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浩翔的電影《撒嬌女人最好命》中有這樣一句臺詞，經常被人們拿來調侃和戲謔——“怎麼可以吃兔兔，兔兔那麼可愛”。這句話看似玩笑，卻隱藏著一個值得玩味的問題：如果兔兔不可愛，是不是我們就可以吃了？
而最近的一部紀錄片，又引發了我對這個問題更多的思考——《統治》。
雖然是一部以動物為主要拍攝對象的紀錄片，但是本片的內容卻絕對稱得上觸目驚心，所以我也是猶豫了好幾天才決定講給大家，請小夥伴們謹慎閱讀。
概括來說，《統治》表現的是人類與動物之間在幾個領域裡的緊密關聯，比如食物、服裝、科研、娛樂、伴侶等。
我們就先從食物這一領域講起。
以肉豬為例，大部分肉豬的一生是從分娩欄開始的。那裡十分狹小，母豬在裡面完全沒有活動空間。這種設計是為了讓母豬和幼豬準確對接，提高哺乳效率。
但是，養豬業的擴張太快，母豬根本無法哺育數量過於龐大的幼崽。因此，小豬們不僅要忍受疾病和飢餓，還有可能被豬媽媽意外壓死，在這樣的條件下，10-18%的小豬還沒等度過哺乳期，就已經死了。
而在倖存的幼崽中，身體弱的馬上被判定沒有經濟效益，會被養豬場的工作人員二話不說地殺死，比如直接往地上摔。
而存活下來也不代表幸運，為了避免互相啃咬，它們會被工作人員剪掉牙齒和尾巴。3-5周之後，工作人員就會將小豬從豬媽媽身邊帶走，而只要再過5個月，它們就會被屠宰。
其實，豬的自然壽命一般是10-12年，但5、6個月的時候，它們的個頭已經足夠大，對於人類來說，再繼續養就是浪費時間和飼料。
大部分的肉豬，一生中主要的時間都是生活在擁擠而且充滿排洩物的豬欄中。
在它們當中，那些生育能力優秀的母豬會被工人挑選出來，作為繁育的機器。通過人工授精，一隻公豬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幾十只母豬受孕。
受孕之後的母豬，會被轉移到一種密閉的豬欄裡，只有一兩步的行動空間，根本無法轉身。如果不小心從地板縫隙掉入汙水渠，也不會有人過問，它們最終的結局就是餓死或者溺死。
因為長期無法運動，母豬的肌肉會嚴重萎縮，很容易在堅硬的地板上患上壓瘡，有的直接就在欄中死去。
沒有死去的母豬要在兩年內連續生殖四次，這種強行的反覆生育會使它們的盆腔器官脫落、感染。這時候它們便失去了價值，等待它們的是送去屠宰或被當場殺掉。
當然了，絕大多數的肉豬，生命的終點都是屠宰場，在那裡，它們會被工人拿著電棍驅趕到屠宰間。
大型屠宰場會採用一種所謂的人道且高效的屠宰方式，即二氧化碳毒氣室。
但是事實上，這種氣體會先灼傷豬的眼睛、鼻孔、喉嚨和肺，然後才導致窒息，根本說不上什麼人道。
小型的屠宰場則會採用電擊等方式殺豬，如果被電之後還有意識，就會被反覆電擊，直至徹底暈厥。
而有的豬隻是被電得失去意識，並沒有死，那就會在滾燙的水槽中忍受著疼痛，直至溺水而亡。
除了豬以外，為人類提供食物的其他動物，比如雞、鴨、魚、牛、羊等等，它們被人類對待的方式也很類似。
按照片中的表現，包括但不限於：
在擁擠的生存空間裡，與大量的排洩物相伴，長期受到高濃度氨的刺激和灼燒；
沒有利用價值的“弱者”會被早早處以死刑。比如，羊奶場只保留雌性羊崽的生命，雄性羊崽出生不久就被直接殺死；
有利用價值的“強者”則被作為高強度的生產機器，但年限一到還是會被立即處死；
它們的平均壽命遠遠低於正常情況下的自然壽命；
而這還僅僅是片中所表現的食物領域這一個側面，在另一個與我們生活緊密相關的服裝領域，情況同樣慘不忍睹。
比如，為了獲得服裝、睡袋、寢具等物品中的羽絨和羽毛，有人採用活拔鵝、鴨羽毛的方式，直到拔光為止。
同樣的，在養兔場中，兔子也是在活著的時候被直接拔毛，因為這樣獲得的兔毛比剪的更長，價格也更高。
根據兔毛生長的速度，每隔3個月，被關在鐵絲籠裡的兔子就會被再次取出、拔毛。
再比如，由於印度有很多地方將殺牛視為違法，為了合法地生產皮革，印度人需要長途跋涉，把牛趕到殺牛合法的地方。
為了趕路，印度人會拉斷牛的尾巴，使用棍棒毆打，甚至將辣椒塞進牛的眼中來刺激它。
