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歲「憤青」女神怒懟清華:聚天下之英才而摧毀之!

88歲“憤青”女神怒懟清華:聚天下之英才而摧毀之!

島 君 說

視“獨立人格”為人生最珍惜的東西;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哪怕所在部門是中國外交部;對教育體制有自己的見解,敢於批判,敢於說出與眾不同的聲音。她就是“八十後憤老‘資中筠’先生”。

即便是毛主席周總理的翻譯,資中筠也從來沒有覺得這是這是一件驕傲了不起的事。

退休之後也閒不下來投入在翻譯以及寫書的工作中。

做事有原則,甘願舟車勞頓坐十幾個小時長途汽車去看望幼兒園孩子,也不願接受官氣太重的“站臺”性質的名流邀請。

“人生不滿百,常懷百歲憂”描述的就是資中筠“先生”。

接下來就看一看資中筠先生的傳奇人生經歷。

作 者:薈琳

圖 片:視覺中國

來 源:人人公益

“您覺得最值得珍惜的東西是什麼?”

她不假思索地答:“獨立人格!”

“人生中做得最正確的事是什麼?”

她答得言簡意賅:“離開行政崗位,做學術研究。”

寥寥數語,卻贏得滿堂喝彩。當年她離開的行政部門,是中國外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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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孩子的教育,她的語錄字字鏗鏘,句句戳心,卻又一針見血。

“同樣智力的兒童,在中國的學制下‘學傻’了,創造力、想象力尚未發芽就被扼殺。”

“把‘成功’和‘升官發財’等同起來,這是我們教育最大的失敗。”

“中國教育再不改革,人種都會退化。中國家長常說‘不要輸在起跑線上’,實際上中國當前的教育體制就已經輸在起跑線上了。”

她,是“八十後憤老”,著名國際政治及美國研究專家,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曾任所長,資中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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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毛主席周總理的翻譯,

並沒有多了不起

1930年,資中筠出生在上海的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著名的金融學家,曾經留學日美。如宋氏三姐妹,她們資家姐妹三人同樣出色。

二妹資華筠是知名舞蹈家,《飛天》、《孔雀舞》等經典舞蹈在一代人心中烙下了唯美的印記,同時,她還成了中國舞蹈界獲得藝術、學術雙正高職稱的專家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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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資民筠是著名物理學家,中國空間科學學會和中國地球物理學會會員。

而大姐資中筠最為優秀,身為精通英法文的翻譯家和外交官,曾當過毛澤東、周恩來的翻譯。但她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人們只要把她當作一個獨立的學者,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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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家境顯貴而優越,但他們卻從不趨炎附勢。母親熱心對待窮親戚朋友,不喜歡結交達官貴人,這一切都在小小年紀的她的心裡,潛移默化地紮下了根。

在她就讀的中學裡,官二代富二代、貧寒子弟同在一起上課,袁世凱的孫女和穿補丁衣服的孩子,在老師眼裡都一樣,只要學習成績好,就能受到大家的尊敬。

對現在校園裡盛行的趨炎附勢、嫌貧愛富、欺軟怕硬等風氣,資中筠很是反感:“當時如果有學生表現出來這樣的習性,是要被老師批評的,也為人所不齒。那時老師很敬業,從來沒有人給老師送禮,我們想都沒想過這樣的事情。”

考上清華大學入讀西洋文學專業,她的老師是錢鍾書、楊絳、雷海宗、溫德(美國老教授)。他們從不帶教科書、講義上課,張嘴就講得頭頭是道,而講臺下的資中筠也聽得津津有味。

畢業那年,她的論文指導老師,就是著名作家、翻譯家,錢鍾書先生。而當時身為班長的資中筠,為了讓同學們有更多時間投入社會活動,竟向班主任請願取消畢業論文。

幸運的是,她成了“文革”結束前最後一屆寫畢業論文的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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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精通英法文的她在政務院文教委員會從事外事工作。然而沒過多久,就遇上了“三反五反”運動,父親被打成裡通外國的“大奸商”。

組織要求資中筠揭發自己的父親,可她絞盡腦汁仍一句話都寫不出來。無奈之下,她唯有和家人劃清界限,基本不回家,親情就這樣漸漸淡漠了。

即使改革開放後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但她和父母在思想上已難以有密切的的深度交流:“我們的關係再也沒有回到當初,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50年代末60年代初,資中筠和丈夫陳樂民因公派駐維也納,聽說國內鬧大饑荒,他們毫不猶豫申請回國:“自己在國外養尊處優,吃那麼好,心裡非常不安,這是非常真誠的。”

然而“文革”期間,她全家都被下放到五七幹校,本應在字母間遨遊的翻譯家,此刻卻只能在河南農場裡學習科學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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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72年,“把你的外交文撿起來!”隨著周恩來總理的命令下達,精通外語、熟悉中美歷史的資中筠被調回外交部下屬的對外友協。尼克松及隨後美國參眾兩院領導人訪華,她全程負責接待工作。

基辛格多次訪問中國,資中筠也都負責翻譯接待。2011年,“基辛格先生訪華40週年晚宴”在北京舉辦,多年後再次相見,觥籌交錯間,他們親切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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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飄搖的時期過去了,外交事業正做得風生水起,資中筠卻和丈夫雙雙離開外交部,放棄令人豔羨的外交官工作,轉而到研究所投身學術研究。

