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怪錄》第1篇:杜子春奇遇——路人贈錢幾千萬

北周、隋朝時,有一個人叫杜子春。年輕的時候,窮苦落魄。但他生來爛賭,不事家產;還嗜酒如命,整日遊手好閒。原本微薄的家產,早早地被他花光敗盡。實在沒辦法,經常去親戚朋友家蹭吃蹭喝。時間久了,親友唯恐避之不及,再上門時,直接說他不務正業,以後不再接待。到最後,竟然到了乞討為生的地步。

有一年冬天,討飯討到了長安。當時,天寒地凍,杜子春衣服破爛不堪,經常飢一頓飽一頓的。有一天,眼看天色已晚,可去了很多家,也沒要到一點吃的。他就這麼在大街小巷來回遊蕩,不僅仰天長嘆。

這時,有個聲音在問他:“君子因何嘆息呀?”杜子春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心想:我都淪落到如此地步,還有人拿我來開涮,叫什麼“君子。君子有這樣的嗎?杜子春滿臉怒氣,正要發作。抬眼一看,面前是一位拄著柺杖的老人,便忍著沒有說難聽話。

那老人倒也奇怪,還是語氣平和,問杜子春:“年輕人,給你多少錢夠用?”

杜子春也沒多想,以為只是一扯閒篇兒的,隨口說了一句:“三五萬就夠我活命的了。”

誰知,那老人卻說:“我看未必,你再說個數。”

杜子春說:“十萬。”

沒成想,那老人還是說:“恐怕不夠吧?”

這倒勾起了杜子春的興趣,“一百萬足夠!”

誰知,老人還是那句:“不夠。”

杜子春瞪大了雙眼,嚥了口唾沫,“三百萬。”

對這個回答,老人像是十分滿意,“我看差不多了。”

沒等杜子春再說話,那老人從袖子裡取出一萬多錢,遞給了杜子春,“這是給你今天晚上的花銷用度。明天午時,我在長安西市波斯邸等你,另有相贈。你可要記住,千萬別去晚了。”沒等杜子春反應過來,那老人已經走遠了。

這一宿,杜子春吃飽喝足,算是不用發愁。但是,杜子春翻來覆去,卻難以入眠。想想今天的事,感覺好生奇怪,不知道那老頭兒有何居心,明天是去還是不去呢。

雖然不明所以,出於好奇心,杜子春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自己也沒啥值錢的東西,還怕被搶不成。再說,他那麼大歲數,真要動起手來,還指不定誰搶誰呢?於是,第二天,杜子春早早地往西市趕去。那老人還真來了,不僅來了,還帶了300萬錢。這次,跟昨天一樣,還是給了錢,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子春既富,蕩心復熾。自以為終身不復羈旅也,乘肥衣輕,會酒徒,徵絲竹歌舞於倡樓,不復以治生為意。一二年間,稍稍而盡。衣服車馬,易貴從賤,去馬而驢,去驢而徒,倏忽如初。既而復無計,自嘆於市門。發聲而老人到,握其手曰:“君復如此,奇哉!吾將復濟子,幾緡方可?”子春慚不對,老人因逼之,子春愧謝而已。老人曰:“明日午時,來前期處。”子春忍愧而往,得錢一千萬。

未受之初,憤發以為從此謀生,石季倫、猗頓小豎耳。錢既入手,心又翻然,縱適之情,又卻如故。不三四年間,貧過舊日。復遇老人於故處,子春不勝其愧,掩面而走,老人牽裾止之,曰:“嗟乎!拙謀也。”因與三千萬,曰:“此而不痊,則子貧在膏肓矣。”子春曰:“吾落魄邪遊,生涯罄盡。親戚豪族,無相顧者,獨此叟三給我,我何以當之?”因謂老人曰“吾得此,人間之事可以立,孤孀可以衣食,於名教復圓矣。感叟深惠,立事之後,唯叟所使。”老人曰:“吾心也。子治生畢,來歲中元,見我於老君雙檜下。”子春以孤孀多寓淮南,遂轉資揚州,買良田百頃,郭中起甲第,要路置邸百餘間,悉召孤孀分居第中,婚嫁甥侄,遷祔旅櫬,恩者煦之,仇者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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