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十洲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之大意

2018年12月29日

張傳倫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何家英小寫意當代仕女裸體畫“秋水”之三“溪間野趣”

瓷冊孤品,極有可能海內外傳世,僅此一件。

器形為一本展開的線裝書。

舉凡紙質線裝書的磁青書面、雙層摺頁等,一一逼真仿出,又與紙質大異其趣。

雖為堅硬之瓷質,清中期高明的工匠居然仿出了古籍線裝紙質圖書的柔軟、蒼潤。

初觀此物,憾其白璧微瑕,小致殘缺,依曦光顧辨,乃見玄機。

古書年久,小有殘損缺泐的痕跡,卻原來乃是刻意為之。

瓷青書面的“蟲蛀”,右翻書頁的磨損缺角,盡悉仿岀,盡顯匠心,恰到好處。

雖為人工,意趣卓然天成,望之心怡,思之難忘。

瓷冊較袖珍書函略大,縱橫均為12釐米,最厚處4.5釐米。

是為一件突出主題,具體物像為專事展現古代學子私心憧憬“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美妙願景而創制。

瓷冊寓意構思巧妙,必得當世翰墨文士著意輔成。

吾華文物雋秀高雅之品,無一物不經文士操理,“緬規矩而改錯”“背繩墨以追曲”。

古今文人中的深雅之士大多是各門類藝術載體的直接設構、製造者,文玩善養,文而有理,奇韻盡岀。即使是皇宮御極之物,聖上專旨,親躬監造,富麗堂皇,終不掩蜚然文氣。以康、雍、乾最得此中妙詣,清朝三帝承緒吾華國學之水準,總不在翰林進士之下,文心深湛,風流醇古,琅嬛清供之雅物,實賴文人功底所託助,焉得不清逸絕塵,迥出於雲表。

瓷冊呈開卷狀,右手書頁打開,左手書頁半卷。右手書頁背景施以淺淡天青釉,不著它物,雕一薄意大半身裸女,身姿窈窕,面若桃花,手持粉荷,眉目傳情,豐乳細腰,細微處刻畫,不吝寫真之細至,乳暈粉嫩而微凸;玉臍一點而幽凹。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清中期粉彩描金刻裸女刻瓷書冊右頁及半開半卷之左頁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右頁墨拓圖。王少傑拓

未經隆冬三九,苦寒蓄芳,何來“春光乍瀉”?而玉女隱處又豈能隨意裸露,此便恰好表現岀“書中自有顏如玉”的真趣。

刀工刻畫繁密疏簡,勻停有致。敷之以粉彩:墨、紅、綠、粉、白。

左手書頁雖雲半卷半開,已是全然畫岀“書中自有黃金屋”的意韻、意境,設思清麗。

春日裡的江南勝景,“黃金屋”以一金綵樓亭代之,小橋流水,柳煙凝翠,晴空雁陣……引無限暇思,天下士子頓生浩嘆:“幾人從此到瀛洲”?!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瓷冊左頁展開之墨拓圖。王少傑拓

瓷冊背面呈蘭灰釉色,左側右下角刻圖章上下兩方,上方篆字待察,疑為“良煙”,暫不做定論。下方為“宗元”。

墨彩豎寫楷字兩行,字體風骨勁見,寓意深邃,顯而易見是對此瓷冊主題的概括與引申:“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之背面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瓷冊背面墨拓現岀“蟲蛀”及“良煙”、“宗元”兩方刻章。王少傑拓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瓷冊之上端面。王少傑拓

玩古卅載,且以藏瓷為首要,眼界宏闊的多位收藏家睿鑑裸女刻瓷書冊,許為世間罕覯之物,嘖嘖稱奇,贊為平生所僅見。

此瓷冊闊僅盈掌,然其意氣高蹈,寓理其中,“含綿邈於尺素”,餘味無窮,又大抵不逾文人諧趣之底蘊,不可以尋常春宮秘藏圖視之。道學家正不必矜雅自持,瓷冊旨趣、格局當在仇英《廿四番花信風圖》之上。