在她眼裡,最珍貴的並不是出席盛大外交場合的機會,而是擁有獨立性,可以自由地讀書翻譯,追求真理,明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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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筆歸我有,

人生不滿百,常懷百歲憂

離開了外交部,資中筠終於得以“我筆歸我有”,埋首於從未見過的檔案資料,在學術研究中“傳遞啟蒙的光”。

申請調到國際問題研究所,資中筠去美國做研究,對方每個月資助一千美元。但她依舊省吃儉用,只給自己買了一臺雙卡錄音機,回國後用剩下的美元買了一臺複印機捐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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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她先後擔任副所長、所長、研究院和博士生導師,出版了《美國對華政策的緣起與發展,1945-1950》、《戰後美國外交史:從杜魯門到里根》、《美臺關係40年:1949-1989》(與何迪合編)等學術專著。

第一次寫長篇論文,資中筠花了半年時間通讀美國檔案《美國對外關係文件》,把裡頭關於中國的電報,一頁頁手抄下來,寫滿了好幾本筆記本。

她正是根據這些資料,撰寫了論文《歷史的考驗:新中國成立前後美國對臺政策》,適逢中美關於售臺武器《八一七公報》談判,《人民日報》全文轉載了這篇文章。

之後五年裡,資中筠在這篇論文的基礎上,延展出專著《美國對華政策的緣起與發展,1945-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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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辦中華美國學會、擔任《美國研究》雜誌的主編,在自己的研究領域,她如飢似渴。

為考究某些問題,不斷找資料、向相關專家請教,然後再將思考心得寫成文章或著作,她一直竭力堅持著。

“我覺得現在學術界最大的問題,是缺乏求知慾。現在是課題先行,限期完成任務,然後分頭寫作,像工廠車間一樣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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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譯《廊橋遺夢》,本想著玩票,翻譯好之後沒想著寫真名,只在書稿上隨意寫了個名字。

沒想到書一出版,就掀起了“滿城爭道”的熱潮,可資中筠仍不願承認自己是譯者,並拒絕了所有媒體的採訪。

“因為它太熱了,而我不願以此出名。我做了那麼多工作,哪本書都比這本重要。”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一次“無心插柳”,而同時間出版的《戰後美國外交史》,卻是她和多名學者三四年來的心血之作。

但她在書店裡找《外交史》的時候,店家卻說:“這類書進得很少,售完即止。”

而書架和桌上最顯著的位置,放著的是她在兩個月的業餘時間裡翻譯的《廊橋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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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之後的20年,她對民族的命運和發展有了更深層次的思考,也是她最有成就感的的“黃金時期”。

筆耕不輟、後激勃發,她和丈夫攜手編撰《冷眼向洋:百年風雲啟示錄》,站在世紀之交,回顧世界百年來的曲折和繽紛。

在寫《20世紀的美國》時,有一章涉及到公益基金會,資中筠跑到洛克菲勒基金會檔案館,收集了好幾箱材料,發現內容太多,一個章節根本不夠敘述。

後來利用到美國開會的機會,到福特基金會檔案管及其他基金會採訪,最終寫成了《散財之道》

這本國內唯一系統講述美國公益基金會的著作,在國內企業界和NGO中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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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20年前寫的這本書,對中國公益事業的發展,她感到很可觀。“我那個時候絕對不會想到,現在有那麼多基金會成立,現在的企業CSR(企業社會責任)已經變成了人們耳熟能詳的名詞。”

但是,法律法規不健全、從業人員操作不規範不專業、企業家把做公益當作變相廣告的心態,是公益發展的最大困難。

比如說企業家給母校捐贈鉅額資金,資中筠則會勸他們:“你就別再捐錢給名牌大學了,他們不缺錢。”

中國的大學基本上都是公立的,和美國的私立大學不同,要是發展某一個學科,可以指定把錢投入到某個項目中獲資助某方面的貧困生。要是這一大筆錢被拿去蓋大樓了,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

二十多年間,這本書一直在不斷修訂補充。2014年,84歲高齡的她仍親自到美國考察新公益的動向,增補了大量新的內容,彙集成這本書的第四版《財富的責任與資本主義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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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每天花6個小時讀書寫作,間歇時彈幾十分鐘鋼琴放鬆,成了她多年來的習慣。

“我不能不關心外面的事情,這是種本能,我看到很多問題,看不到解決的方案,一想到民族前途,我就憂心忡忡。”八十多歲高齡的她,精力大不如前,便要趕著把想要表達的東西寫出來。

公民社會、文化建設、知識界思想狀態、追憶往事、讀書隨筆……我手寫我心,資中筠展現的不僅僅是自己多年來的心路歷程,更是近百年來社會和時代的變遷。

“這些文章都是有所思而流諸筆端,沒有任何功利目的,完全擺脫了命題作文之累。”

對於自由寫作、專注思考的時光,資中筠尤為珍惜。

清華大學100週年校慶邀請她回去,因為覺得形式官氣太重,她婉拒了:當下的清華最以出大官自豪,聚天下之英才而摧毀之。

許多帶有“站臺”性質的名流邀請,她更是拒絕得乾脆利落。但她甘願舟車勞頓,坐十幾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到兩個鄉村幼兒園看望孩子們。

“人生不滿百,常懷百歲憂”,這就是資中筠先生。就如作家畢飛宇所說:“先生思想是今天的,但她的風度和氣質屬於‘那個時代’,在今日中國幾成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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