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讀書《 股票作手回憶錄》第9章

我漫遊在弗羅裡達的海灘上,在那兒釣魚很不錯。我的腦子很輕鬆,無需考慮股票,我過得挺開心的。一天,一些朋友一起乘著摩托艇從帕姆海灘來玩。其中一個帶了張報紙。那些天裡我一直沒看過一張報紙,也不想看。我對它刊登的任何新聞都不感興趣。但我掃了一眼朋友帶上艇的報紙,發現股市已大幅度回升,大概有十多點。

 我告訴朋友們我要和他們一起回岸上去,時不時的來一次適度的回升也是有道理的。但熊市還沒結束,而華爾街,還有絕望的股民卻忽略了資金面條件。我真是受不了。我只是必須關注一下股市了,我並不知道我可能會做什麼,又可能不會做什麼,但我知道我最迫切的需要是看一下報價牌。

我的經紀人哈丁兄弟公司在帕姆海灘也有一個辦事處,當我進去的時候發現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他們大多數都在討論牛市,他們都屬於那種憑行情報價機做生意的人,總希望快進快出。這樣的交易商並不需要高瞻遠矚,而他們的經營方式也的確用不著他們這麼做。我告訴過你當我還是個“投機小子”的時候是如何在紐約被認可的。當然,一般來講,人們總是愛把別人的盈利交易量和誇大其辭,辦事處裡的人聽說過我在紐約時做空大賺了一筆,現在他們就希望我再一次地把注壓在空頭上。他們自己也認為回升還會繼續很長時間,但他們卻認為打擊多頭是我的責任。

我來弗羅裡達是來釣魚的,我承受了不少壓力,我需要休假,但當我看到價格已經回升到何等程度的那一刻,我再也不覺得我需要休假了。我根本就不再想我當初來到這片海灘上是幹什麼來的。我只知道我必須拋出股票。我是正確的,我必須用我用過的唯一的方法來證明我的正確性,我會用鈔票來說明的。通盤拋出將會是一種正確的,謹慎的,有益的甚至可是說是種愛國的舉動。

我在報價牌上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安納克恩達正穿越三百點,它簡直是跳躍性上升的,而且顯然其間有個闖勁十足的多頭團體,我有一條古老的交易原則,那就是當股票第一次穿越於一百、兩百或三百點時,價格是不會停止不變的。只會升高很多,因而只要它一穿越你就買,肯定能賺上一筆,膽小的人不喜歡在股價創新高時買入股票,但我卻有類似的“史實”來指引我。

安納克恩達是小面額股票也就是說股份的面值只有二十五美元,400股安納克恩等於100股普通面額的股票,我預計它三百點後還會再上漲,轉眼就會到三百四。

別忘了,我持空頭觀點,但我同樣還是一個會依據行情走勢做交易的人。我瞭解安納克恩達,如果它按照我的預計發展,就會漲得非常快,無論漲得多快,都對我有吸引力。我已經學會了耐心,學會了如何堅持自己的意見,但我個人更喜歡股價快速變動。而安納克恩達顯然並不遲鈍,我因為受了心中一直很強烈的願望的驅使而在它穿越300點的買入。

陪你讀書《 股票作手回憶錄》第9章

就在那時買方比賣方多,因而大盤迴升可能會持續更久。等一等再做空頭比較謹慎一些。對於我來講,等待也會帶來好處,而且,安納克恩達漲了三十點,我對整個市場看跌而對這支股票看漲!因而我買入了三萬兩千股安納克恩達,也就是整整八千股,是有點太快了,但我相信自己的假設,而且據我預計,這次的盈利可能擴充我的保證金以備後市做空之需。

