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李詠去世留絕筆:今生摯愛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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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央視主持人李詠的妻子哈文發佈微博:在美國,經過17個月的抗癌治療,2018年10月25日凌晨5點20分,永失我愛……

太突然了,那個我們曾經無比熟悉的、最有個性的主持人說走就走了。

李詠,中央電視臺著名節目主持人,1968年生於新疆。1987年考上中國傳媒大學播音系。1991年進入中央電視臺做編導。1998年開始出任綜藝節目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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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感恩節發佈最後一條微博之後,李詠從公眾視線中消失。當時曾有傳言他們一家三口早已移民美國。按患病時間推算,其實他是去美國治病。

常常被我們調侃為“中國臉最長的主持人”離開了,李詠老師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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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我與哈文的浪漫愛情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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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很快就到了,她回寧夏,我回新疆。對於剛剛陷入情網的兩個年輕人,這一個月真是太漫長了。特別是春節,全家老小都在,可就是心裡欠得難受。

我每天都給她寫一封信。信的內容無非是我今天做了什麼,明天要做什麼,無時無刻不想念你之類。最絕的是,為了討她歡心,信封都是我自己做的。單做一個信封當然也沒什麼特別,關鍵是信封上的字都是我一個一個畫上去的,任誰乍一看,也看不出和印刷上去的有何區別。

細說畫字的過程,那是相當麻煩。先拿鉛筆輕輕打格,然後找份報紙,把要寫的字挑出來,依樣一個個“畫”在信封上,標準的“印刷宋”。畫字也有講究,先用鉛筆打底,再用鋼筆描,橫平豎直,字間距相等。最後,輕輕用橡皮把鉛筆的痕跡擦掉。

哈文說我,這哪兒是寫信啊?純屬騙女孩呢!

怎麼能說騙呢?咱是飽含著真情實感的,要說“討好”倒是不錯。一大早起床就折信封,折完開始畫,等畫完了一抬頭,外面天擦黑了。我容易嗎我?哪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看見我這信封,不得瘋了?

我所有的信,哈文都留著,滿滿兩大盒子,搬了幾次家都沒丟掉。我偶爾沒事兒,拿出來欣賞欣賞,“小夥子太有才了!”

不過常常招來哈文的控訴:“你寫的信我都留著,我寫那些信呢?就算我字不好,沒保存價值,你態度也太不端正了吧?”

一番話說得我,無言以對,找個空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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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4月13日,是我們確定戀愛關係後,第一個哈文的生日。

正是感情突飛猛進的時候啊,哈文的室友和我一起策劃了一場“宿舍PARTY”,想給她一個驚喜。大概只有在那個年齡才會如此,戀愛雖然是兩個人的事,可很多時候更像是大家的事。

女生宿舍樓男生不讓進,男生宿舍樓女生隨便進,這完全有悖於“男尊女卑”之中國傳統思想,十分不合理!

還是哈文的室友仗義,幫忙幫到底,免費為我提供服裝道具。我穿上一件女士大衣,系一條大紅色的圍巾,再戴上帽子和寬邊眼鏡,鏡子前一照,能上《大眾電影》封面了,美!

這麼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女生簇擁著一個扭扭捏捏的“女生”來到了宿舍樓下。看門老大爺剛想仔細端詳端詳,就被姑娘們圍住問長問短,有點兒招架不住。趁著亂,我一溜煙鑽了進去。

剛一進門,給哈文嚇一大跳:這誰啊?怪里怪氣的!

待我款款寬衣解帶,除去喬裝,哈文樂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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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PARTY結束,已經不早,我急著趕在鎖門前溜出去,一慌就把帽子落在了屋裡,這下麻煩大了。

行至樓下,埋頭疾竄,被老大爺高聲喝住:“站住!什麼時候進來的?”

驚得我一哆嗦,站是站住了,就是不敢抬頭。周圍有些進出的女生看到有個男扮女裝的在這兒出洋相,哈哈樂出了聲。沒關係沒關係。我今晚就是專門給大家送歡笑的。

“我……我剛進來的。”我用蚊子的聲音說。

“不對吧!你哪個班的?男的女的?”

看來老大爺是不打算饒過我了,我只好潑皮耍賴,誰怕誰啊。

“你仔細看看,你說我男的女的?”

