

事實上,喀邦對國大黨非常重要:在2014年人民院選舉國大黨獲得的44個席位中,來自喀邦的佔8個;國大黨還是喀邦內反對黨聯盟的領袖。但國大黨目前正尋求在全國層面與左翼聯盟合作,因而只能在迫於其喀拉拉邦地方組織壓力下,發表了泛泛的反對喀邦左翼政府政策聲明後陷入沉默。

國大黨在喀邦的困境是其在全國層面所面臨困局的縮影。可以說,國大黨自拉吉夫·甘地時代以來的衰弱進程仍未得到根本扭轉,其也仍未從2014年人民院選舉的慘敗中完全恢復。

面對強勢的印人黨莫迪政府,國大黨主席拉胡爾·甘地試圖在全印打造“大聯盟”(Mahagathbandhan),並得到了多個地方政黨的響應。但截至目前,所謂“大聯盟”依然矛盾重重,舉步維艱。

國大黨仍未完全搞定自己的黨內矛盾。以上述的喀拉拉邦為例,早在2018年6月就曝出了國大黨的地方組織與中央發生重大矛盾的消息。因為國大黨中央將一個喀邦聯邦院席位讓與地方政黨喀拉拉國大黨(馬尼派),以換取其加入國大黨領導的團結進步聯盟。

在本輪“女性進廟”事件中,喀邦國大黨地方組織的意見更是與中央背道而馳。

一场“女性进庙”引发的冲突,将怎么影响印度大选

2018年12月11日,印度五邦選舉印人黨失利後,莫迪發表致辭。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莫迪仍是下一屆總理人選的最大熱門

除了地方組織與中央的矛盾外,國大黨各邦的地方組織內部也是矛盾重重。

2018年12月11日,印度五邦選舉結果公佈,國大黨大獲全勝,取代印人黨執掌拉賈斯坦邦、中央邦和切蒂斯格爾邦。特蘭加納邦和米佐拉姆邦由當地政黨執政。莫迪所在的印人黨空手而歸。

以本次國大黨獲得勝利的三個邦為例,國大黨在這三個邦都面臨著或多或少的內部分裂問題——在拉賈斯坦邦和中央邦為兩派,在切蒂斯格爾邦則為驚人的四派。

在拉賈邦,據國大黨資深人士透露,在本輪邦選中因內耗造成的席位損失高達10-15個。在切蒂斯格爾邦,拉胡爾·甘地更是親自出馬和四派領導人多輪會晤,並提前在推特上發文警告不合作者,才最終於邦選結束一週後的2018年12月15日敲定首席部長人選。

印度政黨政治格局也出現了對國大黨不利變化。反對印人黨“大聯盟”呼聲最高漲的時候是在2018年5月卡納塔克邦議會選舉結束後,當時國大黨竭盡全力才勉強阻止了印人黨在卡邦執政。以民族主義國大黨主席帕瓦爾和草根國大黨主席瑪瑪塔·班納吉為代表的地方政黨領也積極呼籲組織反對印人黨的聯盟。

但其實這些地方政黨也是各有算盤,國大黨於2018年12月在三邦獲得地方選舉勝利後,其與國大黨的矛盾很快就爆發了出來。

其中一些地方政黨實際是在向包括印人黨在內的各方要價,典型代表如大眾社會黨,有傳言稱其黨主席瑪雅瓦蒂已經向印人黨提出了副總理職位的開價。還有一些地方政黨黨首自己想競爭總理職位,瑪瑪塔·班納吉就是代表。另外,特倫甘納民族黨主席K·錢德拉賽卡·拉奧正在組織的“非印人黨-非國大黨”的“第三陣線”,無疑也對國大黨的“大聯盟”構成了牽制。

總體來看,印人黨及其領導的全國民主聯盟仍很有可能在今年的人民院選舉中奪得最多的席位,莫迪仍是下一屆印度總理人選的最大熱門。

一场“女性进庙”引发的冲突,将怎么影响印度大选

當地時間2019年1月3日,印度新德里,民眾抗議政府允許兩名女性進入薩巴里馬拉神廟。 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印人黨及其聯盟贏得大選幾率大

在選舉政策方面,印人黨正著力打造“總統選舉模式”,力圖給選民灌輸並強化這樣一種印象:選民的票不是直接投給其選區議員,而是投給相應政黨領導人,進而謀求將莫迪的個人魅力優勢發揮到極致。

從相關發言看,莫迪及其團隊主推的還是發展議題。然而在這方面,莫迪面臨著來自同盟家族內部極右翼勢力的壓力,尤其是在阿約提亞寺廟之爭問題上。近期放手允許喀拉拉邦地方組織煽動宗教情緒,無疑有疏導極右翼方向壓力的考慮,但要求加強教派主義政策的呼聲仍將考驗莫迪政策的韌性。

在黨際聯盟方面,莫迪團隊的相關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推進。印人黨在輸掉三邦選舉之後,迅速與比哈爾邦的盟黨達成了席位安排。據傳印人黨很大方地讓渡給了盟黨人民黨(統一派)17個人民院席位,這無疑向所有潛在盟友發出了印人黨已經放下身段的政治信號。

雖然這也引起了一些盟黨提高要價的新嘗試,如印人黨在北方邦的盟友阿品納黨(桑納萊派)和在馬哈拉施特拉邦的盟友溼婆軍,不過應該不會影響這些政黨留在全國民主聯盟之內的前景。對於那些比較強大、獨立性較強的地方政黨,包括大眾社會黨、社會主義黨、草根國大黨、比朱人民黨、特倫甘納民族黨,印人黨傾向於不與其達成選前聯盟,但保留在選後達成政治聯盟的選項。

綜上所述,莫迪及其所領導的印度人民黨仍可能在今年人民院選舉後繼續執掌全國政權。雖然“反現任”情緒可能致使印人黨無法獨自獲得人民院半數席位,懸浮議會的可能性不能排除,但印人黨獲得足夠盟黨支持的機會依然很大。

□吳孟克(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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