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武昌起義的主要籌劃者

誰是武昌起義的主要籌劃者

湖北武昌起義軍政府舊址(位於武昌蛇山南麓)

武昌起義是指1911年10月10日(農曆辛亥年八月十九)在湖北武昌發生的一場旨在推翻清朝統治的兵變,也是辛亥革命的開端。

當共進會代表提出由孫武擔任領袖時,劉復基就很策略地回答:“惟軍事指調,首在情意交孚,改推領袖不便。如孫武有所計劃,當在可能範圍內,竭誠接受”,但強調“彼此不得猜嫌,互肆破壞”(章裕昆:《文學社武昌首義紀實》)。他的一席話,既體現了合作的基本原則,又言辭得體,便於共進會代表接受。最後,經過長達三四個月的反覆協商,雙方基本上按照劉復基提出的方案形成決議,雙方暫時取消文學社和共進會的名義,總稱“湖北革命軍”,由蔣翊武擔任湖北革命軍總指揮,孫武為參謀長,劉復基、鄧玉麟等人為軍事籌備員,以劉復基的住處文學社機關部為革命軍總指揮部。如果說文學社時期,劉復基在社長蔣翊武身邊主要起著“諸葛亮”的作用,那麼湖北革命軍成立後,由於蔣翊武已隨軍赴防湖南嶽陽,蔣的總指揮職務就完全由劉復基代理了。

9月24日,劉復基與孫武在雄楚樓10號召開兩團體骨幹聯合會議。大家根據劉復基所擬草案進行討論,首先正式通過了湖北革命軍總指揮部和軍政府領導人名單,然後通過由劉復基精心制定的起義軍事計劃。該計劃不僅明確了各標營的進攻路線和任務,而且規定了起義的信號和集會地點。“各代表都興奮地接受了這個計劃。所以後來到八月十九日發動時,雖然消息隔絕,仍能一致動作,完成任務,就因為有了這個計劃作為基礎”(李春萱(作棟):《辛亥首義紀事本末》)。聯席會議結束後,劉復基與原共進會骨幹鄧玉麟一道駐部辦公,“為指揮部的實際負責人”(李春萱(作棟):《辛亥首義紀事本末》)。

難能可貴的是,在籌劃武昌起義的過程中,不僅文學社社員繼續敬重劉復基,即使共進會一方也是如此。例如,當兩團體的合作還沒最後定局時,共進會員熊秉坤與另一會員雷振邦發生矛盾,影響工程營內部的團結和發展。根據熊秉坤自己的回憶,是劉復基從湖北革命全局出發,會同楊玉如及時前往調解,“自此以後,熊始放膽領導”(熊秉坤:《辛亥首義工程營發難概述》),以致有後來工程營打響首義第一槍之舉。還有,9月24日那天聯席會議剛結束,南湖炮隊的共進會士兵與排長劉某發生衝突,竟從軍火庫拖出大炮,準備暴動。據共進會的李春萱回憶,該隊同志孟發丞趕往巡道嶺,向孫武等請示方略,孫武等人急得束手無策。“正在躊躇不決之時,劉堯澂趕到,他說:‘頂好請孟同志再去南湖一下,如果全部都已動作起來,那麼我們就應通知各營響應,如僅限於少數同志,即叫他們趕快換裝逃避,以免影響全局。’”(李春萱(作棟):《辛亥首義紀事本末》)劉復基沉著應對,寥寥數語就化解了孫武等人的疑難。由於此事僅系少數人的行動,孟發丞就按照劉復基的第二個方案處理。一場孟浪事故及時被解決了。

10月9日清晨,蔣翊武趕回武昌總指揮部,劉復基通報近來湖北革命形勢的發展情況,以及黃興關於九月初(10月底)十一省同時起義的指示精神。不過,劉復基又強調“本社同志以過遲恐致誤事”,主張抓緊起義。蔣翊武則堅持依黃興的電囑行事。當天下午,傳來孫武等人在漢口制彈失事和寶善裡機關遭到破壞的消息。經過劉復基等人再三催促,蔣翊武就以總指揮的名義,下達當晚12點起義的命令,派人分頭傳達。

關於蔣翊武接受劉復基等人定於當晚起義的具體過程,至今說法不一。其中有一個流傳甚廣的說法來自李西屏,他說,當蔣翊武遲遲不願下起義命令時,劉復基十分惱火,拔出手槍威脅蔣,指責蔣怕死,彭楚藩摸著翊武的頭說:漢口的機關都被破壞 ,你的腦袋還能久留嗎?蔣翊武在激將之下,才下達起義命令(李西屏(翊東):《武昌首義紀事》)。這樣的說法值得推敲。劉復基與蔣翊武多年攜手革命,交誼頗深,如果說是劉復基以槍相逼,還說是彭楚藩摸蔣翊武的頭作弄他,於情於理都很難說過去,而且李西屏並不在場,所述不足為據。

不過,是按黃興規定的時間再組織起義,還是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立即宣佈起義,蔣翊武當時再三猶豫,復基則再三催促,且言辭頗帶激情,翊武才決定起義,倒是可信的。據總指揮部的交通員劉心田回憶,在漢口失事消息傳來之前,復基與翊武二人就曾為起義時間發生爭論。復基認為“武漢形勢緊迫,事不宜遲,主張立即行動”。翊武將各標營代表請來商議,代表們也“一致要求及早行動,因為外面謠言很多,一旦事機敗露,必將束手就擒,前功盡棄。蔣翊武還是有些猶豫,劉復基激動萬分,甚至說蔣‘怕死’”。漢口失事消息傳來後,蔣翊武急得“當場淚下”,劉復基則大聲激憤地說:“事到如此,哭有何益,不如今夜起義。”在此情況下,蔣翊武才簽署起義命令(劉心田:《武昌起義前的二十四小時》)。

當晚10點左右,黨人潘公復來到總指揮部,復基與之座談刻許,然後對潘說:“我料此處萬分危險,今晚會將發生意外,你無須在此呆等,可速往巡道嶺學社,那裡地區稍偏,比較安全,聽見槍炮聲再出外行動不遲。”潘說:“我輩革命,若存畏避,何能成功。”復基說:“不然,孫武重傷,鄧玉麟往各營,均屬危險之事,前途難測。我輩當此環境,固不可畏避,但為繼續革命計,必不可聚在一處,讓仇敵一網打盡。”潘公復後來回憶說,是劉復基“語時態度嚴肅,並推潘下樓,潘始離去”(潘公復(善伯):《辛亥革命運動中的共進會》),讓他感銘終生。運籌帷幄的劉復基置個人生死於度外,切實關心同志的安全,充分體現了一個革命領導者的崇高品質和寬闊胸懷。

還不到12點,傳來緊急敲門聲,原來總指揮部已被軍警包圍。劉復基與蔣翊武等人一同被捕。由於蔣翊武還留著長辮,衣著像鄉村學究,趁軍警不備,就逃走了(《辛亥革命先著記》)。起義命令沒有及時送到負責發炮為號的南湖炮隊,當晚的起義就沒有發動起來。

10月10日凌晨,劉復基和彭楚藩、楊宏勝3人在審堂上視死如歸,供認革命不諱。劉復基見先晚起義未發,輒向圍觀者高呼“同胞們!大家努力!可憐我這些遭虐的同胞啊!”(《文學社武昌首義紀實》)他把年輕的生命毫無保留地獻給了近代民主革命事業,終年27歲。當晚,當劉復基的呼聲還回旋在武昌城上空,他的戰友們就依照他曾經親手起草的起義計劃,鳴槍起義,告慰這位青年革命家的英魂。(郭世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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