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連載-連環殺手楊新海的罪惡人生 十三

重案連載-連環殺手楊新海的罪惡人生 十三

繼安徽省臨泉縣慘案發生之後,河南省的西平縣、通許縣、襄城縣、西華縣、民權縣,又接連發生血案,造成19人死亡,1人重傷。從2002年11月到2003年3月,楊新海在豫南一帶至少作案10起,平均每月作案兩起。

2003年1月6日,楊新海重返西平縣,來到人和鄉劉莊,殺死了老太太朱桂蘭、兒子劉戰偉夫婦和他們的一對兒女,搶劫現金160餘元。

2003年1月6日早上7點多,劉戰偉的父親劉中元去兒子家院子吃早飯時,見院子裡沒人,堂屋門被人從外面插住,喊孫女的名字,喊了兩聲無人應答,就推開門進屋去了,先進的東間,因為老伴朱桂蘭和孫女住在東間。但一進門看見老伴朱桂蘭還在床上躺著沒起來,上去一摸她的頭,摸了一手血。劉中元老漢吃驚地掀開被子喊孫女,這才發現孫女一條腿在被子外伸著,摸了一下孫女,才發現她的腦漿都流了出來,身上已經發涼發硬。劉中元老漢驚惶失措,喪魂失魄地跑到西間去喊兒子,卻見兒子劉戰偉和兒媳賈鳳花還有小孫子3人全部被人殺死在床上。

頓時,劉中元老漢感到天塌了,連忙跑出去打110報案。村上的人聽說劉家出事了,都跑過來幫忙,這中間有人說朱桂蘭身上還有熱氣,就把朱桂蘭送到了醫院,後終因傷勢過重,家裡又拿不出那麼大一筆醫療費,不治而亡。

2003年11月19日,楊新海被公安機關抓獲後,西平縣人和鄉派出所所長李文平帶人來到劉中元老漢家,將上級公安機關對楊新海的審訊情況向他作了傳達:去年農曆十一月初三夜裡1點左右,楊新海將劉戰偉一家殺害後,將鐵錘埋到了老墳前面,血衣扔到河裡,然後步行兩個多小時逃竄至漯河市。根據楊新海的交代,11月16日,警方在三和村濠港北邊200米處的一座老墳前,挖出了那把鐵錘。李所長的話,又勾起了老人斷斷續續的回憶,他向李所長談起了兒子一家人慘遭不幸的前前後後:

2002年正月,兒子劉戰偉扒掉了舊平房開建新樓房,到農曆十一月基本裝飾完畢。劉中元每天到新房裡看門,老伴、兒子、兒媳、10歲的孫子和7歲的孫女住在劉中元三弟的空屋裡。

"新樓他們一天都沒睡過,我一個人住了兩層樓啊,本準備去年十一月初六就搬進來,沒想到初三遇到了災禍!"劉戰偉68歲的父親劉中元蹲下身去,雙手在臉上搓擦,眼淚順著古銅色的臉頰滑落。

現在,劉戰偉用積蓄和借債建起的兩層樓房由劉中元老人一人住守,屋內沒有什麼傢俱,底樓西屋裡一張單人床就是老人的臥榻。"出事的時候,新屋的大門還沒有安裝,只是用簾子拉在門上,我們還商量就在一兩天將門窗全部裝好,趕在十一月初六這個好日子搬進來,沒想到他們一天也沒有住上。"老人說著又蹲下身去,雙手捂住眼睛,泣不成聲,淚水從他那略顯粗糙的大手間流出。

提起今後的日子,劉中元老漢說:"我一個人以後怎麼辦呢?老伴看病還欠了債,叫我這老頭子怎麼辦呢?"老人說自己經常夢見孫子和孫女,醒來後卻只有自己一個人獨處。

“8.15”專案組決定併案偵查五

2003年1月6日凌晨,楊新海在河南駐馬店市西平縣人和鄉劉莊村作案後,連夜逃到相鄰的漯河市,然後從漯河市搭乘公共汽車來到信陽市,1月17日,又從信陽坐汽車到了羅山縣遊玩,還在地攤上買了一把鐵錘,又趁機偷了一把煤火鉗子,用鋼鋸把它鋸斷,準備留作案時撥門用,另外還買了手套、手電筒之類的作案用品。

