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亲和力的校长,最愿和“问题学生”交朋友!

读书/最具亲和力的校长,最愿和“问题学生”交朋友!

日本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黑柳彻子的《窗边的小豆豆》自从1981年出版以来,不仅成为日本历史上销量最大的一本书,而且已被翻译成33国文字,拥有数千万读者。该书记录了小豆豆在巴学院两年时间的教育经历,不仅有作者美好的回忆,也有作者站在成人视角对当时教育情景的体认与解读,一个联合国官员在读完该书后,认为“再也没有比她更了解孩子的了”,黑柳彻子也因此成为亚洲历史上首位亲善大使。

“小豆豆”就读的巴学院是一所每天早晨都眼巴巴地盼着早点到达的充满魅力的学校,这所“自由的小学”由日本教育家小林宗作先生创办于1937年,1945年在东京大空袭中被烧毁。在小林校长心目中,“无论哪个孩子,当他出世的时候,都具有优良的品质。我们要早早地发现这些优良品质,并让它们发扬光大,把孩子培养成富有个性的人。”因此,巴学院也可以看作是小林先生教育理想的“试验田”。巴学院的教室就是六辆退役的电车,在电车教室里,教师把当天要上的所有的课,还有每一节课所要学习的所有问题点,满满地写在黑板上,然后孩子们就最喜欢的科目开始一天的学习,所以上课多半是自习的形式。我们可以想见的是,在二战以前的日本社会和文部省的概念里,小林校长是多么另类的一个校长,巴学院又是多么另类的一所学校。

在到巴学院就读以前,小豆豆被原来的小学退学了。多年之后,隔壁班的班主任告诉小豆豆,她几乎每天都被罚站在班级外面的走廊里。因此在作者那里,“窗边”绝不是为了和宣传艺人打招呼而站在“窗子旁边”,而是因为她经常被老师罚站在“窗子旁边”,在老师眼里,小豆豆超乎寻常的好奇举动已经非常明显地干扰了班级正常的教学活动。因此,“窗边的小豆豆”的真正含义就是一个被边缘化的小学生。因此,选定这样一个题目作为本书的读后感。

教育是人的灵魂的教育,是人类主体间的灵肉交流,是我与你的对话和敞亮。小林校长和豆豆同学的第一次对话,在我看来意义最重要最深远。豆豆被退学以后,妈妈一大早就陪着女儿来到小林校长办公室。小林校长屏退了妈妈,把椅子拉到小豆豆跟前坐下来说:“好了,你跟老师说话吧,说什么都行。把想说的话,全部说给老师听听。”从来时乘坐的电车想要留下车票未果到原来学校漂亮的女班主任,从学校的“燕子窝”到家里名叫“洛基”茶色的狗,从上幼儿园把剪刀放在嘴里“喀嚓喀嚓”地剪着玩到流鼻涕时“刺溜刺溜”地吸来吸去,再到爸爸擅长在海里游泳和跳水,小豆豆一件件一桩桩地想到哪就说到哪,小林校长边听边笑,边点头边问“后来呢”,小豆豆越发开心,说个没完没了。

当小豆豆快要没什么可说的了还想着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先生问:“已经没有了吗?”小豆豆觉得就这样结束未免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的机会不能错过。她终于有了关于衣服的新话题。以前的衣服都是妈妈做的,但因为自己要拱过篱笆、穿过人家的院子、还要钻过围住野地的铁丝网,几乎每天回来衣服都破破烂烂,甚至碎得不成样子,所以当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妈妈做的衣服已经没有一件可穿的了,只好穿妈妈以前买来的这件衣服。在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话题不禁有些伤心的时候,小林校长站了起来,用温暖的大手摸摸小豆豆的头说:“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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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对话,其实更像是小豆豆的大段独白和率真表演。在这个过程中,小林校长表现出来的绝不仅仅是什么引导对话的技巧,而是耐心倾听一个独特生命诉说自我的态度。在这样的倾听之后,小林校长很容易地知道了先前的学校让她退学的理由,了解了她独特的个性和行为方式,也知道了如何对待教育引导这样一个独特的生命,因此当他宣布小豆豆从今天起就是本校学生的时候,我们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具有了怎样的底气,每当校长先生看到小豆豆就会说“你真是一个好孩子”,也许就是这种底气的明证。

在长达四个小时的长谈中,校长先生一次也没有打哈欠,一次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他也像小豆豆那样,向前探着身体,专注地听着。对于小豆豆而言,这样的谈话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她首先感到生平第一次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当然还有对自己能够一个人说四个小时的话的自信和吃惊,她感到非常安心、非常温暖、心情好极了,于是一种愿望从心底升腾起来,“能永远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好了”。

在书中,校长和小豆豆间的对话共被提到过10次。其他的9次对话,按照顺序分别是关于海和山味道的午餐的2次对话,关于校歌的对话,在厕所旁边掏粪寻找钱包时的对话,关于运动会奖品——蔬菜的对话,在校长办公室关于辫子风波的对话,关于蝴蝶结的对话,向校长借钱买健康树皮的对话,校长和小豆豆未来约定要做教师时的对话,若要一一列举出来就有抄袭的嫌疑了。在上述9次对话中,关于蝴蝶结的对话,因为涉及到校长女儿,尤其值得一提。

在一次午餐之后,小林校长问小豆豆戴的蝴蝶结是在哪里买的,小豆豆说了蝴蝶结原来是姑姑送给她的过时的外国货的来历之后,小林校长显出很为难的样子。此前一天,因为女儿也想要一个小豆豆那样的蝴蝶结,他转遍了附近所有的蝴蝶结商店也没有发现。“小豆豆,美代总是吵着要这样的蝴蝶结,你上学的时候,可不可以不戴这个蝴蝶结呢?如果这样,就太谢谢你了。实在对不起,拜托了。”此时的小林校长已经不再像校长,倒更像一个被女儿缠得没有办法的爸爸,当小豆豆爽快地答应时,先生说:“是吗,太谢谢你了。”

小林校长在这次对话中表现出来的最为可贵的一面就是,以同学父亲的姿态去讨教和请求自己的学生。也许校长先生并不知道易子而教的异国典故,但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却显现出一个教育者应有的谨慎。在我国,有易子而食、易子而教的记载,在一般人看来,自己吃自己的孩子是万万不能的,只好换着吃,而教自己的孩子就不那么难了,何须别人来教呢?但在我看来,自己教自己的孩子和自己吃自己孩子的难度相当。何谓教?言传身教也。我们即便是教育专业毕业,即便是有多年教学经验,却绝不意味着我们能把自己的孩子教好。因为,同一般教师相比,我们和自己孩子更多时间在一起,我们试图引导孩子,但孩子却默默观察我们的一言一行,我们也许说了千千万万颠扑不破的道理,我们更有可能掌握烂熟于胸的育人规律,但就是我们的行动和这些所谓的道理、规律不能互为表里,有时甚至背道而驰,教育的效果就不言而喻了。而一般教师比我们优势的地方,就是他或者她的这种背道而驰更少有被学生发现的时候,因此学生们表现出了更多的信赖,教育的效果就极有可能超过父母了!

当规模效益成为办学的一种时尚和追求,今天的校长、教师也许会为当前师师关系、师生关系的状况找到无可辩驳的客观理由,但更深层次的思考也许可以归结为两个方面:一是在今日背景下,我们如何有效地改善学校中的人际关系,二是今日学校的规模到底应该控制和规范在怎样的范围之内。我们当然不敢奢求校长能够和所有学生都对话10次,让校长能够在学生就读期间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也许是一个学校最为理想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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