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之眾》與中國特色女權主義的思辨


《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是19世紀法國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的代表作。

勒龐通過對個體與群體的心理研究,結合羅馬帝國興衰、法國大革命、拿破崙復辟、普法戰爭、中法戰爭等眾多歷史與現實場景中群體的表觀特性,用批判性的筆法指出了群體的基本特徵。

《烏合之眾》與中國特色女權主義的思辨

書中指出:群體在智力水平上低於個體平均,在情感上趨於極端,在信仰中迷失理性。群體中的每個人,在融入到群體之後,便一定程度上失去了自由思考的能力。人們在群體信仰的支配下,能夠無限放大出自本能的慾望,感受到“勢不可擋”的力量,且易於被群體中的其他人感染和影響,甚至能做出與孤立狀態時截然相反的事情。

更進一步,勒龐認為,群體在邏輯上常常有致命的缺陷,而這一類缺陷又因為從眾的效應而被無數人忽略。同時,群體中的個體,時常會因為心理暗示作用,產生在個體狀態下不曾具備的豐富想象力——把許多無中生有的想象奉為圭臬,然後口耳相傳,誤作神蹟。即使這些想象中產生的理論或現象在邏輯和理性上錯得離譜,群體也不能明辨是非。如此的狀態發展到極致時,群體中往往產生神的崇拜,也就是蒙上宗教主義的面紗。勒龐用冰冷的筆觸直指群體的劣跡。這也正是“烏合之眾”的直觀解釋。

產生上述群體現象的因素很多。比如種族傳統,決定了某些種群的思考和行為模式。比如教育水平,錯誤的教育(以至於沒有接受足夠的的的教育)一定程度上為群體的產生貢獻了人頭。再比如宗教式領袖的說教和影響,這種直接的影響因素最為致命——例如某些模稜兩可的教條和教義,讓追隨者在不明所以的狀態下,無法用理性思考對群體思想進行篩選和思辨,最終陷於狂熱的追隨。

《烏合之眾》與中國特色女權主義的思辨

勒龐的著作成書於19世紀末。但是在閱讀本書的過程中,種種發生在近20年中國社會中的現象,往往會不經意地浮上腦海,與書中冰冷無情的字眼形成驚人的映射。也許是本書思想和理論的前瞻性,也許是當代普通人思想水準的落後,無論如何我不得不對這本奇書表達由衷的讚歎。

例如,在近年興起的一些社交網絡產品上,往往對某個論點的正反方爭論,最終都會形成以少數人牽頭、一部分人搖旗吶喊,然後引出一整個群體站隊表態的模式,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其中最突出的群體就是各大社交網站上屢見不鮮的女權主義群體。

我當然要旗幟鮮明地表個態:我對真正的女權主義,表示絕對的支持和贊同。

那麼什麼是真正的女權主義?

《烏合之眾》與中國特色女權主義的思辨

女權主義起源於19世紀的西方世界(毫無疑問不會是東方儒家文化圈國家,彼時大清的女人還在裹小腳呢),於20世紀逐漸興盛,在歐美國家,特別是北歐、北美具有重大的政治性地位。當前世界主流女權主義的要旨是實現社會性的男女平權,批判男權社會的男性絕對話語權,消除男性主導的性別歧視,最終實現全社會的平等。

那麼真正的女權主義有怎樣的表現呢?筆者在與一位瑞典的交換生朋友同行時,曾因為一個小小的舉動聊起了這個話題。那時她在中國街頭購買了一些本地特產,她付錢後,我下意識地接過包裹繼續前行。這位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金髮女生奇道:“You don’t need do that for me!”

我解釋說男孩不應該幫女孩拎包嗎。而她的話令我印象深刻:如果你發自內心地尊重女性,就應當讓女生做自己應該做的事,而不要區別地對待男女。從她的口中我瞭解到,瑞典的女生有著和男生一樣的工作機會,和男生一樣能從事各種各樣力所能及的職業;結婚和生育都是兩個人的事,不存在傳宗接代的“責任”,或生男生女的區別;甚至很多家庭中,女性因為工作能力更強而選擇更賣力地上班賺錢,男生在家做全職奶爸亦無不可……甚至在瑞典,夫妻雙方的產假時長都是對等的(據說是男女各有將近一年的產假,領8成的薪水,讓我羨慕不已)……

後來我們更深入地聊了聊女權主義的話題。在他們眼中,平等是深入骨髓的態度,女權突出的不是女性特權,而是男女平權。女性要和男性承擔對等的責任和義務,同時也就能夠享受平等的權力和資源。

《烏合之眾》與中國特色女權主義的思辨

不否認這樣的社會形態,是北歐國家幾代人共同努力爭取到的結果。但聯想到我國一部分打著“女權主義”的群體,我感到不寒而慄。這裡做一些區分,我們稱中國的某些群體為“中國特色女權主義”。

