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丨李久玉:創新的是作品 傳承的是記憶

如果沒有看到李久玉談起柳編時上揚的嘴角,放大的瞳孔,很難想象到這些用白柳條製成的雞蛋筐、笊籬、筆筒,出自一雙黑黑的滿是繭子、指尖和指根一般粗的手。“這是受過累的象徵。”他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人物丨李久玉:創新的是作品 傳承的是記憶

緣起永定河

1967年,李久玉出生於地處永定河沖積平原的安定鎮,充足的水源成就了柳樹的生長,所產柳條柔韌細長。柳編是在勞動中產生的,附近生活的老百姓在地裡幹農活休息時,隨手將柳條摘下剝皮,編成了日常生活的“傢伙什兒”:雞蛋筐、果筐、揹筐、蒲團……李久玉家裡裝食物的藍子就是家人編的,“掛在房簷上,防孩子偷吃。”他說。

在他的記憶裡,從記事起就和柳編打交道。李久玉的父親年輕時工作於生產隊柳編組,在他4、5歲時,就和父親到柳編組玩,“這就是現在說的帶娃上班。”他咧著嘴笑了起來,“我父親幹活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柳條長啊,他編的時候還總能抽到我。”李久玉說,他自始至終也沒有和誰學習過如何編,看著看著就會了。第一次編筐大概在5歲左右,編了個小孩用的揹筐,“小孩手沒勁,編得散,不‘guli’(土話),第二次就好多了。”

編筐不等於苦日子

上學後,李久玉除了完成作業還得承擔家庭“重任”。“每天放學,得先打豬草,喂牛,幹完活才能寫作業,還沒電,得就著煤油燈寫。”李久玉說,“我這手指頭,上下一邊粗,這都是幹活幹出來的,沒幹過活的指尖都細。”他哈哈一笑,“也沒耽誤學習,成績一直不錯。”

1983年初中畢業,李久玉考入了前大興區師範學校,畢業後回安定當起了班主任,如今在安定小學的後勤工作。“換了3、4個學校,一直都在安定。”這段時間,李久玉結了婚有了孩子,家裡的笊籬也換成了金屬的,再也不用揹筐割豬草了,但業餘時間他依舊“鼓搗”一下,編個蒲團,編個筆筒。“我父親總說我,編那玩意幹嘛呀,受累。”李久玉說,在父親眼裡,編筐是和過去的苦日子劃等號的,但李久玉不這麼覺得,“各有各的好。”他說。

談起柳編,李久玉的話停不下來,“打底,圓口,收口,哪一個環節差了這筐都得散。”收口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將原有經樁免倒後作緯,相互交壓,按形狀還可分為花簷、泥鰍簷等。對於材料的要求也很高,柳枝細長最好,從根部到尖頭漸細最佳。柳枝摘下來剝皮,不出半天就乾透,必須用熱水浸泡後才能使用,“得稍微溼著編,這樣怎麼折都不斷。”

“失去了”實用性後,李久玉編筐的材料也選擇了好看的白柳條,“得創新,現在為了好看用白柳,以前用荊條也能編。”

傳承的是記憶

2017年,朋友對他說,這是非物質文化遺產。

李久玉開始重新思考柳編這個存在。從農村家家有家家會做的筐到擺在大廳展示的藝術品,柳編這門手藝,已經快失傳了。“我們這輩人可能還會,下一輩就不行了。”於是,他開始製作各種樣子的作品並在朋友的介紹下與區文化館“非遺部”負責人相識。

6月8日,李久玉被邀請參加了區文委主辦,文化館承辦的《大河精韻--大興區非遺元素創意大賽》啟動儀式,將自己的作品擺到了鋪著紅布的桌子上,據說,那天圍在桌旁看的人很多。

2008年6月7日,柳編經國務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申報地一個是具有300多年柳編歷史的河北邢臺的廣宗縣,其辛莊村曾以柳編為主導副業,另一個是新疆吐魯番,擁有千年的柳編歷史。而如今大興區也在關注柳編,區文化館將其作為“非遺”元素列為重點保護項目,正在申報加入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李久玉的心裡還有個小目標,“我就想以安定小學為試點,搞個‘柳編’進校園,讓孩子也接觸一下這個東西。”他說,希望可以把這門手藝傳下去,“創新的是作品,傳承的是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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