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沒有工作餐?看看這則筆記就知道了

古人有沒有工作餐?南宋羅大經在《鶴林玉露》裡有這樣一則故事:

渡江初,呂元直為相,堂廚每廳日食四千;至秦會之當國,每食折四十餘千。執政有差,於是始不會食。胡明仲侍郎曰:“雖欲伴食,不可得矣。”

古人有沒有工作餐?看看這則筆記就知道了

這則筆記說,南渡之初,呂頤浩(字元直)當宰相時,堂廚是每天花費四千個銅錢;而到了秦檜(字會之)執政時,伙食標準則翻了十倍,摺合四十餘千銅錢。而且規定根據各人官階不同,堂食標準也不同,所以也就會不成餐了。時任禮部侍郎的胡寅(字明仲)發牢騷說:“我倒是想陪吃,可沒機會了啊!”

這裡面提到了“堂食”。“堂食”又名“堂饌”,是唐宋時朝會過後在政事堂提供給群臣的公費工作餐。

說起來,古代的工作餐制度最早起源於東周時代。《國語·楚語下》載:“楚成王聞子文之朝,不及夕也,於是乎每朝設脯(即肉乾)一束、糗(即乾糧)一筐,以羞(進獻意)子文。至於今令尹秩之。”子文是當時的令尹,相當於宰相;後來這工作餐就成了慣例,而且不限於宰相。

古人有沒有工作餐?看看這則筆記就知道了

《資治通鑑》卷二百二十五載:唐代宗時,元載、王縉為宰相,代宗每天皆賜以內廚御饌,可夠十人食用,後遂為定製。後來,元載伏誅、王縉被貶,新任宰相常袞與朱泚上言:“餐錢已多,乞停賜饌。”代宗許之。常袞又欲辭堂封(唐制:堂封,歲三千六百縑,相當於年終獎),引起同僚強烈反對。時人諷袞,以為“朝廷厚祿,所以養賢,不能,當辭位,不當辭祿”。

常袞是個清高孤傲的宰相,他不妄交遊,但為政苛細、崇尚節儉。他先是奏停賜饌,然後又欲辭堂封,自然引起了其他同僚的異議,他們認為常袞是自己無能,朝廷給官員厚祿,是用來養賢人的,你若沒這個能力,該辭的不是厚祿,而是應當辭職。

唐代宗後的憲宗、穆宗朝,一仍其例,照舊提供堂食。唐人李肇的《唐國史補》卷下載:“元和(憲宗年號)已後,悉去舊儀,唯乘馬入省門如故。上訖,宰相百僚會食都堂。”這堂食的範圍從十人擴大到了宰相百僚。

這個常袞“奏停賜饌”的例子在國家有難時成了群臣態度的一塊試金石。《宋史》載:熙寧元年,宰相曾公亮以“河朔一帶因災受害,國家用度不足”為由,請求皇上對兩府官員“不賜金帛”。神宗讓翰林學士們商議,王安石和司馬光就以常袞停饌的例子爭論了起來——

司馬光言:“救災節用,宜自貴近始,可聽兩府辭賜。”王安石曰:“昔常袞辭堂饌,時以為袞自知不能,當辭位不當辭祿。且國用不足,非當今之急務也。”光曰:“袞辭祿,猶賢於持祿固位者。國用不足真急務,安石言非是。”安石曰:“所以不足者,由未得善理財之人耳。”光曰:“善理財之人,不過頭會箕斂以盡民財。民窮為盜,非國之福。”安石曰:“不然,善理財者,不加賦而國用足。”

王安石以“辭堂饌”的典故為例,認為“國用不足,並非急務,當務之急是找到並任用善於理財之人”;司馬光則認為救災當緊、國家財政緊張,當然應該從身邊做起,先停賜金帛。兩種針鋒相對的觀點,弄得神宗一時也六神無主,最後神宗答曰:“朕的意見與司馬光相同,今且以不允答之。”

古人有沒有工作餐?看看這則筆記就知道了

一頓堂食是免還是不免,就能引出一大通有關國計民生的爭議,可見這堂食的興廢茲事體大。

按說堂饌的伙食還是挺好的,蘇東坡在惠州時,曾給弟弟子由寫信:“子由三年食堂庖,所食芻豢,沒齒而不得骨,豈復知此味乎?戲書此紙遺之,雖戲語,實可施用也。然此說行,則眾狗不悅矣。”

但也有人嫌這工作餐不好吃,五代後漢時的宰相蘇逢吉早已吃不慣這些堂食了,他開起了小灶。《新五代史·漢臣傳·蘇逢吉》載:“逢吉已貴,益為豪侈,謂中書堂食為不可食,乃命家廚進羞,日極珍善。”

也有官員對堂食極為滿足,民初孫靜庵的筆記《棲霞閣野乘》載:一日會食軍機處,同列有徵唐宋宰相堂餐故事者,時任大學士的劉墉忽朗吟曰:“但使下民無殿屎,何妨宰相有堂餐。”殿屎(xī),愁苦呻吟。這裡是說只要民眾沒有呻吟聲,何妨宰相們天天吃堂食呢。劉墉是不是有些過分標榜自己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