第二天,由於北上的一場暴風雨或是別的什麼東西中斷了電報,我在哈丁的辦公室等消息,人們胡亂侃著,猜測著各種情況,後來我們等來了一個報價,那一天唯一的一個,安納克恩達,292。當時有一個人和我在一起,他是我在紐約認識的。他知道我手上有整八千股多頭,我懷疑他自己也有一些,因為當我們聽到報價的時候,他顯然震動了一下,也無法判斷就在那一刻,股票是不是又跌了十多點。本來以安納克恩達的漲勢,再漲個二十多點應該沒問題的,但我告訴他,“約翰,別擔心,明天就好了。”我的確是這樣認為的,但他看著我搖了搖頭,他就是那種人,覺得自己更明白。因為我笑了起來,還是繼續在辦事處等其它報價,但卻再也沒有了。我們只知道安納克恩達,292,這對於我來講,等於損失了十萬美元。我本希望快速的行動,現在,我顯然得到了它。

第二天線路修好了,我們象往常一樣得知了報介,安納克恩達開盤為298,漲至3023/4,但很快就又不行了。

而且,其它股票也沒有進一步的回升,我決定如果安納克恩達回升至301,我必須將整個事件都看作是一種假象。如果是正常進行的,價格應該不停頓地漲至310,如果不這樣的話,那就是經驗失效了,我自己犯了錯誤,而當一個犯了錯誤的人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立即糾正。我買入了整整八千股,期待能漲三、四十點,這不是我的第一個錯誤,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安納克恩達又跌回到了301,它剛一跌,我就偷偷地跑到電報員那兒,他們能直接給紐約發報,對他說:“把我所有的安納克恩達全都拋了,整整八千股都拋掉。”我壓低了聲音免得別人知道我在幹什麼。

他抬起頭,用幾乎是恐怖的表情看著我,但我點了點頭,“全部的。”

“利溫斯通先生,您當然不是指按市價成交吧?”他看起來就好象是他擔心成交價不好造成鉅額損失,但我只是對他說,“拋!別爭了!”

那時布萊克兄弟,吉姆和奧利正在交易廳,他們聽不見我和發報員的對話,他們本是芝加哥著名的小麥期貨商,現在又成了紐約舉足輕重的股票交易商,他們非常富有,也是股票大玩家。

我離開發報員想回到我在報價牌前的座位時,奧利夫布萊克笑著向我點了頭。

“你會後悔的,拉里。”他說。

我停住腳步問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明天你又得把它買回來。”

“把什麼買回來?”我說,因為除了那個發報員以外,我對誰也沒有提過什麼。

“安納克恩達,”他說,“你會花320把它買回來,你這舉動可不怎麼樣,拉里。”他又微笑起來。

“什麼舉動不怎麼樣?”我看起來挺無辜的。

“在股市上拋出你的八千股安納克恩達,而且事實上是堅持拋。”奧利夫布萊克說。

我知道別人都覺得他很聰明,因而他常常根據內幕消息做交易。但他怎麼知道我的事的,我就不清楚了,我確信辦事處不會出賣我。

“奧利,你怎麼知道的?”我問他。

他大笑起來,告訴我說:“是查理*克里特茲告訴我的。”查理就是那個電報發報員。

我說。但他並沒有離開位子呀!

“我聽不清你們倆在嘀咕什麼,”他輕笑著,“但他向紐約發報的時候,我可聽清了每一句話。幾年前,別人把我的口信發錯了一行話,從那以後,我就自己學會了電報密碼。我象你剛才一樣用嘴去告訴發報員的命令我必須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按我的意思發出去的,我知道他發的東西可是以我的名義發的,但你一定會後悔你拋出了安納克恩達,它會漲到500呢。”

“但這次不會,奧利,”我說。

他盯著我說,“你倒很是自以為是嘛。”

“不是我自以為是,是行情記錄。”我說,其實那兒沒有自動收報機,所以沒有行情記錄,但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聽說有些傢伙,”他說,“看著行情記錄卻看不到價格,只象看火車時刻表一樣看到股票的來去,但好在他們住在病院的小病房裡,牆四周都有軟墊,他們傷不著自己。”

