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冬至始，就算正式入九。
在平常不過的2018年12月22日的晨與昏，不由自主把九九歌拿出來重溫: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開八九燕來；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一遍，又一遍。週而復始，循環往復，如初學的孩童。
哈氣成霜間，關於冬日的久遠記憶，滿滿的，濃濃的，都成了寒冷天氣裡對春天的期盼，和遐想。
是矯情，也是跟風吧，不過尋常日子，只因在二十四節氣裡佔了一席，再加上北餃子南湯圓的強勢加盟與捆綁，一切便被賦予了意義，使人每每路過，不願留白。
作為北方人一枚的我，雖心裡對節日節氣類的無所謂，卻還是架不住身邊四圍煙火氣的感染，到哪個山頭唱哪支曲，入什麼鄉來隨什麼俗。
到了冬至，毋庸置疑，唱的是九九歌，隨的是吃餃子的習俗。說到底，還是一路隨著時間，來回穿梭於過去，現在，和未來。
既然要應時應景，牽強附和，索性就放下矜持，虔誠一些，也投入一些。話說，在關於冬至若干頗具儀式感的習俗裡，《九九消寒圖》在我看來，是最有意思的，一為莊重，二為綿長。
是啊，雖說冬至有著一年裡最長的夜，而夜又是思念肆意橫行的容器，但又有誰會平白去傷春悲秋一詠三嘆呢。夜是靜的，也是冷的，暖暖的夢裡最慰人心。
故而，古人從冬至這天開始，畫上一枝素梅，花開九朵，每朵上不多不少綻了九瓣，過一天，便塗抹一筆，花開爛漫間，九九八十一天過去，盛大的春天就來到身邊。
這哪裡又是畫，分明，是冰天雪地蕭瑟寒冬裡，不甘落寞一心向陽的心情啊。
除了畫梅，九九圖還有圓圈和文字等形式，不一而足。把宣紙畫出九格，每格九個圓圈，按著“上塗陰下塗晴，左風右雨雪當中”的規則填充，或者，是在一句有著九個字，每個字又各有九畫的文字裡描繪。
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
這是冬日裡最詩意的期盼了吧，一橫一豎，一筆一畫，一天天的，既不顯山又不露水，漫長的冬天能不在心底暖起來麼？
到了今天，自是少有人如此記錄了，有著太多的工具可用，單是不離左右的手機裡，各種APP，包括日曆，天氣，隨便一記一拉，多少個季節簡潔明快，一目瞭然。
那心情呢？心底太多的寒意，怕是已經不單單來自於季節。
還說什麼呢……
看慣了人間冷暖，又親歷了世事嚴寒，我亦恍然啊，我可以雲淡風輕地聽你訴說心底的委屈，也可以平和淡然看著他與她的聚散離合，還有他人那些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人生際遇，縱使再心存悲憫，卻終是無能為力。
說了最真心的話，送了最真誠的願，還能怎樣啊，貧瘠如我，已傾盡所有。
或許，我們也該在心裡畫上一副《九九消寒圖》吧，在最冷的季節裡，埋下最真的願望，用點滴溫情呵護，靜待一季花開。
補記冬至日，我用文字寫下:
2018年12月22日，日光不暖，有霾，聽到你跌落谷底的心情，隨你慌亂。幸而，有南方暖陽，不遠萬里，驅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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