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鸡的故事

芦花鸡的故事

我属鸡,打小就和鸡有解不开的恩恩怨怨。

有多少人为我英俊的面孔上那鼻洼里的几个浅浅的麻子而扼腕叹息。

据说小时候家里的一只芦花鸡误把我脸上的瘊子当饭粒。结果瘊子没啄下来却给我那写意的脸蛋上留下创意的一笔。这给我的形象和心灵留下不可弥补的创伤。一件杰出的艺术品生生的被这小禽兽给糟蹋了。

后来母亲常常抱着我指着那只鸡狠狠的埋怨道:以后俺儿子讨不上媳妇就怪你该死的畜生。

犬宿花荫鸡升树,错把他乡作故乡。偶而听到的一声悠扬如歌的鸡鸣便唤起了我那沉匿在心底的乡思。

想起来以前恬然静谧的乡下老家。在哪里没有笙歌燕舞,没有隆隆的马达声。唯有那阡陌相闻的牛哞羊咩鸡鸣犬吠。

芦花鸡的故事


黎明时刻还没有睁开那惺忪的眼睛,大人们便开始呼唤孩子去上学:“三星西南啦、鸡叫三遍了,还不赶紧爬起来去上学”。所以小时候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嘤嘤鸡鸣。

记得小学课本上有篇著名的课文《半夜鸡叫》,写的是一位叫周扒皮的地主东家为了让雇工早起多干些活,半夜偷偷的趴在鸡窝前学鸡叫,后来被雇工当做偷鸡贼痛痛快快地暴打一顿的故事。

当我给孩子讲起这在以前尽人皆知的故事时、孩子瞪大那迷惑的眼睛反问道:这地主伯伯真笨、真麻烦,把手机调成闹铃模式不就对了。

乡下每年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街上都会传来“赊小鸡喽、赊小鸡喽”的叫卖声。春天是青黄不接的季节。这时农家手里没有钱,所以鸡仔都是先赊过来,待到麦收了后再付账。

那时民风淳朴,不需打听也不必拿着身份证验明正身,只需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就可把鸡仔拿走,很少坏账。

但也有例外。有次鸡贩子发现账本上有一个名字是“王冬栆”。打听在场的人们都不认识。后来有人笑着告诉他:那你就“往东找”呗。小贩如梦方醒才知道上当了。

邻居陈婆婆养了只名字叫’九斤黄‘老母鸡。每到该下蛋的季节,婆婆把手往鸡屁股上摸上一把说道:‘老黄开四指裆了,又该下蛋啦’。俗话说:每天一个蛋、菜刀靠边站。这鸡也争气,到了八岁还依然生命不息,下蛋不止。每次下了窝,她就昂着头‘个大、个大’地炫耀,摇摇摆摆地走到婆婆的跟前讨吃的。婆婆推她一把、它就趁势倒在婆婆的跟前,就象现在城里碰瓷的、不达到目的就是不起来。人们戏说婆婆养了个’鸡精‘。这人和鸡和谐出来感情来了。

芦花鸡的故事

八岁的‘鸡’按说早过了生育的年龄,算是不折不扣的高龄产妇。估计在养鸡场温室里长大的那些生灵们、你就是把它供在庙里它也活不到这把年纪。

小时候捉迷藏、我一头扎到草垛里。没成想惊动了一只躲在草垛上正在下蛋的母鸡。那受了惊吓的母鸡嘎嘎叫着从草垛飞向屋檐。就在飞的过程中刚好赶上临盆。一只鸡蛋从空中划了道美丽的抛物线落到地上。

这鸡飞蛋打的传奇故事不敢说空前也可以是绝后了。因为现在在人工条件饲养的鸡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高难动作。

现在的公鸡不会报晓,母鸡从草垛飞不上矮墙。它们充其量就是泯灭了天性服务于人类需要的生产工具。

据一位卖白条鸡的老乡说:“现在人工条件饲养的家禽生命比风烛瓦霜还脆弱。甭说飞、你把它四脚朝天放在地上,它也爬不起来。而且由于内脏移位用不了多大会就一命呜呼了。”

乡下每到春秋两季个别的母鸡有恋窝的现象。就是不下蛋天天趴在窝里一心一意的想孵小鸡做母亲。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可主人不乐意了。

于是大人们让我们这些孩子来到池塘边。然后使出吃奶的劲把那恋窝的母鸡远远抛到池塘里。待到那母鸡凫到岸边捞出来再抛进去。如此反复直到那母鸡筋疲力尽后拿回家去用灰埋起来。好端端的一个生灵被折腾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有时还会在那恋窝的母鸡后面绑上一个小红旗。这样那母鸡便会马不停蹄的跑下去,直到累的奄奄一息。我们也在暴戾的征服中得到了一种快感。

现在想起来那时是多么的冷酷和残忍,也为乡里土鸡这种家禽生命力的顽强所折服。

早年看过艺术大师王景愚表演的哑剧小品《吃鸡》。内容描绘的是鸡肉没有炖烂,为了吃到这鸡肉主角用尽了各种手段,撕、扯、拉、拽、抻等夸张的形体动作,不着一字而尽得风流。

艺术来源于生活。以前农村没有高压锅,想把一只经年老鸡炖烂还真的不容易。于是应景产生了这样的作品。

芦花鸡的故事

好久没吃过鸡肉了。不是因为囊中羞涩,也不是为了悲天悯物慈悲为怀的惺惺之意。而是因为现在的鸡肉那不叫肉,那是豆腐渣。有句成语说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起码那时的鸡肋还有点嚼头。现在的鸡肉在锅里卯上一滚就如泥烂了,只是放在嘴里味同嚼蜡。

在人条件饲养的肉鸡,他们的生命周期只有短短的几个星期。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主人把他们养置于温热潮湿密集的环境里。由于得不到应有的活动场地和阳光,他们无一例外的患有严重的关节炎和类风湿。他们吃的是添加了激素的食品,所以都患上了肥胖症。由于过度的肥胖以及激素反应,再加上先天性营养单一、由此而导致心肌梗塞,冠心病。

对于它们来说,蓝天白云、原野太阳是神话。苔藓青草、沙粒矮墙那是传说。他们一生都被疾病所折磨,在痛苦中煎熬。这些被利益熏心的人们所催生出来的生命纠结体,天生一道菜,死亡对它们是一种解脱。

不知道这是生物界的悲歌还是人类的悲剧?

总有一天人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天所覆、地所载,世上的生灵皆需爱!

善待这些无辜的生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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