“天人交戰”,私房專寵,仇英畢竟“明四家”中,以細筆刻畫人物細微而享盛名,然其筆意雖亦應和世俗享樂主義情調,卻不媚俗,春宮二十四圖,幅幅應景於各自對應的一句唐詩:

溫泉水滑洗凝脂。

笑倚東窗白玉床。

英姿颯爽來酣戰。

玉人何處教吹簫。

……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仇英(十洲)春宮圖三幅

不僅有明一代,上溯宋代至於今,時近千載。仇英之前或之後的畫家圖畫人體之時期,姑妄稱之為:“中國的藝術與性認識的階段。”

而這個階段的分期較為複雜,基本上處於“`壓抑期”和“昇華期”相交的混合期。

裸體藝術的“壓抑期”相當長,大概是從“程朱理學”流行的宋朝直至“文革”結束,都應該算是“壓抑期”,此一說法,可以成立。

而“昇華期”開始於八十年代,此中情況比較複雜,中國的國畫家也好,油畫家也罷,在面對、圖畫裸體女人時,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畫與被畫者都放不開手腳,“中國君子”面對裸體藝術“所表現岀的躲閃、清高、不屑,以至做繁複多餘的說詞時,我們應注意到一種最是強大的生命動力正被我們忽視。因為慾望與激情正是無窮無盡的創造力。”

正是最具這個“創造力”的畢加索一生創作了37000件藝術品,全世界前10名最高拍賣價的畫作裡面,畢加索佔據4幅。他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活著親眼看到自己的作品入藏法國盧浮宮的畫家。

女人,有著美麗身姿、姣姣面容的絕色女子是畢加索創作的激盪不息的源泉,晚年他曾說“我的每一幅畫中,都裝有我的血,這就是我的畫的含義。”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畢加索人物畫

畢加索終其一生,從未經歷過中國畫家的“壓抑期”,他可以盡情儘性地放縱著一己的激情與熱力,他持久不倦的熾愛美色、眷戀美女,絲毫不加掩飾,竟亦贏得了世間普遍的欣賞,猶獲上流社會的青睞。

75年前的1943年,62歲的畢加索邂逅22歲聖女一般美麗的女子弗朗索娃.吉洛。

他為她輕解羅裳,站在九英尺之外,飽賞這一件上帝賜給他的珍物。

他擁抱著她、把她抱在膝上,輕聲耳語告訴弗朗索娃:“無論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或者即將發生什麼,那就讓它發生好了,因為我們是共同的願望。”

“金風玉露一相逢”,是美麗與藝術的結合。

弗朗索娃同樣非常享受這個美妙的過程,她曾這般回憶,彷彿幸福的情景回放:“他的雙手輕撫漫弄我的身體,猶如一個雕刻家細撫他的有待進行的雕刻品,以便決定用怎樣最好的方式去完成它那樣。”

我們很難想像,有哪一位中國畫家及其被他描摹過的裸體模特,敢於當眾表白曾有過這樣親密無間的配合。

有些中國畫家的老婆不喜見丈夫畫別的裸體女人,更有甚者,畫裸模時,她也要在旁一同“欣賞”,實則監視。

如此一來,壓抑的不僅是畫者,被畫者更會產生被汙辱、被“強姦”的感覺,因為她們本能的反映是為藝術而“獻身”的初衷遭受了最為惡意的踐踏,她們中的許多人岀於對畫家的崇拜,情願與之親密接觸,也不願畫家老婆刁鑽冷酷的眼神在自己美麗的胴體上下睃巡。

上世紀八十年代,是中國文化藝術復興的重要時期,一首好詩、一幅好畫不翼而飛,迅速傳遍大江南北,我們也都曾“致橡樹”。

何家英恰逢其時,推出了他的當代仕女人物畫,兼擅裸女人體畫,灑脫超逸,畫風清秀雋雅,人物面部刻畫細微傳神。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何家英工筆當代仕女裸體畫

