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讀西遊記:你絕對想不到觀音禪院會是個這麼黑暗的地方

要搞清楚觀音禪院背後的秘密,就不得不提一個重要的人物,西遊記中另一個被忽視的人物--黑熊精。

細讀西遊記:你絕對想不到觀音禪院會是個這麼黑暗的地方

在西遊記中,黑熊精非常特別,特別到作者在旁白中稱其為“妖仙”。“妖仙”這個稱呼可不是每個妖精都配的上的。

首先,黑熊精肉搏能力極強,是西遊記中少數沒有法寶或者法術卻能讓猴哥束手無策的妖怪。縱觀整個西遊記,在肉搏能力上能超過猴哥的也是屈指可數。黑熊精算一個。

其次,黑熊精非常有錢並且生活格調很高。為什麼這麼說呢?從他的居所環境就可以看出來,原文中說:行者進了前門,但見那天井中,松篁交翠,桃李爭妍,叢叢花發,簇簇蘭香,卻也是個洞天之處。往前又進,到於三層門裡,都是些畫棟雕樑,明窗彩戶。

看上去根本不是妖怪的居所,反倒像是修行有道的神仙去處。西遊記後邊的妖精洞府都是個什麼樣子?堆積人骨,晾曬人肉,完全是一副恐怖場景。再看黑熊精這裡,小資情調非常濃厚完全是走資派的嘴臉,不僅種著松竹桃李,養著蘭花,還有雕樑畫棟,實在不像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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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黑熊精文化水平很高。我們可以看看黑熊精是怎麼寫請柬的:

侍生熊羆頓首拜,啟上大闡金池老上人丹房:屢承佳惠,感激淵深。夜觀回祿之難,有失救護,諒仙機必無他害。生偶得佛衣一件,欲作雅會,謹具花酌,奉扳清賞。至期,千乞仙駕過臨一敘。是荷。先二日具。

遣詞造句非常得體,幾乎沒有破綻。在黑熊精洞府中有一副對聯:“靜隱深山無俗慮,幽居仙洞樂天真。”我傾向這是他自己寫的。

第四,黑熊精不吃人或者吃的很隱蔽。在黑熊精這段,沒有寫黑熊精吃過人。他反而與附近觀音禪院的眾僧處的非常融洽,“屢承佳惠”並且教給金池長老“養神服氣之法”,兩者應該是互幫互助,走向共贏的。即使黑熊精吃人也是吃的非常隱蔽,至少不吃窩邊草。

第五,黑熊精會煉丹、會煉丹、會煉丹。整個西遊記中,會煉丹的妖精,黑熊精一夥算是其中之二,另一夥是誰,大家可以猜猜,非常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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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清楚黑熊精的人設,我們才能繼續探究觀音旗下觀音禪院的隱秘產業。

觀音禪院的地理位置很差,處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地界。唐僧在鷹愁澗收了小白龍之後,走了足足兩個月,沒有碰到什麼人煙,“行有兩個月太平之路,相遇的都是些虜虜、回回,狼蟲虎豹”。直到路過觀音禪院,從觀音禪院走了五天左右到了高老莊,離開高老莊一個月才到了窮山惡水的烏巢禪師所在。

西天諸佛菩薩都是要受香火的,觀音禪院坐落在這樣一個位置,卻辦的有聲有色,規模非常宏大,“層層殿閣,迭迭廊房。三山門外,巍巍萬道彩雲遮;五福堂前,豔豔千條紅霧繞。又見那鐘鼓樓高,浮屠塔峻。”

觀音禪院的金池長老用的器具也非常講究,“拿出一個羊脂玉的盤兒,有三個法藍鑲金的茶鍾。又一童,提一把白銅壺兒,斟了三杯香茶。真個是色欺榴蕊豔,味勝桂花香”。看到這裡只能說一句,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金池長老也跟黑熊精一樣,是個非常會享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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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長老除了享受還有兩大癖好,一是收集袈裟,做了兩百五六十年的和尚收集了七八百件袈裟,就是因為賣弄袈裟,悟空才起了攀比之意;二是臠童,原文中稱之為幸童。想想以金池長老270歲的高齡還能臠童,是不是很奇怪?

