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之輩》票房逆襲,是被高口碑“捧”出來的

無名的《無名之輩》火了。

比起動輒票房上億的好萊塢商業片,上映4天破一億的票房雖算不上頂尖,但在《毒液》和《神奇動物2》的狹縫中求生存,從上映首日的13%排片量,到如今已經逐步攀升到將近26%,成功逆襲《神奇動物2》,直逼冠軍《毒液》,這已經是以小博大的成功範例。

隨著票房上漲的還包括各大網絡平臺上的影片打分。它以黑馬姿態殺出重圍,首映之日便得到豆瓣8.0的評分,後來更是罕見地飈升至8.3,成為今年華語片除《我不是藥神》外的口碑最高。

韓寒更是激動地連發微博表示喜愛和讚賞,“國產電影年度前三;最少五億以上票房,十億都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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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學院派導演的野路子

《無名之輩》的導演饒曉志是話劇導演出身,他的導演之路並不平坦。

1980年出生的饒曉志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一開始他的夢想是當個演員,但顏值不符合時下選美,畢業即失業。於是搞起了餐飲業,卻在短短12天后因為非典生意慘淡收場,幸得朋友介紹,成為了孟京輝新戲的群演,接著一步步成為孟京輝的副導演。後來他自己搭臺子單幹,開創了“紳士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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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話劇領域,他有一個知名的三部曲代表作:《你好,打劫!》《你好,瘋子!》《蠢蛋》。據他自己所說,《蠢蛋》的原名因為給人感覺題材太大(或者太敏感),一直被擱淺。

而在電影領域,饒曉志還算個新人,他的第一部電影《你好,瘋子》拍攝於2015年。曾有一種言論說“戲劇圈的導演現在集體涉足電影圈,把國產電影的智商都提高了一個檔次”,意在誇獎話劇電影劇本好,但劇本好的另一面則是電影感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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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是從戲劇跨行轉入電影界,饒曉志對電影的許多處理和剪輯方式,是遵從戲劇表達方式的。而戲劇因為封閉式的舞臺環境,側重點是表演和臺詞;電影更多的是用鏡頭、色彩、蒙太奇剪輯等呈現方式,比起臺詞更重要的是畫面表演,情感表達也更為細膩。

不得不說,15年的《你好,瘋子》有一個好本子和一群好演員,但導演還太稚嫩,話劇感形而上,電影美學被擠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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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過去了,同樣講述小人物離奇命運的荒誕悲喜劇《無名之輩》,在鏡頭、畫面和敘事結構上有了更加細膩精準的排兵佈陣,主要發動力不再是單薄往外噴發的臺詞,更多是情感上的觸動。

雖然饒曉志說過,“於我而言,電影就像滿是誘惑力的玩具,充滿刺激成為興趣所在;而戲劇,則像是找到了某種信仰,雲霧繚繞仍願埋頭前行。”《無名之輩》足以證明他突破自我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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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輩》的創作靈感來自於演員章宇推薦給饒曉志的一首歌,歌名是《瞎子》。彼時,章宇的《我不是藥神》《大象席地而坐》以及饒曉志的《你好,瘋子》都還沒上映,兩人只是單純地探討彼此的電影世界,恰好被歌詞觸動,引發鄉愁,靈光乍現。

《無名之輩》原名是《荒槍走板》,故事的“眼”是槍, 你拿了槍,於是被搶,於是追槍,於是有了槍傷。一切都是命運,有點《天註定》的意味,於是故事的“眼”便成了命運洪潮中的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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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飯圈的歸飯圈,拍好電影的歸好電影


中國電影市場火了,但被資本裹挾後,中國電影卻沒有繁花似錦,反而成了流水線式的製作商品,成功的標準是流量明星選角和同類型題材複製。比如《致青春》火了之後的五年裡,無數換湯不換藥的青春片如過江之鯽,毫無誠意。

