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怀孕的女孩:和醉酒继父单独在家,成她一生噩梦


16岁怀孕的女孩:和醉酒继父单独在家,成她一生噩梦

1

郝云早上一起来就熬了一锅粥,烙了鸡蛋饼,还把今天的早报放在餐桌的一旁。去郝芳屋里叫她吃饭的时候,郝芳已经醒了。醒着,却背对着郝云躺着,一动不动。郝云说:“芳,起床吃早饭了。”郝芳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郝云从郝芳屋里一转身,眼泪又快要下来了。那件事以后,孩子算是毁了。以前多么爱干净爱漂亮的姑娘,现在如果不是被她逼着,竟然可以一个礼拜都不洗澡,不换内裤。郝云问过她为什么,她的回答让郝云揪心。她说:“反正自己已经脏了,破鞋一只,烂抹布一块,洗不洗都那样了。”

郝云深吸一口气,硬是把眼泪压回肚子里。她又专门绕到阳台,去给她种的几株三色堇浇水。她以前只忙着赚钱讨生活了,从来没耐心伺候花草。可是现在,她养了花,还养了热带鱼。她必须得强迫自己正常地生活下去。郝芳垮了,她当妈的不能垮。郝芳不吃饭,她得大口大口吃,把自己弄得健健康康,才能有劲掰开郝芳的嘴,给她一勺一勺往下灌。在确定郝芳能自立自信之前,她得一步不离开地守着。

叫了三次,郝芳还是没来吃饭。郝云盛满一碗粥,把鸡蛋饼架在筷子上,端着碗再次进了郝芳的房间。

2

林伟第一次和郝云说话,是他当鳏夫的第十年。他的摊位本来在市场这头的入口,这一天市里要来领导检查菜篮子工程的进展,为了好好表现争荣誉,市场里的主任说服了他们几个卖杂志和文具的摊贩,把摊位车挪到里面,让卖菜的出来。

林伟的摊位被安排在了郝云的旁边。她守着个冰柜,穿着绵绸的短衫和长裤,头发胡乱地在脑后扎成个球,身边的板凳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来林伟摊位买杂志的大多是附近中学的高中生,他们买一本漫画杂志,再在郝云的摊位上买根棒冰。

有的时候,郝云零钱不够找不开钱了,林伟就帮忙换一下。林伟心好,一天,郝云的冰柜出了问题,眼看着整整一冰柜的冰激凌就要化成糖水,郝云急得直骂人。林伟沉思一会儿后,让郝云帮他看着摊子,他叫来拉板车的,连着冰柜一起,把冰激凌送到了正在学校开运动会的儿子林朋的班上,又专门去维修的店铺修好了冰柜。林伟回来的时候,钱一分不少地给郝云拿了回来,冰柜也给修好了。

市场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好上的。只知道修冰柜这件事过去以后,两个人哥呀妹呀地叫了小半年。然后有一天,两个人都穿戴一新,挨个给人发喜糖。别人问起来,林伟就笑嘻嘻地说:“领证了,领证了。”

林朋对于父亲的再婚,没有多少感觉。唯一的不同就是,自己有热菜热饭吃了,随手换下来的衣服也有人洗了。

结婚那天,林伟在附近的一个酒家摆了两桌,来的都是亲戚。有年长的人撺掇两个孩子改口。郝芳张口就甜甜地叫“爸爸”,从林伟那儿得了个大红包。林朋扭捏半天,才憋出一个“妈”字。但是郝云还是感动得一把把孩子揽进怀里。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感觉。他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没妈。自己野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

结婚以后,郝云带着郝芳搬了过来。和林伟一商量,养四个人不比两个人,靠摆摊可不行了。郝云破了自己的死期存折,把钱全都交给林伟,让他盘了一家店,还是干老本行,开书店。在高中附近,学生娃多的地方,专门卖些参考书、漫画和少女杂志。门口杵着郝云那台冰柜,兼顾卖冰激凌、饮料、矿泉水,收入也还过得去。

郝云的前夫,郝芳的亲爸,当年甩下离婚证就和一个年轻的女人跑了,走之前还把房子过户给了别人。郝云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赶人的流氓来砸门,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前夫一直赌博。麻将、牌九、斗地主,玩什么输什么。到了最后,不得不跑,不跑就得死。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他许给了好几个人,根本不够分。郝云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趟,才和那个死男人留下的麻烦告别。

这次,郝云学精了。林伟的生意,她要管,家里的钱,她还是要管。她对林伟说:“你就专心地在前方奋斗,后勤的事,有我呢。”

书店开业的第一个月,郝云就用郝芳的名字开了个零存整取的户头,每个月有剩余的不被林伟察觉到的钱,她都悄悄地放在了这里面。后来两个人离婚的时候,竟然也有将近小十万块了。

