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莉:“戰戰兢兢”與“坦坦蕩蕩”——說說曾國藩的幾幅楹聯

清朝有九位最高級別的封疆大吏。直隸總督是其中的一位。總管今天的天津、河北、河南、山東地區的軍政要務。由於直隸地處京畿要地,所以歷任直隸總督都是大清王朝的一等一的能人。

宋莉:“戰戰兢兢”與“坦坦蕩蕩”——說說曾國藩的幾幅楹聯

李紱、李衛、孫嘉淦、史貽直、劉墉、琦善、穆彰阿、曾國藩、李鴻章、袁世凱……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都留在了直隸總督府,可以說:“一座總督衙署,半部清史寫照”。

作為省級衙署,直隸總督府是簡樸威嚴的宅邸,古木參天,紅漆黑瓦,雕花窗欞,庭院深深。讓他成名的不是建築而是這裡曾經行走過的人……時光荏苒,繁華落盡。只留下這些人親筆書寫的楹聯。讓遊客咀嚼品味,感慨萬千——

大堂上掛的是曾國藩手書的楹聯:

長吏多從耕田鑿井而來,視民事須如家事;吾曹同講補過盡忠之道,凜心箴即是官箴。

意思是說:我們這些做官的人都是農民出身,所以一定要把農民的事當成自己的家事。因為自己也是農民中的一員;做起工作來要相互提醒,互相補過,忠於職守。只有先做好人才能做好官。

這些真知灼見聽起來讓人不得不佩服。就是放到今天作為為官者的座右銘也不為過。

宋莉:“戰戰兢兢”與“坦坦蕩蕩”——說說曾國藩的幾幅楹聯

據說曾國藩每天都會寫日記,記下自己的一言一行,然後反思自己哪裡做的不合適,再進行改正。這正是儒家文化的推己及人。少年時讀曾國藩的“慎獨、主敬、求仁、習勞”,總是覺得他過於古板,今天讀來才知道曾國藩謀事謀國之思慮深遠。

視民如傷,冀地蒼生皆吾子;修己以敬,燕趙精英是我師。

將老百姓看成是受傷需要照顧的人,河北大地所有的百姓都是我的孩子;好好修煉提高自己,燕趙大地上所有的精英都是我的老師。

這幅楹聯和上一幅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曾國藩所書。

我最喜歡的是四堂上曾國藩寫的那幅自箴聯。四堂是家眷居住的地方,這幅楹聯也是寫給家人為戒的:

戰戰兢兢即生時不忘地獄;坦坦蕩蕩雖逆境亦暢天懷。

上聯寫他為官做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裡做錯了。即使生前沒有受到懲罰,死後還有地獄等著;下聯寫他為人坦坦蕩蕩,即便是在逆境時分依然舒展心懷。正應了他那句“無不可對人言之事。”

據說曾國藩小時候十分頑劣,他的先生陳雁門對他沒有好感。有一次,他和同窗在一起爭吵,陳先生不問青紅皂白就罰他背書,曾國藩一時背不上來。陳先生就怒斥道:“你將來若是能高中,我替你背傘!”

曾國藩受此訓斥,發奮讀書。將“不為聖賢,便為禽獸;莫問收穫,但問耕耘。”作為自己的座右銘,因而“以斯文著名,且能試輒第一”。

道光十八年(1838),曾國藩金榜題名,四月中旬,殿試取三甲第四十二名,賜同進士出身。就這樣,曾國藩終於登上了封建科舉仕途的頂層。

宋莉:“戰戰兢兢”與“坦坦蕩蕩”——說說曾國藩的幾幅楹聯

他衣錦還鄉後,專門去看望陳先生。去時專門帶了一把傘。陳先生熱情款待了他,臨走時,將他送出門外。到了門外,曾國藩說:“我有一把傘落在先生家中。”陳先生一聽就親自為他取出來。曾國藩笑到:“陳先生果然為我背傘。”弄得陳先生十分難堪。由此看來,曾國藩年輕時性格張狂,錙銖必較。

再觀他這幾副楹聯,會覺得不是一個人所為。他也曾為年輕時所做所為而懊悔。我覺得這和他的日日反思有很大的關係。作為平常人,我願以曾國藩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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