 我沒理他,因為那時發報員給我送來了一份便函,他們已經以2993/4的價格替我拋出了五千股,我知道我們這兒的報價不是很及時,我通知發報員的時候,帕姆海灘的報價牌上的價格還是301呢,我非常肯定在紐約股票交易所正在拋出的股票實際價格還要低一些,因而要是那時候有人想以296買走我手上的股票,我會開心死了,會馬上接受。所發生的一切說明我交易時從不用限價指令是正確的。假如我將拋出的價格限制在300以上,那我就脫不了手了,不行,先生們!如果你想平倉,就趕快,別猶豫。

現在,我的股票買進成本價約為300,他們以2993/4拋出了五百股,當然是整五百股,以2993/4拋出了一千股,接著以2991/2拋出了一百、2993/8拋出二百、2991/4拋出二百,最後一部分是以2983/4拋出的。拋最後一百股的時候,哈丁最聰明能幹的經紀人也是花了十五分鐘才脫手的。他們也不想價格差別太大。

我接到最後一部分多頭頭寸脫手的報告那一刻,我開始著手辦理我上岸來真正想做的事,那就是做空股票。我只是不得不這樣做。可天哪,人們又開始談論牛市了,而股市的發展進程卻告訴我回升已經結束了,做空是安全的,無需再考慮了。

第二天安納克恩達開盤價低於296,奧利夫*布萊克本來正等著進一步回升,早早地就來觀望。我並不知道他做了多少多頭,或者是否是多頭。但他看到開盤價的時候卻再也笑不起來了,晚些時候,那支股票仍繼續下跌,最後我們又得到報告說在交易所已找不到買家了,他更笑不出來了。

當然,那就是任何人需要的全部認可了。我帳面上不斷增長的浮動贏利一時比一時提醒我,我是對的。自然而然的,我又拋出了更多的股票,各種股票!那時是熊市,各種股票都下跌。第二天是星期五,華盛頓的生日,我不能呆在弗羅裡達釣魚了。因為已經建立了巨大的空頭頭寸。在紐約有人需要我,是誰呢?我自己!棕櫚海灘太遠,太偏僻了,電報往返就花費了許多寶貴的時間。

我離開棕櫚海灘來到紐約,星期一我得在聖奧古斯丁逗留三個小時等火車,那兒有一個經紀人的辦事處,我自然而然地在我等火車的這段時間去看看股市動向。安納克達在我最後拋空那天以後又跌了好幾點。事實上,它一直都在下跌,直到那年秋天一次大的崩潰。

我到了紐約後,大約做了四個月空頭交易。股市象往常一樣不停地回吐。我也不停地平倉,再拋出,嚴格地說,我並沒有抱緊頭寸不動。別忘了,我曾經把在舊金山地震中賺的約三十萬全賠進去了,我本來挺對的,但還是差點破產。現在我的操作比較安全,一個人在經歷低潮以後,會享受順境的,賺錢的方法就是去行動,而賺大錢的方法卻是要在機會來臨的正確地選擇。在這一行業你要理論結合實際。決不能只做研究,既要做一個研究者,又要做投機者。

即使我現在能看出來那時的行動在戰略戰術不很完善。但幹得還是相當不錯了。夏天來臨時股市變得蕭條了。看來直到秋天才會有大行情了。我認識的所有人都去了,或打算去歐洲,我覺得這是個挺好的活動。因而我平倉了。當我乘船去歐洲時,我總共賺了七十五萬美元,對我來說還過得去。

我在埃克斯雷斯本盡情玩著,我賺夠了我度假的錢。能呆在那樣一個地方,有許多錢,許多朋友,而且每個人都打定主意要逍遙一番,實在是太棒了。這一切想在埃克斯雷得到都不會是什麼難事。離華爾街那麼遠,我根本就想不起它了。我不必再去聽股市、談股市,我不必再去交易。我的錢足夠我維持很長時間,而且,當我回去時,我知道怎樣賺到錢,一定比我在歐洲花費掉的多的多。

