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聽著音樂去旅行

夏日,總是伴隨煩躁和慵懶而至。曾經擁有的悠長假期,即便失去多年,但每逢此時,期盼依舊。因為,那是一顆渴望放飛的心,渴望乘著歌聲的翅膀,飛往遙遠的異鄉。此時,身旁正好有一本世界風光影集,編者關越的文案甚是唯美,他是這樣形容世界各地的城市:“如果用人來比喻城市,那麼莫斯科是一位硬漢,柏林是位帥哥,里斯本是位怨婦,日內瓦是位小家碧玉,巴黎則是一位風雅的少婦,美豔大方,又有些輕盈,善解人意,但人格獨立,溫柔體貼但又大膽開放,一言蔽之,浪漫……”身未動,心已遠。精美的影集,只能徒增奢欲,而此時,我想起一妙招,手頭上正好有幾張ARC公司的世界音樂,分別是烏加特的《法國咖啡館小風笛》、伏爾加巴拉萊卡琴組合的《俄羅斯民歌精選》、卡斯特羅的《葡萄牙法朵吉他的藝術》、弗蘭克福特的《凱爾特豎琴——晨露》,以及《西班牙歌曲與舞曲集》,這樣我們不妨來趟一連五站的歐洲音樂之旅。烏加特的手風琴獨奏專輯《法國咖啡館小風笛》第一站:法國巴黎浪漫,或許是最難以解釋的詞語,但如果被問起,哪裡的人最浪漫?答案肯定是法國人,更精準的應該是巴黎人。


夏日听着音乐去旅行​​那麼最能代表巴黎的音樂是什麼?什麼音樂最浪漫?這個問題答案可能會很多,但我的答案會是巴黎街頭咖啡館的手風琴曲。這個印象在我的腦海是深刻的,每逢出現巴黎風光的旅遊節目或者電影,背景經常是手風琴曲。而把這個印象進一步固化的,則是揚•提爾森為電影《天使愛美麗》的配樂。手風琴曲融入於愛美麗在巴黎街頭奔走的情景中,生成一組唯美的具象。或許這個就是法國巴黎的浪漫,或許有一天,我會找到那條街道,但絕對不能碰到天使在面前奔走而過。奢望和失落每位遊客都有,但反差如此劇烈的,或許只是白日夢囈者。此後,揚•提爾森的音樂成為我的至愛,但我覺得還不夠純粹。而烏加特的手風琴獨奏專輯——《法國咖啡館小風笛》,應該就是我夢想中的最純粹的巴黎音樂了。大家可能會奇怪為什麼唱片標題是法國小風笛(musette)?因為這些曲子源自於17世紀到18世紀早期,當時宮廷裡的女士和紳士們也迷上一種活動,她們會穿上鄉村的服飾,用法國小風笛演奏這些曲子。這些曲子大多寫於18世紀二三十年代,在當時,這些曲子主要是為鄉村風笛舞會而寫的。後來“musette”這個詞語演變成特指這類具有田園風格的舞蹈音樂。而演奏這類曲子的樂器也不僅是小風笛,取而代之的則是鍵盤樂器,比如鋼琴,繼而是手風琴。在19世紀,這種風笛舞曲變得非常流行,這種源於鄉村風笛的曲子演變成巴黎街頭、咖啡館、舞會的流行曲目,而且手風琴成為演奏這種曲子的首選。或許你會質疑,一種源自鄉村的舞曲何以能代表浪漫的巴黎?但大家不妨聽一下烏加特的詮釋吧,風雅、輕盈、溫柔、體貼這些詞語可以用來形容美人與城市,也可以形容音樂。然而,何以一種源於鄉村的舞曲能有這般浪漫?這時,我想起的是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和波爾多的葡萄園,或許就是那源自田園的芬芳和甜美,孕育了巴黎的浪漫吧。 伏爾加巴拉萊卡琴組合的《俄羅斯民歌精選》第二站:俄羅斯伏爾加格勒隨想曲般的旅行是不用考慮航程費用的,讓我們從巴黎飛到歐洲的最東邊,俄羅斯的伏爾加格勒。伏爾加巴拉萊卡琴組合的《俄羅斯民歌精選》給我們帶來的感覺就如同關越所說的“硬漢”。