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腾冲城东北边，高黎贡山的山脚，有一个称为江苴的宁静村寨，是“南方丝绸之路”古道必经的驿站，这里如今还能依稀看出些从前繁忙古驿道的印记。
我们脚下的这条石板路是一百多年前修葺的古道。这条道并不宽，中间是凸起的长条石板，路的两边用碎石头砌成，起起伏伏地穿过村寨。与古道相映衬的是两旁的木结构老民居，当地人叫“高脚楼”，楼底是铺面，用来做生意，人则住在楼上。如今铺面的感觉已经在岁月中消逝了，因为新的集市已在村口重建，人们已经不在这条老街上赶集。但我还是在许婶家寻觅到了一些往昔的记忆。许婶世代居住在江苴，从前就在老街上卖东西，一楼的两间房子都是铺面，每逢赶集的日子，门前这条老街都被附近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当地人要回家都需从村后绕道而行……如今只有一个斑驳的老柜台还记载着这段回忆。许婶说，另一个柜台已经在十几年前拆了改为裁缝房，剩下一个柜台随便放点米、盐卖，渐渐地，买的人也少了，也就荒废了。的确，当古道不再是主通道，道旁风光自然也会被新建的集市轻易夺去。她还笑着告诉我，江苴的地势有利外地人经商，江苴街两头高中间低，像是一条船，富客不富主，专渡外人。所以一些外来人都能在江苴发财。我沿着这船型的古道深入江苴，道旁老屋里的人们坐在自家门前，像从前那样注视着每一个从古道走过的人。
在村里人洗菜的小河边，我遇见了从前家里开过马店的段老，他抱着小孙孙，指着高黎贡山上的一个垭口告诉我，古道一直通往那里——著名的南斋公房。从前去保山的行人、马帮在爬高黎贡山之前，都要先在江苴这里停歇休整，备足上山的用品，养足气力，才敢翻越山岭。那时候，为旅人服务的店铺多，客栈多，马店也多。家里的马店很少闲着，一层拴马，马锅头就睡在二楼，最多时有近二十人入住。抗战时，有的物资也从这条古道转移，后来渐渐走的人少了，都往新路去了。自己也近十年没有去过南斋公房了。斗转星移，马帮已退出历史舞台，前往南斋公房的人也只有极少量的背包客和考古学者，我们在江苴见到的汽车已经比马还多……只在某些时候，江苴人记忆深处那马锅头爽朗的笑声和抗战军民的脚步声才会响起，江苴村的这条悠悠古道守着曾经辉煌的马蹄声，记着如今汽车的轰鸣声，也将在不久后见证在腾越大地上的天堑变通途……
文 图：大狗熊 张有林
来 源：云南小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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