一天,我在巴黎導報上讀到一條紐約快訊,說斯邁洋爾斯已公佈了一筆額外的股息。他們已使其股票上漲,而且整個股市都已變得很強了。當然,這就改變了我在埃克斯的一切。這條消息表明多頭陣營正努力拉高出貨,因為他們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他們想借助這個漲勢,在風暴襲擊到他們之前,出脫股票。也許他們真的不相信局面象我所估計的那樣嚴重、那樣迫近,華爾街的那些大人物就象政客一樣憑空想行事。而我卻不能那樣行事。對於一個投機商來講,這種態度是致命的。

我所知道的事件中,所有在熊市中的向上拉抬的操縱交易都註定是要失敗的,我一讀到那條快訊就知道了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做斯邁爾特斯的空頭。天,當那些內幕人士在瀕臨資金危機的時候提高了股息時,他們會跪在地上求我拋出空頭呢。這就同少年時代常用的“激將法”一樣刺激人。他們在激我拋出空頭。

我發出了一些拋出斯邁爾特斯的賣單,又建議我在紐約的朋友也做空頭交易,當我從經紀人手中拿到報告時,我發現他們得到的價格比我在巴黎快訊下讀到的要低六點,這就表明了形勢是如何發展的。

我本來計劃在月底返回巴黎,大約三個星期後再乘船到紐約。但我一拿到經紀人的報告,我就返回了巴黎。當天我就抵達了,我給船務公司打了電話,得知第二天就有一班快輪去紐約,我就定下了。

於是我就回到了紐約,大約比我原定計劃早了一個月,因為紐約是我的戰場。我的保證金大約有五十多萬。我之所以回來並不是因為我看空後市了,是因為我的邏輯推斷。

我又拋出了更多股票。資金越緊張,貸款利率會越高,而股票價格就越低。我早就預見了這一點。最開始,我的預見毀了我,但現在,我成功了。但是,真正的快樂還在於我意識到作為一個股票交易商我終於走上了正確的軌道,再也不會踉蹌前進,再也沒有拿不準的方法了。分析行情走勢是在這場遊戲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在適當的時機入市,堅持自己的頭寸也同樣重要。但我的偉大發現在於人必須研究總體條件,恆量行動,由此能夠預知可能性。一句話,我已經學會了我必須為我的錢幹事。我已不再盲目地打賭,也不再想著要掌握遊戲的技巧,我通過艱苦的研究和有條理的思考贏得勝利。我還發現沒人能避免充當受騙者的危險。在上當受騙後會付出“受騙費”。

我在辦事處賺了一大筆錢,而我的操作非常之成功,人們開始談論起來,當然,大大地誇大了事實。我由於在各種股票上的好運而倍受讚譽。甚至我不知道名字的人也跑來祝賀我。他們都認為最妙的東西,是我所賺的錢。他對我還在牛市中第一次警告熊市既將到來的事一字不提。對於他們來講,我所預見的資金危機不算什麼。而我經紀人的會計曾三次同意借保證金給我倒是個奇績。

朋友們過去常告訴我,不同的證券公司裡,大家都在傳說哈丁兄弟公司的投機小子狙擊了想拉抬股價的多頭陣營。

從九月下旬起,貨幣市場就在向整個世界警告。但人們仍相信奇蹟,不肯拋出手上的投機股。當一個經紀人告訴我一個發告在十月份第一個星期的故事時,我幾乎對我自己的不緊不慢感到恥辱了。

你還記得貨幣貸款過去是在交易所的大廳裡的貨幣池達成的。那些經紀人從銀行收到通知紀經人的頭寸需要多少錢,知道通常需要重新借多少錢,當然,銀行也知道紀經人的頭寸需要多少錢。而能提供貸款的人會把錢送到交易所,這種銀行貸款是由幾個經紀人處理的,他們的主要生意就是貸款。大約中午時,那一天的新利率發佈了。通常這代表著那個時候貸款利率的平均值。生意也通常可以通過投標公開執行。這樣大家就都可以知道進展如何。從中午到下午兩點,通常沒有多少貨幣交易。但過了交割時間也就是下午兩點一刻經紀人就可以知道那一天他們確切的現金頭寸了。他們還可以去貨幣池借進所需的款目。這也是公開完成的。