2003年1月17日下午,楊新海離開羅山縣城,步行向尤店鄉走去。這次到尤店與以往不同的是,他雖然向那個方向走,但現在還沒有選好作案目標,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弄錢。因為連續多日,他一直像個被獵人追蹤的野狗一樣魂不守舍,只顧東藏西躲,疲於奔命,沒有顧得上偷錢。中午在羅山縣掏錢買飯吃時才發現,身上只有十來塊錢了,他想,今天晚上只要有個目標就得幹,再不幹就得餓肚子了。

楊新海走到尤店時,天已經黑了,他在街上隨便吃了幾口飯,便離開尤店向鄉下走去。當走到雙樓村李寨組西北部時,在一排房子前,突然聞到了一股菸草夾雜著酒精的混合氣味,氣味是從第二排房子中間的3間草房裡傳出的,他知道這是農村小賣店特有的氣味,當即決定把這個小賣店作為襲擊目標。

這是村民緱其恩老漢的家。楊新海掏出劣質電子錶看了看,已是深夜12點15分。他來到村外的麥田裡,在雙星球鞋外邊套了雙破襪子,掏出手套戴好,然後重新進了村子,從緱其恩老漢家西邊的衚衕直接到了他的門口。緱其恩老漢家的院子裡沒有什麼東西,房子很破,土牆草頂,兩扇門,門閂很鬆,楊新海用刀一撥門就開了。楊新海到屋裡用手電一照,西邊是廚房,東邊屋裡有貨架,上邊擺有菸酒等物品,果然是個家庭小賣店,他斷定這家肯定有錢。

楊新海打死了老漢,從他扔在床上的黑色皮夾克裡翻出一個錢包,掏出來600多塊錢;又從抽屜裡翻出二三十塊錢,總共有700多元錢。

2003年1月18日上午約9時30分,有村民到緱其恩老漢家買東西,推開門不見緱其恩,站在堂屋當間往東屋看,看到被子和棉褲都掉在地上,而且有很多血跡,就馬上喊人。緱其恩的侄子緱廣友聞訊馬上趕過來,進屋看了看,出來對圍觀的人說:"俺叔的門開著,人躺在地下死了,下半身沒蓋被子,咱們一塊去瞧瞧吧。"村幹部和緱廣友一塊進入緱其恩的屋裡,把電燈打開一看,發現床枕頭上盡是血,地上還有一灘血跡。緱其恩老漢頭朝東躺地上,上身和頭被衣服蓋著,下身裸露,緱廣友用手一摸,老漢身上已經冰涼,他把堂屋涼床上的單子扯一個蓋在叔叔身上,然後和村幹部一起,打110報警。這時,楊新海已經出現在正陽縣城郊了。

豫南平原多起兇殺案及相關線索及時報送"8·15"專案組,專案組決定併案偵查。

一條大網正悄悄撒開。

沒有歡笑與團聚的春節一

在羅山縣尤店鄉雙樓村李寨組緱其恩老漢被殺9天之後,又一起血案在河南省通許縣孫營鄉蔣家村發生,該村村民蔣振生一家三口被殺死在屋內。

2003年1月29日,離2003年春節只有5天,蔣振生的三弟蔣付安覺得一連三天沒見到大哥蔣振生家的人了,早上7點鐘左右,他約二哥蔣振喜和本家的蔣留成一起去大哥蔣振生家看情況,見大哥家的堂屋門仍鎖著,他不放心,就把大哥家西窗的塑料布撕開往裡看,發現裡面箱子已經打開,被子在地上扔著。他回家拿個鐵串釘把蔣振生家的堂屋門撬開,與二哥蔣振喜等人進了屋,看到屋裡亂七八糟,西間屋裡蔣振生臉上有血,東間屋裡侄女被被子蒙著頭,光著下身在外露著。幾個人立即關上門,找治保主任蔣小生報了案。

這是楊新海犯下的又一起滔天大罪,在作這起殺人案之前,他也事先踩了點。

他偷了一輛自行車,由豫南地區向豫東地區轉移。2003年1月25日,他來到開封市通許縣孫營鄉蔣家村,看見村西低矮的土牆院子裡,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正做針線活,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在一旁玩沙包,楊新海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他認準這地方以後,騎車離去。