卅載流年,轉瞬即逝。今日家英畫藝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我可以負責任地說,縱觀橫貫國畫數千年曆史,家英當代仕女裸體畫之特色,前不見古人,而後之來者,縱然再工麗繁美,終是拾家英牙慧而已。

當代美術評論家評家英畫藝千言萬語,不一而足,難搔癢處。都不及周汝昌四字點評來的貼切,最是到位,一言九鼎!

三十年前,家英畫名漸起之時,詩人寒碧攜家英小寫意當代仕女裸體畫,請周汝昌先生清賞。此時,先生未患眼疾,法眼慧目,展卷一觀,下一定語:“噢,開派的。”當知此寥寥四字,真真要言不繁,曲盡其妙。他人畫評,諛詞滿紙,太多廢話而毫不搭調。

現如今,家英繪畫取得驕人成就,舉世矚目,其在剛剛結束的2018年12月23日,中國美協召開第九屆理事會第一次會議上,當選為中國美協副主席。

家英早已實至名歸,畫壇有家英畫法一格,乃國畫之榮耀,畫史傳奇,自必聲華行遠。

家英是散淡閒雅的君子,一如吾華古之高士,“頌優遊以彬蔚,論精微而朗暢。”

極具何家英符號意義的當代仕女裸體畫之高華有自,皆為家英多年以來雅玩線條雅玩色彩雅玩箋紙筆墨,從從容容悠悠然然不急不躁一點一點玩將岀來的,誠為一代人物畫畫家中好色玩色之巨匠,筆下仕女吹彈即破的柔嫩皮膚,是靠他以獨門秘訣潛心調色而成,若干個顏色的配比量之多少,至今摹仿者不能破解,贗品一望而識其偽劣。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何家英小寫意當代仕女裸體畫“秋水”之一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何家英小寫意當代仕女裸體畫“秋水”之二

配色奧秘又不僅限於此,我知其大概,很耗工夫的,我只能點到為止了。

1998年一年的春夏秋冬,我朝夕陪伴家英作畫,我不善丹青不欲作畫,家英繪畫的種種擘宗畫法,從來不避我,反正我看了學不會也不想學。

家英之修為操守,最像明末的文人高逸。百代俄頃,不乏妙詣風雅之士,而淵然深秀者,終不及明人之曼妙,且將機心作玩心,舉凡明代高雅藝術的偉大成就,是明人閒心清興,雅玩而得之,藏古鑑古證古,先得益於玩古,得益於空靈淡泊的心性,我言家英是大畫家中大玩家,緣於家英是乃所有畫家,在成名成家的過程中,一點兒沒有靠處心積慮的運作而成功的孤例。

孤獨,只有享受孤獨,方可由此中產生偉大的藝術,且予人以最好的風度。苦心孤詣,知人之好,亦當知人之苦,玩心未嘗不是苦心,才人苦心孤詣,良有年也,才華必然煥發,才情必然海瀉。

古今畫家每每侈談師古人師自然師造化師這個師那個……不一而足,我觀家英所師者何?曰:師心。

家英“貞嫻幽靜”是其初心,早倩印人鍥此閒章,師心恰與王陽明之“心學”意頗暗合,世上本無物可格,只在內心。

內心清明,涵濡萬物。近觀家英壬辰年所畫“溪間野趣”,畫中畫岀一灣溪流,觀此畫者,卻好似看到、聽見了自遠山奔湧而岀的流泉飛瀑,水聲淙淙。

我首先想到了當年齊白石應艾青點題,畫“蛙聲十里出山泉”詩意,齊老不特在山泉水口上下功夫,偏偏畫出一隻躍向半空,將入泉流的青蛙。何家英是人物畫大師,“溪間野趣”的主題內容,是兩位有著清麗面容,勻婷身材的妙齡裸女在溪間戲水的情景。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何家英小寫意當代仕女裸體畫“秋水”之三“溪間野趣”