炎炎的夏日,最佳的避暑勝地莫過於遙遠的北方。但是,俄羅斯嚴酷的寒冬,並不是弱者所能承受的。冰雪不只是塑造了俄羅斯人的體格,更塑造了他們的性格和文化。然而,粗獷豪邁的硬朗風格,耳熟能詳的民歌,對於我們來說,承載的並不僅僅是對異鄉的嚮往,或許更多的是對過往的熱情與理想的追憶。在這些追憶中,自然也包括那個曾經被稱為斯大林格勒的城市。至於最能代表俄羅斯的樂器,就應該是被俗稱為三角琴的巴拉萊卡琴。巴拉萊卡琴出現在俄羅斯是在17世紀,最早提及此琴的文學作品是出現在1688年。它是由13世紀韃靼人帶來的冬不拉琴演變而來。巴拉萊卡琴完全代替冬不拉琴是在18世紀,或許是因為三角形的設計,更適合於手工的大量製作。在當時,上至沙皇宮廷,下至偏遠山村,巴拉萊卡琴都是人們喜愛的樂器。在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巴拉萊卡琴的形制被改進並確立,現代的巴拉萊卡琴,包括了6種不同大小的形制,從女高音巴拉萊卡琴到低音巴拉萊卡琴。然而,一組簡單的三人巴拉萊卡琴組合,就能提供完整的音域和極佳的平衡度。伏爾加巴拉萊卡琴組合彈奏並演唱的這張《俄羅斯民歌精選》中,不乏如《喀秋莎》和《卡林卡》這樣的名作,而他們所呈現的,應是更原汁原味的俄國民間風情:豪邁、粗獷、自信、激昂,並且夾雜著揮之不去的懷舊意緒……卡斯特羅的《葡萄牙法朵吉他的藝術》第三站:葡萄牙里斯本白日夢遊的好處是不必承擔昂貴的路費,從歐洲的最東邊,又可以立刻回到最西邊的葡萄牙里斯本。為何形容里斯本是位“怨婦”呢?這與大航海時代有關。歷史學家費南德茲-阿梅斯托曾在他的著作中,不止一次地花費大量篇幅論述為何大航海時代發生在西歐而不是中國。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文化差異,歐洲不存在“父母在,不遠遊”的規約。剛好相反,在西歐的傳統文化中,無論是神話故事,還是通俗小說,都常有這樣的情節:遠遊他鄉,探索冒險,創一番事業,找一箱珠寶,然後衣錦還鄉,英雄迴歸。但是,無論是發現新大陸,環遊世界,還是斬獲海怪,甚至屠殺惡龍,都是爺們的事情。對於女人來說,唯有無盡的哀怨。那時候,在里斯本海邊的沙灘上,每個傍晚都有三三兩兩的婦女披著黑色的巨大方巾,望著大海的遠處,口裡低聲唱著:“你又揚帆去遠方,何時才歸?我天天眼望大海,期盼你早日歸來……”而後來這種風格的歌曲,有了一個名字——法朵(fado,即命運悲歌的意思)。這種歌曲流傳到里斯本的大街小巷,人們在餐廳、酒館、咖啡室和會所都能聽到這種憂傷的歌曲。到1920年時,更出現了大量名為“法朵之家”的餐廳或咖啡廳,人們來“法朵之家”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吃飯,更多的是為了能聽上一曲法朵。談到法朵,就不得不談到葡萄牙吉他,這種吉他也稱為法朵吉他。葡萄牙吉他跟普通的吉他有較大的區別,首先是琴體的形狀與普通吉他不同,葡萄牙吉他的琴體呈梨狀,與曼陀林相近。而且琴絃有12根,因為是兩根弦為一組,即6組雙弦。又由於葡萄牙吉他有其特殊的定弦方式,葡萄牙吉他的音色是明亮的,會產生“鏗鏘感”的“迴音效果”,非常具有特色。想要領略法朵和法朵吉他的魅力,卡斯特羅的這張名為《葡萄牙法朵吉他的藝術》的唱片,應該是極佳的選擇。弗蘭克福特的《凱爾特豎琴——晨露》第四站:愛爾蘭都柏林我們的航班離開了伊比利亞半島,飛越凱爾特海,來到愛爾蘭的都柏林。