當天下午,楊新海回到通許縣城,已是農曆臘月二十六了,縣城裡的人們都忙著購置年貨,準備歡樂地過新年。楊新海對人間的這些歡樂氣氛已經視而不見,一心只想著如何殺人、搶錢、弓雖.女幹。他在通許縣城轉悠一圈兒,買了一把四磅八稜錘,又準備了鞋、手套、手電燈和衣服。天快黑的時候,坐公共汽車從通許縣城來到豎崗鄉。

凌晨三點多鐘時,楊新海在鞋上套好襪筒子,來到蔣家村蔣振生家的院子,從大門口直接進到三間主房門前,用刀子撥開門進入主房。先用鐵錘砸了蔣振生和他妻子馬素蘭的頭部,都一連砸了好幾錘,轉身去東間砸那女孩,也砸了兩三錘。砸完之後去找錢,在蔣振生身子底下的床鋪上找到130塊錢,回頭對那小女孩的屍體進行了性侵犯。

沒有歡笑與團聚的春節二

2003年2月4日,是農曆的大年三十,楊新海來到許昌市的襄城縣,看到人們包餃子、貼對聯,有的還在門口掛上大紅燈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此刻更感到自己的孤獨和無助。他也曾想過回老家看看父母,但這個想法很快就打消了。他不是不想父母,也不是害怕父母受牽連,而是害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被公安機關抓住。他斷定,公安機關現在肯定已把自己列為了重點懷疑對象,也許已經多次到他的家裡調查過,而春節正是公安機關利用團聚機會抓獲犯罪嫌疑人的最佳時機。他知道自己罪在不赦,一旦落入公安機關手裡,就等於進了鬼門關,所以,他儘量延緩被公安機關抓獲的時間。

大年三十上午10點鐘以後,隨著城鄉響起一陣緊似一陣鞭炮炸響的聲音,襄城縣城裡的商店、飯店就陸續關門了,在集市上買賣東西的人們也陸續散去。幽靈一般的楊新海趕緊在一個快要收生意的地攤上買了一把四磅八稜錘,又在一個小商店裡買了兩副手套和一雙40碼的網球鞋。楊新海將買的這些作案工具裝在一個蛇皮袋子裡,夾在腋下,像一個乞丐在街頭走來走去。突然,他看見一輛巡邏的警車駛過,遠遠又看見兩個穿警服的人正向他走來,一種天生的恐懼感攫上心頭。他覺得,在春節這個特殊的時候,呆在縣城裡是非常危險的,縣城裡警察多,巡邏的也多,加上人們在這個時候都回家過年了,一個人孤單單地在街上逛,萬一被發現破綻,想走就晚了。想到這裡,楊新海匆匆在街頭買了些飯吃,便冒著漫天大雪離開了襄城縣城,向庫莊鄉方向走去。

城裡不好呆,農村就好躲嗎?一出了縣城,楊新海才發現,農村同樣不好躲。因為這個時候不同於以往,平時南來北往的行人不斷,誰也不注意他們在幹什麼。春節就不一樣了,人們都趕回家中團聚,一個單身男人在村裡轉悠,很容易引起人們的懷疑。

這年的春節雪下得特別大,楊新海無處可去,便在野外找了一個避風地方,將衣服裹緊身體,蜷縮在雪地裡。據楊新海落網以後供述,這種時候是他一生中感到最痛苦的時候。

狗走千里要吃屎,狼走千里要吃肉,這次痛苦的體驗絲毫沒有改變楊新海的惡魔本性,聽著那遠遠近近炸響的鞭炮聲,楊新海心裡既妒忌又仇恨,他妒忌那些在太平盛世裡享受天倫之樂的人們,他仇恨那些放鞭炮惹得他煩躁的大人們和孩子們。他惡狠狠地想,讓你們樂!你們總有停下來的時候,到時候,我讓你們再也樂不起來!