二婚让林伟神采奕奕。郝云正式搬过来的那天晚上,林伟高兴得哭了。他看着睡在自己床上的女人,修长的白脖子,林伟感觉自己就像是块枯萎的海绵掉进了温柔的绵绵不绝的湖水里,一下子又生机勃勃了。

3

她叫卢婷。“小婷”,林朋喜欢这样叫她,虽然明知道她比自己大了好几岁,可是他还是愿意叫她小婷。小婷算是邻居,住在一个大院里,总是风风火火的,笑容很甜。她对着林朋一咧嘴,林朋能有半天都轻飘飘的。林朋从未恋爱过,经常被徐飞耻笑。徐飞是街道上著名的小混混。他笑话林朋:“你还没把小婷拿下呢? ”

林朋腼腆地笑笑。他知道恋爱深了,男生女生自然而然就会有身体接触。他期待,但又不敢。在他心里,小婷是仙女,他爱仙女,膜拜仙女,可仙女就是仙女,是不能用来接吻的。想到卢婷,林朋的心里总是浮上一层圣洁的美好。他在心底一直觉得卢婷像妈妈,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妈妈,他妈妈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可是他觉得,如果他妈妈还活着,就应该有这样的笑容。

林朋没和卢婷说过什么话,最多就是点点头打个招呼,互相知道有这么个人。林朋原本不知道她的名字,后来有一次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她在打电话,听见她在电话里说:“嗯对,我是卢婷。”这样,才知道她的名字。

林朋很想和她正式地认识。他唯一的机会,恐怕就是要给卢婷买根手链。

卢婷的左手上一直戴着一根细细的银手链,衬托着她的胳膊更加地玲珑秀美。一天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可临上车前被人抢先一步,拉扯间,手链就断了。

林朋记得很清楚,卢婷把手链从地上捡起来,没有骂人,嘴里只是懊恼地说了一声:“哎呀!”

林朋天天跟着卢婷,早把她全身上下能用肉眼记住的地方揣摩了千次万次。那根手链,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样子,他要给卢婷再买一根一样的。

他向同学低价卖掉了自己的随身听,钱还是差了很多。金店里的老板早已经不耐烦,说:“什么分期付款,听都没听过。你如果再不买,我就不给你留了。”

林朋想,自己必须得赶快搞到钱。他无可奈何,去找郝云。

他说:“妈,给我点钱吧。”

他已经好久都没叫过郝云妈,每次跟郝云说话,都是“哎”的一声。可是这次不一样,为了钱叫声妈,还是划得来的。

可是林朋话还没说完,就被郝云打断,“什么钱,早就没了,连郝芳的补习班要交费都是我朝我娘家人借的钱。你爸没本事,你能怪谁?”

林朋知道最近郝云又和他爸吵架了。自打附近开了个大型书城以后,书店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郝云的脸色也跟着一天比一天难看。在彻底血本无归前,林伟把店盘了出去,暂时又找不到事做,只能跟着郝云的表哥一起去跑长途车。家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郝云饭也不好好做,衣服也只洗她们娘俩的。

林朋没说话,心里却有了主意。郝云丽不给钱,他就偷。他趁着郝云带郝芳回娘家的当儿,在郝云的床头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千块钱。他拿了一半。

4

林朋在卢婷家的楼下等到半夜,才见她回来。手链送给卢婷的时候,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她当着林朋的面就把手链戴上了。她肯定是有点感动了,眼窝一下子变得湿漉漉的,声音也温婉了好多。林朋正不知所措间,卢婷弯下腰,在林朋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林朋回家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不由自主的笑。他想,为了这一天,什么都值了。如果郝云要骂他打他,他也认了。

拿钥匙开了门,他轻轻地走进去,却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他才是这间房子里唯一的雄性动物。林朋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屋子里的声音有点奇怪。林朋心里清楚这声音是干什么才会发出来的。他以前也听到过他爸和郝云发出的声音。可是,这次就是有什么不对劲。

那声音邪恶却诱人,林朋一步步向那声音靠近。

然后,他赶紧跑出了家门。

再次回家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已经不见了。他没开灯,没洗漱,把自己直接摔进床里,心里有点懊恼。那根手链带给他的幸福太短了。

黑暗里,他听见郝芳在哭,窸窸窣窣的,像是松了线的毛衣,一拉扯,就无穷无尽。林朋心烦意乱,他决定这事跟谁也不能说,就连徐飞都是。

半个月后,郝芳怀孕了。郝云炸了锅,她逼着郝芳说那男人是谁。郝芳不说话,只是哭。林朋从学校里回来,自己去厨房里煮了面。家里已经乱成一团,郝云根本没工夫管那丢了的钱。

郝云把门窗都锁死。她说:“你不说,那你就把孩子生下来吧。你不嫌丢人,我就不嫌。到时候孩子出来我帮你带着,别人问起,我就说是我姑娘给我生的野种。”