誠然,類型經驗可以有效規避市場風險,但只看到眼前利益忽視藝術創新,時間久了影視作品就會同質化,人設單一的角色,套路的情節,甚至連大銀幕上呈現的都是一個審美風格的流量明星和特效手段。電影從一個大眾藝術淪為大眾消費,沒有了審美功能,只剩娛樂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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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輩》甚至不像《我不是藥神》有一個票房保障的徐崢,它只要一群沒名氣、沒流量的演員,去演繹一群同樣被命運蹉跎的平凡之人。

第一次聽到《無名之輩》,是任素汐站在《我就是演員》的舞臺上,為自己和電影做宣傳,她說:“我來這個舞臺的原因,是想讓更多的好劇本來找我,我演的很好,我希望你們可以信任我。還有,我的電影《無名之輩》快要上映了,希望大家能支持。”

她的話很直接,就是希望能有好的本子,能演戲,演的戲能被大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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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素汐在演完《驢得水》後,很多人都為之驚豔,驚豔過後卻是質疑,認為她演什麼都是張一曼。這是不準確的,至少於她並不公平。

她有著一個優秀演員細膩、敏感的共情能力,和準確的表達能力。同時,又有著喜劇演員天生的節奏感和幽默感。《無名之輩》中,看不到一絲一毫張一曼的風騷,只記住了馬嘉旗在乖張、毒舌背後,對自尊的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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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錯失金馬獎最佳男配的章宇同樣令人驚豔。你明知道他是一個搶劫的小混混,但是當他一副“憨匪”模樣說出“老子搶劫,老子犯法,老子該遭抓,老子該坐牢...但你們不要惡搞老子,不要耍老子,你們不要羞辱老子!”不僅沒有絲毫嫌惡,反而心生憐惜。

而且同樣是混混,和《我不是藥神》中痞帥、話少、仗義的黃毛卻截然不同,他跟任素汐絕望中的愛情之花莫名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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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兩人,陳建斌、潘斌龍、王硯輝、九孔,每一個都形象分明。可以說,《無名之輩》是一部演員靠演技頂起來的群像戲,就像某些人說的“讓飯圈的歸飯圈,拍好電影的歸好電影”。

戲劇化是引子,情感戲才是爆發點

《無名之輩》很好,但遠沒有那麼好。

甯浩的《瘋狂的石頭》成功之後,大多數國產荒誕喜劇片都走起了同樣的套路,首先是要多線敘事,其次要有懸疑色彩。近年來的《心迷宮》《火鍋英雄》《提著心吊著膽》《追兇者也》,乃至如今的《無名之輩》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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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名之輩》做得好之處並不在於多線敘事的架構,影片的主要故事線只有兩個,一個是兩個劫匪和女孩的殺與不殺,另一個則是馬先勇為了立功再次做回協警,尋槍破案。這之外還有延伸出的多條支線,被導演打亂,塑造出偽多線性敘事的感覺。

所有事件和人物的命運,無形中綁定在一個節骨點上,這才是多線性敘事的精髓。就像《瘋狂的石頭》裡從老闆到小賊,大家的命運都被翡翠牽動,《心迷宮》中所有人的言行舉止都由那具屍體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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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輩》更多是隨機觸發的巧合,牽連起了每條線路,而無處不在的巧合,不僅使故事失去部分真實感,也使得所有支線交匯為主線到達高潮時顯得混亂和匆促。

不過這不重要,有失就有得。作為多線條敘事的劇本,《無名之輩》從創作之初便已經決定弱化真實性,只採取生活的一個截斷面,來做戲劇化的呈現。在這個娛樂至死的時代,很少有人願意在電影院裡看一部大悶片,戲劇化在滿足大眾娛樂主義的基礎上也保證了喜劇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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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找到一個讓觀眾能夠真正相信、共情的精神內核,對於一部商業電影來說往往尤為重要,這個內核不必高深,但必須與每個人真實相關。就如《我不是藥神》中的“世界上只有一種病,就是窮病”一樣。

《無名之輩》則放大了“無名”,這是一幫失去了自己身份的人。風光不再的商人、迷茫的小賊、身體殘疾的女孩,他們是現實生活中的失意者,他們就是觀眾自己,而找回自己的存在感,才是導演真正想表達的,也是電影真正打動觀眾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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