爭端是怎麼結束的,忘了。87級播音系男生李詠喬裝打扮混進女生宿舍討好女朋友,迅速在校同裡傳為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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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後,1989年春節,我這個醜女婿上門去啦。哈文提前透了口風給我,她爸是個大孝子,搞定她爸,首先要搞定奶奶,奶奶高興,全家高興。

坐火車到寧夏已是傍晚,第一件事就是拎著禮物去三伯家看奶奶。奶奶長,奶奶短,嘴兒是要多甜有多甜。奶奶喜歡得不行,拉著我的於不放。

“這小夥子,好,白淨!要是我們家哈文像你這麼白就好啦。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也白著那!”

此後任何時候,我們回寧夏老家,第一件事都是看奶奶。“征服”了奶奶,後而自然一路綠燈。大姑大姨大姐一律說好,皮膚白淨,細嫩,會說話,手好看,懂事兒,一見我就喜笑顏開。

和哈文家人一起聊天,我才知道她父親不簡單,是一位中共高幹。二十多歲的時候,就被任命為本溪市稅務局長,周恩來總理親筆手書的委任狀。1958年,他赴寧夏負責成立回族自治區的籌備工作。

聽到這段歷史,我對準岳父肅然起敬。別看我在家是老疙瘩,不怎麼幹活兒,到了這兒,可有眼力見兒了,特會獻殷勤。準岳父起得早,每天早上6點,他起我也起,他做早飯,我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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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以後,我們大學畢業,哈文被分到天津電視臺工作。我送她過去,受到寧夏回族自治區駐天津辦主任的熱情款待。席間,還說起一段往事。

就在我向哈文表白心跡的時候,正趕上她父親到北京辦事,她就向父親提到了我,父親當時表示不同意。這也就是我有一段時間“備受折磨”的原因。而老人家的考慮,其實不僅僅是“以學習為重”。

離開北京,他的下一站是天津,一到地方就召見辦事處主任,吩咐道:“趕緊給我女兒物色個男朋友,必須是穆斯林,研究生!”

我雖然保持穆斯林的生活習慣,戶口本里民族一欄卻是“漢”。看來在老人眼裡,這是個大問題。

到了第二年,我已經將哈文一家老小“拿下”,順利通關,父親又去天津視察。天津辦主任犯愁地彙報說:“您囑咐的事兒,我一直想著呢。可我們這邊兒回族的研究生不太多,還沒碰上合適的。”“嗨!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兒了?”父親大手一揮,“甭找了,人都帶家裡去了,老太太帶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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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這事兒,投入挺大,不光是感情,還有資金。

那時候家裡每月給我寄100塊錢,一個人湊合夠用,倆人可差遠了去了。總得講點兒浪漫吧?講點兒情調吧?

記得那次,我們在東四的大華影院看電影,散場後出米,餓了,去旁邊一家咖啡館買了一個漢堡包。說是漢堡包,其實就是個三明治,不到5分鐘吃完了。知道多少錢嗎?10塊!

我心疼木了,一路都在唸叨:“貴死了!貴死了!”

哈文後來特記恨我,這男生怎麼這麼小氣,討厭!

“行啦行啦,花都花了還扯什麼呀?”她不耐煩地說。

那個月剛過一半,我的錢就花光了,只好厚著臉皮去找哈文。

“哎,媳婦兒。”

“呸!誰是你媳婦兒?”她對我怒目而視。

“行行,哈文,行了吧?”我趕緊識相地改了口,“那什麼,我這月沒錢了,要不把你的錢拿出來,咱一塊兒花,行嗎?”

這可是初戀啊,最忌諱談的就是“錢”。可是沒錢追什麼女孩兒,不是扯嗎?我可不想打腫臉充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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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很多時候,每當哈文展開“如果你可以整天在家待著多好”的幻想,就會遭到我的無情打擊。

“我也想整天在家啊,在家待著怎麼掙錢?家裡生活怎麼維持?最後我不是偷樓上的,就是偷樓下的,信嗎?這是現實問題。”

我說的是大實話,卻令哈文惱火得很。不解風情,就知道錢!

話又說回當年,窮則思變,我掙錢的首選途徑是配音。去中央電化教育館給影視教學資料配音,每分鐘6毛錢。幾千字的稿子,15分鐘配完,能掙9塊。我們班當時有二十多個人去面試,最後就翻下我一個,因為我踏實。15分鐘的片子,我之前要看上一整天,熟悉內容,對口型。運氣好的時候,一個月下來能掙一千多。80年代末,絕對大款了。

後來又找了個來錢更快的活兒,往內蒙古飯店一層的歌廳裡當駐店司儀,每天晚上主持兩場演出,工資一天一結。

哈文唱歌很好,當年代表七大藝術院校參加過全北京市的大學生巡演。我覺得這種事吃力不討好,沒勁。要玩兒就玩兒真的。

“別盡給我現眼,既然是我媳婦兒,跟我出去!”

