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極子按：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在遊。
冬天來了，咱們聊點兒有關春天的故事吧！
1482年季春時節，佛羅倫薩天才畫家桑德羅·波提切利終於完成了他最出色的蛋彩畫作品——《春》（Primavera）。
▲ [意]桑德羅·波提切利《春》，1482年，蛋彩畫，203 x 314 cm
意大利佛羅倫薩 烏菲茲博物館藏
波提切利運用哥特式構圖把象徵春天的希臘諸神珠串般一字排開，他們由右至左序列地展示了整個春天的肇端與終了。最右邊的是西風神仄費羅斯（Zephyrus），代表著春寒料峭的孟春三月。只見他努著嘴，吹著風，撲向了森林女神克洛莉絲（Cloris），不容分說強暴了她。
▲ 風一樣的漢子偏愛追花一樣的小姐姐
▲ [法]威廉·阿道夫·布格羅《克洛莉絲和仄費羅斯》，1875年，布面油畫，185 x 185 cm
法國米盧美術館藏
被鹹豬手揩了油的克洛莉絲並未憤而參加米兔運動，反而興奮地口吐百花，化身成花神芙羅拉（Flora）。為了表現花神拋撒鮮花的繽紛感，波提切利竟然在畫中一共繪製了500餘朵花，分屬190多個品種，使得畫面整體觀感極似“千花”（millefleur）式樣的佛拉芒掛毯。
▲ 森林女神克洛莉絲變成花神芙羅拉
花神的人設原型就是航海家亞美利哥·韋斯普奇（美洲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的嫂嫂兼朱利亞諾·美第奇的情人——“美人西蒙內塔”。
▲ [意]桑德羅·波提切利《女性的理想形象——西蒙內塔·韋斯普奇肖像》，1480年代早中期，蛋彩畫
德國法蘭克福 施泰德藝術館藏
立在《春》畫面正中央的不是旁人，正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美神維納斯（Venus），此處她專司仲春四月。橘林在她身後合攏成一個肺葉形狀的神秘拱形，烘托出如跳動的心臟一般至高無上的美神。枝椏間金紅色的柑橘果實累累得頗為詭異——它們顯然不是春季的特產。畫家這樣做的意圖不僅欲為畫作平添幾抹異國風情，更是為了喚起觀者對“金蘋果”的回憶。“金蘋果”是希臘神話故事“帕里斯選美”中的重要物證，正是它導致了曠日持久的特洛伊戰爭的爆發。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人相信，金蘋果就是生長在位於大地西極的赫斯珀裡得斯聖園裡的柑橘。
▲ 維納斯衣袍的金紅色和天藍色皆是文藝復興時代畫作中男主或女主的標配色系
橘園上空盤桓著象徵盲目情慾的小天使丘比特（Cupid），蒙著雙眼，拈弓搭箭，射向維納斯左側的美惠三女神（Kharites）。這三位女神在希臘-羅馬神譜中的地位等級並不高，往往和她們的主人美神維納斯（阿佛洛狄忒）或者信使墨丘利（赫耳墨斯）相伴出現。
▲ 美惠三女神各自代表優雅、美麗和喜悅
畫面最左處的帥哥是掌管商業、交通、通訊、文藝、體育和外語的多功能男神——墨丘利（Mercury），在羅馬曆法中他的臨時身份是五月神。墨丘利將神杖伸進雲端，在夏季到來前為明媚的春光驅趕烏雲。
墨丘利的原型極有可能就是當時佛羅倫薩美第奇家族的一位年輕後生——洛倫佐·迪·皮耶爾弗蘭切斯科（Lorenzo di Pierfrancesco，1463-1503），畫面中央的維納斯正是他即將迎娶的新娘賽米拉米德（Semiramide），即花神原型“美人西蒙內塔”的外甥女。既然畫家將這一場關係複雜的婚禮設在充滿神話氛圍和異域情調的橘園裡，那麼柑橘和美第奇家族又有什麼聯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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