好了,在十月上旬的某一天,我跟你說的這個經紀人來見我,說經紀人都惱火著,有了錢也不願去貨幣池。原因是幾個大證券商的成員們在那兒監視著,誰拿出錢來,他們就會撲上去。當然誰如果公開拿出錢來,是不可能拒絕把錢借給這些機構的。他們要是有償還能力,抵押品倒好。但麻煩的是一旦這些機構打電話來借錢,那這錢可就要不回來了。他們只用說一聲還不了錢,債主不管願不願意,就還得續借。因而要是哪個股票交易所想借錢給熟人的話,通常會派人私下對朋友悄聲說,“要一百嗎?”意思是“你想借十萬美元嗎?”代表銀行的貨幣經紀人也採取了這種辦法。貨幣交易池一派慘淡景象,想想吧!

上帝,他還說這些天股票交易所定下規定讓借款人自己定利率,實在是個問題。你瞧,年利率在百分之百到百分之一百五之間波動不定。我認為讓借款人自己定利息率,放貸款人覺得自己太象一個放高利貸的。但他拿到的可絕對一分不少。債主自然也不會想要高利息。他需要的是錢,到手了就高興。

情況越來越糟了,最後那可怕的一天終於到來了:無論悲觀者還是樂觀者,剛開始不敢承受較小的虧損,終於局面失去控制。儘管他們還害怕過小的損失,但那時大部分人都會毫無例外地遭受傾家蕩產的痛苦。那一天我永遠也不會忘記,1907年10月24日。

貸款到期時,借債的人就必須還。但錢不夠週轉了。那一天人比平常多多了。那天下午的交割時間一到,有上百個經紀人在貨幣交易池裡,每一個都想借錢以解其公司的燃眉之急。沒有錢的話,他們就必須拋出股票,市場上能出多少價就得賣什麼價,因為現在買主跟錢一樣緊缺,但是那時那刻可是一塊錢也見不著。

我朋友的合夥人和我一樣是空頭,因而公司也用不著借錢,但我的朋友,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經紀人。終於從貨幣交易池中一堆憔悴的面孔中脫身,就到我這兒來了。他知道我做了大量的空頭頭寸。

他說:“上帝,拉里!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從沒遇見這種事,不能再繼續了,會出事的,我覺得似乎現在就有人破產了。你不能拋出了。因為現在根本就沒錢。”

“你是什麼意思?”我問。

但他回答說,“你聽說過將老鼠放進玻璃鍾裡,然後將鍾裡的空氣抽空的實驗嗎?你可以看到可憐的老鼠呼吸得越來越快。體側就象工作過度的風箱一樣喘息著,努力想從玻璃鍾裡越來越稀薄的空氣中得到足夠的氧氣。你看著它窒息,直到它的眼睛幾乎迸出眼眶,喘息著,一點點死去,得了,當我看到貨幣交易池裡那些人時,就有這種感覺,哪兒都沒有錢,你也交割不了股票,因為沒人肯買,如果你問我,我告訴你此時此刻整個。華爾街已崩潰了。”

這使我沉思起來,我以前見過崩潰,但我承認,這是歷史上最嚴重的一次恐慌,如果再繼續下去可能對每個人都是不利的。

事事很清楚了,再等錢也是沒用的,因為不會有錢的,然後地獄變鬆了。

我後來聽說股票交易所的總裁,R*H*托馬斯先生知道華爾街的每家經紀商都面臨滅頂之災,跑出去請求援救,他去拜訪國家城市銀行行長詹姆斯*斯蒂爾曼,那是全美最富的銀行,曾誇口說從未以高於百分之六的利率貸款。

斯蒂爾曼聽完了紐約股票交易所總裁的話,說道,“托馬斯先生,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去見摩根先生。”

這兩個人,都希望緩解金融史上最具毀滅性的恐慌,一起到J*P*摩根的辦公室見了摩根先生。托馬斯先生將問題擺在他面前,他剛說完,摩根先生就說,“回交易所去,告訴他們會有錢的。”

“哪兒有錢?”

