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轎子裡上戰場的兩江總督 將一場勝仗變成敗仗

1842年6月16日,英軍攻佔了吳淞要塞,隨後溯江而上,包圍了南京。兩江總督牛鑑先是在吳淞要塞保衛戰中臨陣逃脫,後又與欽差大臣耆英、伊里布一同與英國全權代表璞鼎查簽訂了《南京條約》。

在那以後,牛鑑就成了萬人聲討的“賣國賊”。他以反面對象出現在戲劇、民間傳說、文人筆記裡,被繪聲繪色地傳揚。民國時期編著的一部筆記《貪官汙吏傳》裡,就有牛鑑的位置。

實際上,牛鑑不但不是貪官汙吏,還是貨真價實的清官、好官。

牛鑑,字鏡堂,於1785年出生在甘肅武威縣城龍門街附近的一個牛姓人家。牛鑑父親早亡,由母親拉扯長大。

應該說,牛鑑的家境不算太壞,家裡有一個大車鋪,還有10多畝薄田,勉強能夠支撐牛鑑讀書。牛鑑的科舉之路頗為不順,折騰到1813年,28歲的牛鑑才考中舉人。1814年,牛鑑赴京參加會試,金榜題名,考中貢士。在隨後進行的殿試裡,牛鑑以二甲第五名的成績,賜進士出身,選為庶吉士。

坐在轎子裡上戰場的兩江總督 將一場勝仗變成敗仗

度過了8年苦逼的京官生活後,牛鑑在1822年兩次獲得道光皇帝召見,外放山東鄉試副主考。此後,牛鑑歷任文淵閣校理、都察院記名御史、山東道監察御史、廣西道監察御史、京畿道監察御史、都察院吏科給事中、雲南糧儲道、山東按察使、順天府尹、陝西布政使等職,按部就班地在官場上浮浮沉沉。

牛鑑在擔任陝西布政使時,頗有清廉美名。這樣一來,就與陝西巡撫顏伯燾顯得格格不入。牛鑑憤而上書朝廷,稱病辭官。道光皇帝專程召見他,安撫一番後,改派為江蘇布政使。一年後,署理江蘇巡撫,兼領江蘇布政使。

1839年8月,牛鑑轉任河南巡撫。在牛鑑赴任前,道光皇帝6次召見他,諄諄善誘地說:“朝廷大臣沒有人推薦你,我知道你可用,所以用了你。你把官當好,則我就算知人。否則就是我不知人,過失在我。”

後來的事實證明,牛鑑沒有辜負道光皇帝的信任。

河南位於中原地帶,歷來面對最大的問題就是黃河水患。黃河水患治好了,河南就安居樂業;黃河水患沒治好,河南就人人自危。牛鑑到了河南,整頓吏治,籌款修築堤岸,又奏報朝廷,將以前為保證漕運將衛河民渠封閉不準灌田的陳例,改為按水量多少隨時啟閉。在疏通漕運的同時,又便利了農田灌溉。

坐在轎子裡上戰場的兩江總督 將一場勝仗變成敗仗

1841年6月,連降暴雨,祥符三十一堡黃河決口,直逼開封府,“登城一望,月光照耀,勢如滾雪,一噴數丈。”牛鑑親臨現場組織抗洪搶險,同時派人僱船帶上錢鈔和大餅賑濟災民。不久,開封城西出現垮塌,洪水衝進城內。牛鑑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為開封民眾祈禱。開封民眾大為感動,自發運料築城。

洪災過後沒多久,牛鑑接到一紙調令,赴任兩江總督,“兩江總督缺,著河南巡撫牛鑑署理立即馳赴新任。”消息傳出去後,開封民眾來到衙門前,懇請牛鑑留任,場面十分感動。《汴梁水災紀略》記載:“難民男婦簇擁至,無路,皆泣涕哭留,並有關鎖其衙門者。巡撫牛百方泣諭,不散。卒不能啟門,不獲已從後便門乘小肩輿竊出,自西門登城至北城,一路四五里,紳士、商民及助工土夫處處置酒泣送,城上幾無隙地。巡撫牛一路步行,撫慰至北門下城,署巡撫鄂順安握手親送之上船,揮淚而別。”

甚至當牛鑑已經赴任後,還有不少民眾到西門內關廟焚香祈禱,“求保牛大人早平英逆,仍回河南巡撫任所。”道光皇帝知道後,感慨萬千:“去思之感未有深於此者!”

然而,牛鑑赴任兩江總督,是他一生榮辱的轉折點。

牛鑑飽讀詩書,寫得一手“臺閣體”的好字,可在行軍作戰方面完全是一個外行。他走馬上任後,並沒有積極進行防禦部署,對於英軍進攻吳淞要塞沒有持足夠的警惕。

1842年6月16日,英軍突然向吳淞要塞發起進攻。駐防吳淞的江南提督陳化成沉著應對,阻擊英軍,擊沉了3艘火輪船、1艘三桅船,幷包抄了英軍後路。英軍惶恐不安,正要退兵。就在這時候,牛鑑出現了。

牛鑑出現的姿勢很怪異。他乘坐著一頂綠呢大轎,前呼後擁地來到戰場上督戰。英軍知道這是一個大官,不客氣地打了一發炮彈。炮彈並沒有打中轎子,卻將牛鑑嚇得鑽出轎子就逃走。牛鑑一逃走,士兵們也以為打了敗仗,跟著倉皇逃竄。英軍隨即佔領了吳淞要塞,陳化成堅守陣地,以身殉國。

坐在轎子裡上戰場的兩江總督 將一場勝仗變成敗仗

英軍佔領吳淞要塞後,溯江而上,包圍了南京。1842年8月29,欽差大臣耆英、伊里布和兩江總督牛鑑一同與英國全權代表璞鼎查簽訂了《南京條約》。

《南京條約》簽訂後,牛鑑被革職查辦,判了一個斬監候。道光皇帝雖然覺得牛鑑辜負了自己,但到底沒有痛下殺手,放了他一馬。1844年,道光皇帝將牛鑑釋放出來,到河南治理河道,將功贖罪。

對於牛鑑來說,治理河道才是“專業對口”嘛。一個弱不禁風的讀書人,打什麼仗?

【參考資料:《清史稿》《汴梁水災紀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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