那是什麼能支撐起觀音禪院這麼大的產業,以及金池長老奢華的享受呢?

一切都在金池長老和黑熊精的互利互惠中。黑熊精是會煉丹的,丹藥在西遊記中是一種稀缺的戰略物資,屬於有價無市的,就算想求也要看對方樂不樂意給。在車遲國鬥法中,三妖向三清祈求些金丹聖水送給國王;在比丘國事件中,悟空向壽星要些丹藥給國王延年益壽,壽星推脫說沒帶,三個就把國王給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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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丹,是個一本萬利的生意。黑熊精和他的同夥蒼狼精凌虛子、白花蛇精煉丹,觀音禪院的金池長老負責對外銷售,兩者打通上下游,成為了一條發財產業鏈。這在西遊記算是最穩賺不賠的買賣。

故此,黑熊精才在請柬中對金池長老說“屢承佳惠,感激淵深”,賣丹藥所得利潤足夠維持金池長老奢華的享受和觀音禪院的規模,黑熊精也能有自己的小資情調。當然,金池長老也沒少吃丹藥。

對於金池長老和黑熊精的合作,觀音菩薩應該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他沒辦法阻止。一方面,觀音禪院是觀音旗下的產業,觀音禪院能提供相當大的利潤給觀音菩薩;另一方面,黑熊精非常厲害,觀音菩薩沒有辦法降服黑熊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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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悟空去請觀音菩薩的時候,兩個人有這樣一番對話:

行者道:“我師父路遇你的禪院,你受了人間香火,容一個黑熊精在那裡鄰住,著他偷了我師父袈裟,屢次取討不與,今特來問你要的。”

菩薩道:“這猴子說話,這等無狀!既是熊精偷了你的袈裟,你怎來問我取討?都是你這個孽猴大膽,將寶貝賣弄,拿與小人看見,你卻又行兇,喚風發火,燒了我的留雲下院,反來我處放刁!”

行者見菩薩說出這話,知他曉得過去未來之事,慌忙禮拜道:“菩薩,乞恕弟子之罪,果是這般這等。但恨那怪物不肯與我袈裟,師父又要念那話兒咒語,老孫忍不得頭疼,故此來拜煩菩薩。望菩薩慈悲之心,助我去拿那妖精,取衣西進也。”

菩薩道:“那怪物有許多神通,卻也不亞於你。也罷,我看唐僧面上,和你去走一遭。”

從幾處重點信息可以得出結論,觀音菩薩是一直在關注取經團動向的,對發生在觀音禪院的事情一清二楚,就因為觀音已經暗中知道發生的事情,導致悟空認為“他曉得過去未來之事”,把悟空唬的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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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對於黑熊精的能耐非常清楚,卻沒有和黑熊精見過面,處於只聽過傳聞的階段。等到去看了黑熊精的洞府,觀音才會暗暗心喜,原文中說:

菩薩看了,心中暗喜道:“這孽畜佔了這座山洞,卻是也有些道分。”因此心中已是有個慈悲。

喜的是什麼呢?菩薩喜的是黑熊精果然有些手段,喜的是這次來對了,真的是撿到寶了。正所謂聞名不如見面,手下報告的關於黑熊精的信息是真的。可能有人會問,既然觀音菩薩對於黑熊精志在必得,那為什麼非要等到取經團到來才去找黑熊精的晦氣呢?為啥不直接抓了他?

原因是觀音菩薩奈何不了黑熊精。西天諸佛菩薩肉搏高手極度缺乏,佛祖和菩薩們比較精通的是法術。悟空在五行山下被壓了五百年,仍然認為如來哄騙了他,直到戴上緊箍咒才老實了。觀音菩薩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厲害。

黑熊精的本事不下於悟空,憑觀音菩薩的能力如果不能一次成功,打草驚蛇之後虧的還是觀音菩薩。當悟空提議變成丹藥騙黑熊精吃下去的時候,觀音菩薩非常配合。

雖然毀了一個觀音禪院,卻把最賺錢的煉丹產業抓在手裡,觀音菩薩是穩賺不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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