如果說上面的這兩個領域，是由於商業原因，那麼在科研領域，情況會有好轉嗎？
本片就給觀眾展示了人類過於依賴動物試驗的狀況，僅澳大利亞每年就有6-7千萬動物被用於研究試驗，光小白鼠就有一二百萬。而所有這些用作試驗的動物，最終都會被毒氣殺死。
死前的掙扎
更出人意料的是這樣一個數據，2015年，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就發現，95%能通過動物試驗的藥物根本無法通過人體試驗。
也就是說，絕大部分的試驗動物真的是白白犧牲了。
同樣，被人類收編到娛樂產業的動物們，命運也十分悲慘。
在海洋公園裡，被稱為最聰明動物的海豚，一直被囚禁在狹小的圍欄裡，目的是為了讓它達到足夠的飢餓程度，這樣它才會對食物產生極其強烈的渴望，才會為了贏取食物而賣力地表演。
而被稱作最高貴動物之一的馬，也有著類似的命運。馬的骨骼發育一般需要5年，而人們通常會讓馬從2歲就開始參加比賽。
更不為人知的是，賽馬時經常會出現摔傷事件，導致一些馬當場死亡。但是這時工作人員會拉起綠幕，擋住觀眾的視線，就好像這一切並沒有發生。
這樣看起來，似乎只有陪伴在主人身邊的寵物，才是動物中的幸運兒。然而，這並不是真相。
狗和貓作為人類的伴侶動物，的確得到了主人無微不至的照料，每一個養寵物的人對它們都是發自內心的喜愛，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可是，寵物的生產流程卻一點都不有愛，完全是血淋淋的。
以狗為例，在澳大利亞，每年約有45萬隻小狗被售賣，其中的85%來自未註冊的繁育者，在業內被稱為“繁殖工廠”。
在這些繁殖工廠中，狗媽媽長時間被囚禁在水泥牢籠中，不斷地被強迫繁殖。
而且，由於養殖環境的影響和人為的多代選擇性育種，很多寵物狗都要忍受遺傳疾病和健康問題的折磨。
而那些無緣成為寵物的狗，命運就更加悲催，它們會被抓住塞進鐵籠裡，然後被吊打、放血或者勒死。
相信很多小夥伴已經越看越難以接受，但是我所講的，還只是《統治》所呈現內容的一部分而已。
為什麼導演將片名定為“統治”？因為這意味著一個群體認為自己擁有主宰權，可以對另一個群體肆無忌憚地剝削、控制，在導演看來，這與人類和動物的關係完全吻合。
根據片中的統計，在整個人類歷史中，共有6.19億人在戰爭中被殺死，而人類現在每三天所殺死的動物數量就已經達到了這個數字，其中還不包括魚類等海洋生物。
當然，也會有小夥伴想起那句流傳很廣的話——“我爬上食物鏈的頂端，可不是為了吃素的”。人類作為這個星球上最高級的物種，是不是就應該擁有對低等一些的動物為所欲為的權力呢？
其實，我們稍微思考一下就會發現，在很多年前，那些認為自己高級的人類，不就曾經對所謂的“低級人類”進行過這樣慘無人道的統治嗎？
白人奴役黑人、納粹屠殺猶太人、男人壓迫女人……是不是都是出於這樣的邏輯呢？
事實上，人類正在為自己對待動物的方式付出沉重的代價。在大規模奴役和剝削動物的過程中，我們摧毀了森林，排放了汙染，消耗了大量的水資源，這造成全球8.44億人缺乏乾淨的水源，7.95億人患有慢性營養不良。
所以，在未來的時間裡，人類與動物該如何更好地相處，是值得我們每個人去思考的問題。
而看完整部影片，我也深刻地感覺到，似乎提出這個問題，已經花光了導演所有的力氣。如何改善眼前的狀況？未來究竟該走向何方？這些問題的答案，導演都留給了觀眾去思考、去解答。
所以，這部電影並不是號召大家去做聖母或者成為素食主義者，而是在提醒我們——人類的未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就像電影中那句令我印象深刻的話——“不存在任何人道的方式，去殺死一個渴望活著的生命”。未來的我們，一定要想出更好的方式，去處理人類和動物的關係，這是身為高等動物的你我，必須肩負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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