玉身裸立清清溪水中的女子身碩其頎,面露愜意的微笑,雙手捏住一隻小蟹的蟹爪,透過清淺的溪水,可隱約看到這女子白皙的雙腳。她左邊的女子,坐在水邊礁石上,俯首側視溪流,不知是也要捉出一隻小蟹湊趣,還是被澗蘭清幽的姿態所吸引。真不知家英從何方寶地、何處仙鄉請來這樣兩位嫻雅脫俗,氣質非凡的女子。

仇十洲、畢加索肯定無緣得窺這絕世風姿了,叨家英的福,也讓我們享受了這視覺藝術的精神盛宴。

家英常畫常新的畫作《臥女書冊圖》,書冊的藝術處理,極具匠心,是一冊線裝古書,如果說畢加索遇合弗朗索娃,是美麗與藝術的結合;那麼家英筆下之當代裸體臥女與此一冊線裝古書相映成趣而形成美的反差,正是時尚與古典的有機融合。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何家英小寫意當代仕女裸體畫“臥女書冊圖”

清中期粉彩描金裸女刻瓷書冊賞析兼談仇英畢加索何家英人體畫大意

局部放大

家英,畫家本人似乎對“溪間野趣”所表現岀來的盎然生機,情有獨鍾,稱為“秋水”系列,特囑我倩雅昌李如燕女士傳此圖片,家英在寫給我的微信文字中,欣然寫道:

“你找雅昌的李如燕要這些秋水圖,幽谷鳴泉,極幽谷野趣。這幾張都有畫外之音。幽谷鳴泉畫的非常樸實,畫面沒有畫泉水,卻能夠讓人感覺到山泉從上面流下來那種空曠的意境。幽谷野趣是在溪澗玩水的少女,抓到一隻小螃蟹的喜悅心情。也是我自己經歷過的感受。”

我讀後即回覆,有感於中國畫中引入西畫光影,很有幾位前輩大家做過有益探索、嘗試:

“中畫很難畫岀光的。肖謙中、陸儼少善畫水,終未表現岀來。民國有一位畫家,是上海聖約翰大學的高材生,民國年間硬筆書法第一人,修養極高,洋派。山水畫聞名一時,他曾做過嘗試,將西畫技法融入中畫山水,畫岀了水光,別開一生面。但,總給人一種脫不去水彩畫的印象。仁兄可能不知此人,不是大名家,他叫袁松年,我欣賞他的畫,有特色、有美感。吳冠中油畫不論。他的中國畫畫來,以為有所創新,然非中國畫。更與傳統意義上的中畫大異其趣。”

家英回覆補充道:

“李可染、林風眠都是用光高手。”

傳倫回覆所言,要在李、林有不同:

“可染借光了。風眠那畫是國畫嗎?”

家英回覆:

“林先生本來就是印象派以後的東西。”

微信往來的話題有點兒大,氣氛也有些嚴肅了,我幽了何大師一默:

“‘溪間野趣’這個可愛的女孩,玩小蟹,我生怕她一不小心脫手,夾住了乳房,如何是好……一笑”!

蕪文寫至此,忽憶廿載前的1998夏秋之際,一夕興忽來,揮筆寫就一篇文言文的何家英畫評《一任輕風送白雲》,洋洋兩千字,意猶未盡,最得家英睿賞者,正開篇數句,今日右錄,殆所謂得意之色復染於紙上,由我兄何家英高姓大名引申妙意,我絲毫不理會別人說我夫子自道,此不謂神來之筆,何來神哉!

“何為家英?家法卓英也!家法者,開自家法,成天下宗者也。家英之諱名,有數存乎其間矣。世人仰觀家英之畫,當知名實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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