楊新海在漫天雪花中躺在雪地裡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凌晨一點左右,再側耳聽聽,鞭炮聲終於稀落下來。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換上剛買的網球鞋,走出兩步又急忙停下來,因為他看到雪地上的腳印特別清晰。楊新海返回剛才睡覺的窩裡,在鞋上套了秋褲,才像個黃鼠狼一樣進村了。

沒有歡笑與團聚的春節三

大年初一凌晨一點半鐘左右,楊新海來到襄城縣庫莊鄉周莊村,用刀撥開門閂,進入村民關金山家,此時,關金山和妻子劉翠環已經進入睡眠狀態。楊新海照例是先找錢,見桌子上放著一堆衣服,便先在衣兜裡翻錢。正翻著,他看見了一口木箱子,便去撬箱子。撬箱子的聲音驚醒了劉翠環,她吃驚地問:"誰呀?誰呀?"這時,關金山也醒了,他"騰"地一下坐起來,叫道:"誰?幹什麼的?"夫妻倆的喊聲,把楊新海嚇了一大跳,他顧不上再撬箱子偷錢,慌亂中抱起桌子上的一堆衣服,出門就跑。關金山趕緊穿上衣服出門攆,但楊新海已經跑遠了。關金山循蹤攆到村子東邊的南北路上,四周看看不見人,只好回到屋子裡,這一夜夫妻兩個再也沒有睡踏實。他們拉亮了燈,警惕地坐在被窩裡,直到遠遠近近響起鞭炮聲的時候,夫妻倆才起來放炮下餃子。吃了餃子以後,他們檢查了一下,這次失竊,偷走了關金山的一件小翻領黑色棉襖,棉襖裡邊裝有75元錢;偷走劉翠環一條褲子,褲兜裡裝有3元錢,除此之外,還有關金山兒子的一件薑黃色燈芯絨上衣。大年初一上午,有人在村子南邊發現了薑黃色燈芯絨上衣,其他兩件衣服後來也在其他地方找到。

楊新海像野狗一樣逃出周莊村,又來到相鄰的庫莊鄉東沈村,潛入位於村中央的村民王丙要的家,偷走3盒黃皮許昌煙、210元錢和一個藍色的充電式電燈。

大年初一凌晨兩點半左右,楊新海來到襄城縣庫莊鄉井莊村,撬門進入村民王海長家。王海長正在熟睡,老婆用腳狠蹬他一下說:"你快起來!有賊了!"王海長順手去拉床頭的燈線,沒有拉到,他撳亮打火機,拿起放在電視機上的礦燈下了床,掂著礦燈就追了出去。王海長在自家院子裡用礦燈往西邊一照,發現有個人已經跑到村子西頭往正南拐,因為雪下得正大,他沒有再追。回屋以後,夫妻倆發現他們被盜的是妻子的一件藍色上衣,衣服兜裡裝了470元錢。

2003年大年夜裡,楊新海雖然在盜竊中連續兩次被發現,險些被人抓住,但是殺人如麻的他已經不知道恐懼,不殺人他就沒事可做,他就會陷入絕望的孤獨,只有殺人、搶劫、弓雖.女幹,才會給他帶來些許報復的快樂。在豫南這塊土地上土生土長的楊新海,對這塊地方的風土人情太熟悉了,他知道,在這漆黑的雪夜裡,在盜竊時只要不被抓住手,就有逃脫的可能;只要逃離了現場,被盜的人家是不會追趕的。尤其是在這大年夜裡,一向傳統觀念很重的中原人,家家都想求得個事事順心,平安吉祥,誰也不會節外生枝,惹是生非。於是,他利用中原人的厚道和善良繼續作案了。

大年初一凌晨約3點鐘,楊新海來到襄城縣庫莊鄉劉莊村南側,撥門進入村民程麥田家,盜走程麥田愛人的幾件衣服,還有他兒子的衣服。春節後的幾天內,程家丟失的這些衣服先後在村外找到,但衣兜裡裝的140多元錢都被拿走。

楊新海一連在好幾個村莊入室盜竊,主要目的是為了錢,那些匆忙中帶出的衣服和礦燈,全都扔在逃跑的途中。從庫莊鄉劉莊村村民程麥田家出來後,他掏出懷中那塊劣質電子錶看了看,是凌晨3點11分,他又開始尋找新的犯罪目標。

未完待續,下集在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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