郝芳听不下去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林朋心里一颤,赶紧放下碗出门。他在徐飞那儿住了几天,心乱如麻。他知道家里要出大事了。

郝云是哭着找到林朋的。她说她不怪林朋没有见义勇为,可是现在郝芳做人流手术出了事故,子宫被摘除。才十六岁就遇到这样的事,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这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原来郝芳一直知道林朋那天在场,她们去公安局报案,公安局说这么大的事要有证据。可内裤当天晚上就被郝芳自己洗了,物证已经没了。郝云交上郝芳的验孕证明。公安局的人说:“你证据还是不够,你姑娘怀孕了,可是你怎么证明不是她自愿滚床单滚出来的?你现在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找个目击证人,要么,让你姑娘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做DNA。”

孩子生下来,郝芳这辈子就算完了,去做人流,怎想又出了事。郝云哭着说:“朋,我给你跪下了,你看在我们娘俩也和你在同一个锅里吃过饭的份上,看在你好赖也叫过我一声妈的份上,你帮帮郝芳吧。”

林朋十六岁了,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抉择。

他发烧了,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三夜。郝云一直守在他身边。他脑袋上的冰帕子也一直给勤快地换着。林朋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是卢婷,还有从未谋面的妈妈。她们俩轮流向他微笑,然后两个人的脸渐渐混成一张。他又再次看见自己一步步走向那扇虚掩的门,看见两具挣扎着扭动着的身体。那女人已经停止了反抗,只是绝望地哭着。她突然抬起头看了林朋一眼,竟然是那张脸。林朋一下子惊醒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吓了郝云一大跳。林朋说:“走。”

她问:“去哪儿?”

林朋说:“去作证。 ”

5

公安局的民警很热情。一个民警专门过来握林朋的手,他说:“孩子,你大义灭亲,是英雄,我们得把你这个事例当典型宣传。”林朋摇摇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他只想赶快回家。

林伟被判了十五年。判决下来,林伟没有上诉。林朋再也没见过林伟。

后来林朋辗转地听到过林伟的解释:“那晚喝了酒,在电话里被郝云奚落,两人大吵一架,回家后郝芳对自己冷淡,尖酸刻薄的样和她妈一样,他一时气昏了头。”

他又说郝云已经大半年没让他碰过,经济上又卡得紧,只给他吃饭的钱。那晚,郝云不在,郝芳又刚洗完澡,睡衣就湿漉漉地贴着身子,所以,他一时迷失了。

林朋大哭了一场。

半个月后,一封表扬信送到了林朋的学校。大红纸,黑色的毛笔字,整整四张。黑板报旁边的墙都贴满了。就从那天起,学校里没人愿意和他说话了。

林朋走到哪儿,都有人在他背后小声说话。有胆大的孩子故意挑衅地叫他强奸犯的儿子。女生们都躲得远远的,好像强奸犯是病毒,会传染,会遗传。

坚持了两个星期,林朋还是受不了了。他找到校长,要求退学,校长没挽留。

提着书包回家,钥匙能插进去却开不开门。林朋纳闷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郝云把锁给换了。他砸门砸了半天,隔壁的大叔才扔出一个包说:“林朋,你后妈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完就关上门。邻居们都同情林伟。他们想,林伟一个男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儿子带大,没想到,到头来栽在了亲生儿子的手里。林朋就是个白眼狼。

林朋看看地上,一个破旅行袋,除了几身旧衣服,还有一百块钱,外加一张纸条,字是用铅笔写的,笔迹淡而潦草——“为了郝芳能好好恢复,你还是走吧,去亲戚家吧。”

林朋有个姑,住在城西。他搭了末班车赶到那里,姑姑却死活不让他进门。姑姑说:“你不是能得很吗?告你的亲爹,这下好了,你心满意足了。你这么爱你的后妈,你跟那个女人过好了。你去当她的儿子,干脆把姓也改成郝算了。”

林朋一夜没睡,走走停停,白天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家里的楼下。

钥匙还在他的身上,像是渴望有奇迹会出现似的,他对自己说:“如果这次再也打不开这道门,那么,我就去徐飞那里。”

拧一次,拧两次,拧三次,门还是纹丝不动。林朋咬着牙在心里说:“好吧,是你们逼的。”

林朋跟着徐飞一起,躲在路边的树丛里。徐飞说:“看见没有,一对狗男女。那女的跟人谈好价钱才进了车里的,肯定是个鸡。那男的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个土大款。两个人都死有余辜。”

徐飞把榔头递给林朋说:“手不要抖,心不要跳。你女的,我男的,对准脑袋,一下就成。”

那女孩倒下去的时候,林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脸。他右手汗涔涔的,手里的榔头就快要滑落,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才握紧它。等他终于看清楚那女孩脸的时候,他打了个寒颤。(小说名:《杀》,作者:邹走走。来自:每天读点故事,看更多精彩)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