該主義的核心教條:反男人。

誠然,中國,乃至整個東亞文化圈,男女不平等仍是常見現象。但爭取平等的方法,就是旗幟鮮明的反對嗎?就是一棍子打死嗎?我作為普通男性,對特色女權的做法有些不敢苟同。

中國特色女權的經典教旨: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直男癌反女權,直男癌該死。

中國特色女權的表現形式:在行使權力的時候是女權,在享受福利的時候是中國女人。

比如通俗來說,某些女權團體在批判男性時相當帶勁,以前是罵人直男癌,後來直接用“直男”來罵人。說到男權社會的男性歧視就呼天搶地,列數字,舉例子,“我有一個朋友,因為是女生,雖然很優秀卻沒被公司錄取”“我有一個姐妹,在公司任勞任怨可是兩年都沒有加薪”“我有一個同事,嫁給富二代後就被婆婆欺負”……類似的事情不勝枚舉。說來說去都是毫無意義的抱怨,如何扭轉社會局面呢?不知道。怎樣看待社會不平等呢?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提不出任何建設性意見。可是在真正說起“平等”二字時,往往又顧左右而言他,一言一行都是“女士優先”,都是“女人應該這樣、男人應該那樣”。

真正的女權主義提倡女性獨立,那麼特色女權能做到和男性共同奮鬥嗎?“不行,男人娶我要有車有房有彩禮”。

真正的女權主義提倡女性自由,那麼特色女權能做到思想自由嗎?“不行,我媽說了,娶我要有車有房有彩禮。”

真正的女權主義提倡男女平權,那麼特色女權能做到平等對待男性和自身嗎?“不行,我是女生,我負責貌美如花,負責買買買。你是男生,你就要賺錢養家,就要吵架先道歉,就要吃飯搶著付錢,就要有房有車有彩禮……”

當然這只是最極端的調侃。但是現實生活中,越來越多的類似“女權團體”,其實都是用類似的路數強行女權。我不知道這樣的做法對全社會的男女平等有何幫助。反正我聽到“直男癌”“中年油膩男”這些字眼挺噁心的。

《烏合之眾》與中國特色女權主義的思辨

其實類似這樣的團體,本質上就是一種宗教群體。勒龐的描述更像是一種總結,只不過由於太超前、太到位,竟然和一百多年後東方大國上的這類社會現象完美契合,大概他自己也沒有想到。

群體的智力低下,理性缺失。這不是在罵人。最直接的證據就是,多數“中國特色女權”的信奉者,甚至連女權的歷史、女權的意義都不清楚,就在某些自媒體、公知的煽動下喊口號、罵男人,完全沒有自己的思考,只有盲從,“這個*蒙老師的公眾號這麼多人關注,說得一定很有道理”。這場面簡直讓我想起了輪子的集會。

群體不講邏輯,且群體本身無法發現。最簡單的問題就是,特色女權的平權僅限於對女性不公平的一面。那麼當男性揹負某些,幾乎只有男性才會揹負的社會、經濟壓力時,主張男女平等的女權,為何銷聲匿跡?

群體的思維受種族傳統和教育水平影響。種族傳統體現在,儒家文化圈的忠君愛國思想,在另一個層面上表現為絕對服從,表現為領袖意識。世界上其他地區的任何國家,都沒有東亞文化圈這種思想的根深蒂固。比如美國人為星條旗而戰鬥,為國家而死;但歷史上日本絕大多數的士兵願意為天皇而死。我國也類似,對領袖的崇拜往往無以復加,此處自不必舉例。那麼特色女權呢?大體上,某些女權公知、自媒體意見領袖說的話,往往被信奉者當作真理,廣為流傳。

而說到教育,這類易受蠱惑、煽動的群體組成者,從統計學的角度看來,多半教育水平並不高。這造成的惡果便是,其實這類女性在生活上的失意,往往並不是,或並不全是來源於性別歧視;但在所謂意見領袖的煽動下,被強行歸結到性別問題。於是她們高舉女權大旗,將特色女權作為人生信仰,企圖活得更精彩更像模像樣(比如,過上像那些意見領袖所描述的生活)。但實際上這只是不切實際的意淫。

直白來說就是有一位出身窮苦人家、資質平平的女生找工作受挫,然後看見營銷號煽風點火的文章,便開始怨恨社會,咒罵男人,可是她卻從來沒考慮過為什麼其他一些女生完全能勝任那些將她殘忍拒絕的工作崗位,不是男女的問題,是她的問題。就好像希特勒蠱惑了一大批底層民眾,讓民族主義的怒火燒向猶太人、斯拉夫人、吉普賽人,於是德國普通民眾也懷揣著對元首的篤信,開始屠殺“劣等民族”。但其實德國人倒黴的原因不過是打輸了一戰,被英法美吊著剝削,關人家猶太人什麼事……

《烏合之眾》與中國特色女權主義的思辨

其實勒龐的這本書也有許許多多的侷限性,其中的很多觀點在今天看來也並不合理。我們最需要的不是吸納他人的思想和觀點,然後又一次旗幟鮮明地與人鬥爭其樂無窮。我們應當注重的,是理性思考、合理判斷的能力。

特別是當,身為個體的我們,在主動或被動加入到某一些群體中時,應當盡力不被群體的思維傳染,更不能人云亦云地接受群體所宣揚的某些荒謬理論。

就比如,假如有一百人閱讀了這篇文章,而我們形成了統一的意見,形成了最初的群體。你作為第一百零一位讀者,是應當保持自己的思考,對我的觀點進行深度剖析;還是應當,對我的這篇長篇大論全盤接受,從此開始走上反中國特色女權主義的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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