“呸,誰是你媳婦兒?”哈文一把把我的手打開,“出去幹什麼?”

“掙錢!”

“掙錢?”她猶豫了一下,“能掙多少?”

“錢不多,我努力!”

說完,我拽著她來到內蒙古飯店,介紹她當駐唱歌手,開始了“夫唱婦隨”的兼職生涯。算起來,一個月賺的錢少說也有一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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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了,就開始臭美。誰讓我骨子裡就臭美呢?我們倆所有的衣服,都是我親自設計的“情侶款”,我們一起坐公交車去買布料,拿到定福莊附近的一家小裁縫鋪裡做。我做事馬虎,有時候人下車了,而料卻落在座位上,找也沒的找,經常挨哈文罵。

穿上自制情侶裝,如果只看腰部以下,我們倆就是一個人,褲子的款式、花色一模一樣。幾年以後,出了一個叫陶金的搖滾青年,帶火了短款西服和蘿蔔褲。哈文作證,這身行頭,早他好幾年我就已經發明瞭。

說起錢的好處,還真是一言難盡。

每回她的同學、朋友到學校裡來玩兒,都是我慷慨解囊,去小賣部買酸奶招待他們。現在說來,酸奶不值什麼錢,在那個年代還是挺奢侈的。況且架不住一來就來四五個,有的還特不拿自己當外人,“我就愛喝酸奶,來倆!”

心裡疼不疼另說,我臉上始終熱情洋溢,“大家隨便喝,哈文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哈文,你男朋友不錯啊!”“來倆”的那位開始說我好話。

“什麼呀?這就是我男同學!”哈文糾正道。

氣得我,咬牙也不是,切齒也不行。只好笑裡藏刀加以補充:“我是她關係特好的男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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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自認為財商不低,何況男人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掙錢,天經地義。配音、司儀、駐唱,掙的都是小錢,真正稱得上“第一桶金”的是1991年。朋友辦了個小公司,我幫著倒騰了幾筆買賣,半個月賺出了別人幾年的工資。當然,絕對不違法。

揣著錢,我跟哈文回寧夏拜見岳父母,腰桿不由得直了許多。

之前哈文老跟我說,她三伯的女兒懂事,工作兩年,給家裡換了臺29英寸的彩電。這弦外之音我懂。

坐在未來的老丈人面前,我從包裡拿出一摞人民幣,瀟灑地往桌上一放,“這是我孝敬您的,明天給您買臺新電視,我已經看好了,29寸松下。”

環視客廳一週,我看沙發也挺舊了,看上去灰撲撲的,還是20年前的樣式。於是我又拿出一摞人民幣,“這錢,買套皮沙發,帶拐角的。這套該淘汰了。”

老頭兒打心眼兒裡受用,哈文也跟著長臉。啥樣的女婿叫萬里挑一?答案不言自明啊。

一扭頭,看見哈文姐夫過來了,“姐夫,來,坐坐!看看我給你帶的什麼。”我彎腰從地上拎起一個紙箱子遞給他,“日立888錄像機,咱以後在家也能看錄像了!”

“嚯,這傢伙得多少錢?”姐夫喜出望外。

“小意思,您就可勁兒看吧。”

這天,一家人皆大歡喜。最有面子的就是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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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睡過頭了,睜眼一看錶,8點整。壞了!鬧鐘怎麼沒響啊?還得幫老頭兒做飯哪!我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突然有人敲門,輕輕的三下。

“李詠,起來了嗎?早飯已經準備好啦!”居然是準岳父的聲音,老人家親自來叫我吃早飯!我一時間還真有點兒恍惚。

穿戴齊整出門,洗臉刷牙,然後來到餐桌前一看,嗬,待遇真不一樣,連茶都沏好了。

我吃著飯,哈文的媽媽又是慈愛又是心疼地說:“孩子,剛掙錢,省著點兒花,往後日子長著呢。”

“哎,你懂什麼!”準岳父忙在一旁打斷,“這孩子心裡有數著呢,知道掙倆只花一個。”

我兩邊點頭,“您二老說得都對!”心裡卻在偷著樂。這可真是,從奴隸到將軍啊!


摘自李詠《詠遠有李》(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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