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利貸捲土重來:利率四位數、馬甲輪番上陣,行業危機會否重現?


超利貸捲土重來:利率四位數、馬甲輪番上陣,行業危機會否重現?

“超利貸死灰復燃了。”最近,當這句話從一位金融從業者嘴裡說出來時,他的語氣傳達出一種毫不掩飾的緊張感。

對於一年前現金貸行業發生的那場充滿血腥的洗牌,有太多從業者不敢回憶。

幾千家現金貸伴著衝鋒的號角湧現,又在一夜之間從頂峰掉下懸崖,狂歡在強監管的暴風雪中戛然而止,停貸、轉型、撤退、清盤——隨之而來的共債和逾期,讓置身其中的每一個放貸機構,都為收拾這場殘局付出了或多或少的代價。

少部分平臺經歷過這一切活了下來,卻發現原來被監管政策用36%一刀切下的Payday Loan系列產品,如今以更高的利率,變身“超利貸”,捲土重來了。

Payday Loan曾引發的政策風險、輿論風險和壞賬風險,絕大多數平臺都不想再經歷一遍。這類平臺對各大貸超流量的迅速佔領,更讓其他本分做事的現金貸不得不擔憂,他們購買流量的成本被不斷推高。

不容樂觀的是,從長期來講,這可能導致劣幣驅逐良幣的市場現象,將大量過度借貸的借款人拖向更深的深淵,積累出更大的系統性風險,並引發監管一刀切式的整治。

而且這一次,“超利貸”不但隱秘低調,還全副武裝。


一年利息超本金十倍,馬甲三五個


在各大貸超活躍著的現金貸產品中,不少貸款期限在30天之內的Payday Loan低調出現了。

而所有的現金貸,都懂得披上了外衣。

在很多貸超的產品頁面上,顯示其產品的年化利率都在36%以下,乃至於用戶提交個人信息之後,費用詳情頁面看似仍然無懈可擊。

以某貸超為例,點開其中一個貸款產品的歷史評價,可以看到真實的放款金額和綜合費率完全是兩回事,直到下款後,借款人才發現實際到賬金額小於合同中的借款金額,有的利率甚至達到1000%,一年利息超本金十倍。

例如這款XX貸款的產品,借款1000元,到賬750元,14天到期還款1006.5元,實際借款750元,總費用256.5元。


超利貸捲土重來:利率四位數、馬甲輪番上陣,行業危機會否重現?


超利貸的“套路”遠不止如此單純。在行業內,流傳著一種更為神奇的操作:同一公司,通過三五個借款平臺馬甲,給同一個借款人循環放貸,收取砍頭息,以極少的本金滾出巨大的雪球。

舉例來說,馬甲平臺A給客戶放款後,客戶如果逾期還款困難,再向客戶推薦馬甲B,B平臺繼續放款再次收取客戶砍頭息,但放款資金直接還入馬甲A,剩下欠A平臺的部分客戶自己補上,以此類推到C平臺甚至更多。

整個過程中,ABC一系列馬甲屬於同一主體,只需將一少部分本金在這幾個平臺進行循環流動,在這個過程中產生超高費用。

借款人拆東牆補西牆,卻有平臺把兩堵牆都換成了自己的。本就遊走在懸崖邊的高風險借貸業務,讓一些逐利者變成了更殘忍的遊戲。

在許多貸超展示的現金貸產品中,均存在沒有放貸資質的運營主體,有的公司名字甚至不存在於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中。顯然,很多貸超選擇忽略了這個問題。


超利貸並非偶然


但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超利貸重現市場,最直接的原因,似乎離不開流量渠道的支持。

“一個貸超接10個持牌系產品不如接50個Payday Loan平臺。”一位從事導流業務的人士告訴新流財經,持牌系產品多用CPS(按實際貸款成交量)結算,加上查徵信等限制,一個客戶最多在一兩個平臺申請成功,但非持牌Payday Loan平臺的通過率高,可能按照CPA(按實際註冊量)結算,導流給非持牌現金貸收益更可觀。

導流平臺盈利的天然趨向性,使得非持牌系Payday Loan平臺的優先級更高,這讓很多定價較低的現金貸平臺連連叫苦稱,財大氣粗的超利貸“承包”了貸超。

其實,這種現象進一步說明,超利貸在強監管風暴下仍以另一種姿態重新出現,根本原因在於市場需求的客觀存在。

“存在即合理。”不少金融行業資深從業者堅持,借款人對發薪日貸款的需求是客觀存在的,這也造成了利率頗高的Payday Loan始終存在發展空間。

同時,在強監管環境下掙扎求生的違規放貸機構,也是促使地下超利貸再生的原因之一。

“沒有牌照繼續放貸的機構,只能做Payday Loan來尋求利益的最大化。”某知名企業金融部門人士表示,這些違規放貸的平臺生存時間有限,只能用最短的時間去爭取一切利潤。

需要正視的是,市場中複雜的因素和客觀存在的需求決定了,Payday Loan絕不會徹底消亡,但以什麼樣的形式合理存在,又會不會讓現金貸行業重蹈覆轍,業內卻眾說紛紜。


行業危機再現否?


面對迅速恢復的Payday Loan平臺數量和更“高深”的規避監管的手段,一些從業者已經無法保持淡定,去年現金貸行業壞賬集中爆發的景象,像噩夢般存在他們腦海中久久不肯散去。

不過,還有一部分人認為不必過度擔憂。

在他們看來,去年底的大整頓後,大量P2P退出市場、持牌金融機構資金輸出受政策限制,Payday Loan的主要資金來源被掐斷。現在捲土重來的這些機構,背後多是民間企業或團體的自有資金。

當然,這類產品因其超高年化利率或其他違規操作,在輿論和政策層面仍可能有一定風險,但民間借貸體系的管理,本身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優化。

另外,新生Payday Loan平臺數量雖多,一旦資金跟不上,加上今年監管層在支付通道、數據源等第三方服務方面的管制,限制了這類平臺的總體放貸規模,將大大減小其對整個互金行業的影響。

去年底,Payday Loan被36%的年化利率紅線隔離成了違規產品,許多現金貸平臺紛紛“叫屈”,認為Payday Loan產品實際上並未向客戶收取整年費用,因為週期短、成本高而不得不設定相對較高的費率。

遺憾的是,民間借貸的高速無序發展和徵信基礎體系的不完善,造就了太多不可控的隱性負債問題,為了防止更多過度借貸的借款人跌下深淵,監管層這一刀仍然切下來了。

“這應該是在多方權衡下的最佳折中方案。”某持牌消金管理層人士坦言,在早期複雜的現金貸市場環境下,本來就不存在完美的解決方式。

今年以來,現金貸行業逐漸步入正軌,監管層多次下發政策鼓勵消費金融、企業金融健康發展,大力拉動實體經濟、促進就業。

在此背景下,未來Payday Loan能否以一種合理的、被認可的模式兼容在互金體系中,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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