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必须改姓?日本的“夫妇同姓”制度是否合理

据日本“时事通信社”年初消息,日本企业社长青野庆久向东京地方法院提出诉讼请求,指日本《民法》中的“夫妇同姓”制度违宪,给社会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希望能予以修改。这已经是自2013年来,第二次引发媒体广泛关注的,民众诉民法第750条违宪的事件。紧接着,发现难以在短期内通过法律手段解决的青野社长推动了旨在通过修改该法律,维护社会公平性的网络请愿签名活动,渴望通过民主投票的形式给该事件带来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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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支持该法案修正的理由也颇为现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日本现代化社会发展与传统家族价值的碰撞。首先,不少民众认为该制度存在违宪的嫌疑,因为1985年日本批准了《取消女性差别对待条约》这一国际条约,其中有“差别对待女性的既存法律、规定、习俗、惯例需要修正或废止,要采取全部的适当措施(包括立法)”这个规章。日本当然一定要遵守,由此可见,民法第750条就是一个障碍。其次,以年轻人为主的日本新生代崇尚自由的方式,认为国家介入规定夫妻姓氏是侵害了自主决定权,也是对幸福追求的一种亵渎。随着越来越多女性进入社会,职场中女性的地位也在上升,此制度给职业女性带来的不变也凸显出来。结婚前后姓氏不同,会对业务产生影响,需要向原有的客户或关系人解释,而给工作带来不便。最后,该制度要求离婚时姓氏变更者需要恢复原来的姓氏,不少人感到自身的离婚权收到侵犯,如果夫妻别姓,就会省去结婚和离婚时都不需要浪费奔走了。

结婚必须改姓?日本的“夫妇同姓”制度是否合理

日本现行《民法》中针对婚姻的条文,是早在明治时代的1896年制订的。日本社会1990年代开始讨论改革《民法》,法制审议会1996年更曾表示,未来可在户籍上记载所有家庭成员的姓氏,容许夫妇别姓。然而,当时执政自民党表明忧虑修例将“令家庭价值观崩溃”,当局最终未能向国会提出修正案,修例不了了之。现在结婚时的姓氏是根据民法和户籍法来决定的。民法第750条“夫妻婚要遵从规定,把丈夫或妻子的姓作为共同姓氏。”也就是说丈夫或妻子中任何一方的姓作为夫妻双方的姓。严格而言,条例只是列明夫妇必须同姓,没指定是妻子随夫姓抑或丈夫随妻姓,但现时96%夫妇均是妻从夫姓。此外,当局为保儿童父亲身份清晰,规定女性若于离婚后短时间内诞下婴儿,必须于婴儿父亲一栏填上前夫名字,然而现今DNA鉴定技术发达,条例逐渐显得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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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日本通过早年积极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和社会制度,成为亚洲现代化程度最完善的国家。但即便如此,他仍保留了诸多在现代人看来过时的观念。其《民法》至今依然规定,夫妻结婚后必须使用同一姓氏,更禁止女性离婚后半年内再婚。2013年,曾有五位日本妇女联合提出诉讼,认为相关条例违反宪法的民主性。原告之一的小国香织表示,“姓氏是人生一部分,女性婚后失去姓氏,令她们感觉不受尊重,不少职业女性甚至会在工作时使用原名,婚后姓名仅作户籍登记等正式用途。”由于现行法律变相令不愿改名的人无法结婚,部分人更因而拒绝注册,仅以“事实婚”形式长期同居,较难获得法律保障。

结婚必须改姓?日本的“夫妇同姓”制度是否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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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而,提出的民法改正案“可选择的夫妻不同姓制度”,由于颇具争议,至今未得到最高法院的支持。“可选择的夫妻不同姓制度”指的是,法律上结婚成为夫妻的两个人在达成一致意见的基础上,能够选择夫妻同姓或是继续保有自己原来的姓氏的法案。判决结果则不尽人意。据日本《时事通信》2015年12月16日报道,日本最高法院大法庭对于是否修改不认同夫妇别姓、规定“夫妇同姓”的《民法》,作出初步判断,认为无需修改。法院驳回原告的诉讼可谓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学者李卓在其《家族制度与日本的近代化》中提到,该制度的保留价值在于“进而扩充夫妇一体,向家族一体、亲属一体、地方自治一体、国民一体的一体意识发展”。

结婚必须改姓?日本的“夫妇同姓”制度是否合理

虽然本次诉讼在日本引起广泛讨论,但不少较年长的日本人和学者,却坚持夫妇同姓是维护家庭价值观的关键。现阶段,对于一起工作的年轻夫妻来说,“结婚申请”实质性的效果只体现在“姓氏相同”这点上。今后越来越多女性走向社会,如果夫妻别姓的话,“结婚申请”存在的意义就会丧失。并且因为姓氏不同,家族意识淡薄,这样可能导致离婚率增加。平成国际大学名誉教授高乘正臣表示,姓名有助维系家庭,若容许夫妇姓氏不同,恐损害社会稳定。不少日本民众担心,夫妻别姓对孩子造成不良影响影响。“夫妻别姓的发达国家,比如美国、瑞典,他们承受着家庭破败(离婚、未婚妈妈)的痛苦,失去同姓这一羁绊的家人间关系将会淡薄。而另一方面,亚洲(中国、韩国)中有采用夫妻别姓制度的国家。但这不是为了夫妻平等而定,实际刚好相反,受儒家影响的父兄主义就体现在东亚的夫妻别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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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引日本电视台,去年11-12月间的针对“可选择的夫妇别姓制度”民意调查显示,在调查的5000名男女受访者中,仅有2952人(59%)回答了研究人员的提问。其中认为应该导入该制度并对该法案进行修正的占42.5%,为历史最高,反对的占29.3%,为历史最低。

结婚必须改姓?日本的“夫妇同姓”制度是否合理

今年的6月15日,立宪民主党所属的众议院议员山尾志樱里在国会讨论时提出对“夫妇同姓”制度的反对,发言过程中被周遭议员的质疑多次打断,发言过程中并未得到听众们的尊重。就其本质原因,日本政坛的保守势力依旧占据主导地位,满足于既有制度给社会中一部分人带来的优势。可见,该修正法案的推动,可谓是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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