這次我們要追尋的是凱爾特豎琴(又稱愛爾蘭豎琴),一種被畫在愛爾蘭國徽上的樂器。說起凱爾特,總會想起那些史前的巨石,以及那遠古的清幽。在羅馬時代,凱爾特人曾經佔據著羅馬帝國邊緣的半壁歐洲。而到現在,被稱為凱爾特地區的除了愛爾蘭之外,還包括蘇格蘭、威爾士、馬恩島、英格蘭最西南角的康沃爾、以及法國的布列塔尼。弗蘭克福特的這張題為“晨露”的凱爾特豎琴專輯,或許是最好的消暑良方。炎炎夏日,打開空調,打開音響,端來清茶,安然坐下,聆聽這張唱片的第一首——《我正坐著》。此時的心,立刻平靜下來,正所謂心靜自然涼。況且撲面而來的,更是來自遙遠北方的遠古清風。凱爾特豎琴,這種已存在上千年曆史的民間樂器。與交響樂團的豎琴相比,不僅是尺寸較小,而且也沒有用來升高半音的踏板。凱爾特豎琴少了一份厚實,但多了幾分輕盈,尤其吸引人的,則是其獨特的清音。大家不妨聽一下唱片第四首的主打曲目《晨露》,你會感覺到凱爾特豎琴的琴音,就真如同朝露般晶瑩剔透,讓人能感覺到透心清涼。這張唱片的曲目大部分來自愛爾蘭的傳統音樂,除此之外還包括了蘇格蘭和設德蘭群島的曲子。尤其是那首來自英國領土最北端的設德蘭群島的歌曲——《滿帆的船》,非常動聽,使人慾罷不能。然而,凝視唱片封面上的凱爾特豎琴,又想起另一樣更渴望的東西——冰鎮的愛爾蘭健力士黑啤酒。《西班牙歌曲與舞曲集》第五站:西班牙格林納達最後一站,回到伊比利亞半島的南端,西班牙的安達盧西亞。這次我們穿越回到1492年的格林納達,當阿拉貢王國的斐迪南二世與卡斯蒂利亞的伊莎貝拉女王(他倆的婚姻促成了兩王國的合併)昂首闊步邁進格林納達的城門時,北非穆斯林和阿拉伯人在伊比利亞半島將近八百年的佔領,宣告結束。而且同年,哥倫布得到伊莎貝拉的資助,發現了新大陸。在此前,西班牙存在著三類迥異的群體:天主教徒、穆斯林和猶太人。但後來,擺在穆斯林和猶太人面前的只有兩種選擇,要麼被驅逐,要麼皈依天主。選擇留下了的,雖然皈依天主(大多非真心),但其音樂風格和某些傳統文化的還是能被傳承,或是被融會。所以,你會驚訝《西班牙歌曲與舞曲集》的多樣性和異域特性。錄音師巴克羅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開始,到1997年去世前,花費二十多年,走遍西班牙各個地區,現場采風錄制了大量的傳統民樂,而這唱片即是個中精選。在唱片中,巴克羅向我們呈現了多樣性的地域風格,以及各種古老的傳統樂器,信息量非常驚人,絕對能滿足你對異域風情的渴望。

夏日听着音乐去旅行​比如第十八首的歌曲《公牛》,這是一首來自瓜達拉哈拉市(距馬德里60公里)的聖誕歌曲。這是一首很熱鬧的聖誕歌曲,其中有一種很特別的聲音,來自一種叫做“桑梆巴(Zambomba)”古怪樂器。至於其他的舞曲,比如鬥牛舞和凡丹戈舞,以及各種合唱和無伴奏的獨唱,都呈現出奇珍異彩的民族風情。雖然,初次聆聽,你會覺得奇異、古怪,甚至有個別曲目會覺得難以接收。但是,旅遊的樂趣其實無出其右,異域的風光、音樂、文化和飲食,這些都是值得領略的,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深度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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