“銀行裡!”

在那種危急時刻,所有的人都非常信任摩根先生,因而托馬斯連細節也沒問一下就衝回了交易所的大廳,向他那些都被判了“死刑”的同伴們宣佈了“死緩”的好消息。

然後,那天下午兩點半以前,J*P*摩根派來了萬*恩伯夫*亞特伯歷家族的約翰*亞特伯歷來到交易所,大家都知道約翰和J*P摩根是近親。我的朋友說,這個老經紀人快步走進貨幣交易池,就象復興大會上的告誡者一樣舉起了手。開始聽到托馬斯理事宣佈的人群本來已基本平靜了下來,又開始擔心解救計劃又告失敗,更糟的事要來。但他們看著亞特伯歷的臉,發現他舉起手來,一下就變呆了。

在那片死一般的沉寂中,亞特伯說,“我有權貸給你們一千萬美元,請放鬆吧,每個人都有足夠的錢。”

然後他就開始了,他並沒有給每個貸款人債主的名字。他只是草率地記下貸款人的名字和需要的數目,告訴貸款人說,“會有人通知你錢在哪兒。”他的意思是指稍後貸款人就會拿到貸款的銀行名稱。

我聽說一兩天後,摩根先生告訴那些害怕的銀行家們說他們必須提供股票交易所需要的款項。

“但我們沒錢,我們的款子早就貸完了。”

“你們有儲備金。”J*P厲聲說。

“但我們已經在法定限額以下了。”他們哀求著。

“用掉!儲備金就這麼點用處!”銀行遵從了,動用了大約兩千萬儲備款。暫時穩定了市場。偉大的J*P*摩根,沒人比得上他。

這是我作為一個股票操作者的生涯中最刻骨銘心的一天,就在那一天,我的贏利超出了一百萬美元。這標誌著我第一次精心計劃的交易活動有了個成功的結局。我原來所預見到的發生了。但比這些更重要的是:我終於圓了一個我狂野的夢,我當了一天的國王!

當然我要解釋一下的,我在紐約呆了幾年後,我常絞盡腦汁地想為什麼我不能象十五歲那年在波士頓對賭行那樣在紐約股票交易所應付一切呢?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找出到底錯在哪裡,我就可以再也不出錯了。那時我不僅有想正確的願望,也有保證自己正確的知識,那就意味著力量儘管他們還害怕過小的損失,但那時大部分人都會毫無例外地遭受傾家蕩產的痛苦。

請別誤會我,這並非一個處心積慮的夢想,也不是一種源於虛榮的白日夢。這只是一種感覺,我覺得那個曾在福勒頓辦事處和哈丁辦事處挫敗我的股市有一天會十分聽我的話,我只是覺得那一天會到來的,而它確實到來了,那就是1907年10月24日。

我之後想起來它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天早上一個跟我合作過而且知道我一直做空的經紀人去了華爾街最有名的銀行,我的朋友告訴那個銀行家說我交易量這些年來一直是多麼大,因為我顯然運氣好到了極點。

也許那個經紀人誇大其辭,使故事聽起來挺重要的。也許我有不少不為我所知的追隨者,也許銀行家比我更清楚情況有多嚴峻,反正我的朋友告訴我:“我告訴他你認為再過一兩次推動,當真正的拋售開始時市場會如何變動。他聽得可著迷呢。我說完了以後,他告訴我晚些時候有事要我去辦。”

當證券商們發現任何價格上都找不出一分錢時,我知道是時候了。我把經紀人派到了不同的人群中。天哪,太平洋聯合一度沒有一個肯投標的。無論什麼價!想想看吧,而其它股票也存在同樣的問題,沒錢來持股,也沒人願意買進。

我有大量的帳面利潤,而且我確信我想摧毀價格所需要做的仍然只是發出賣單,賣出太平洋聯盟及其它六個股息較好的公司的股票每家一萬股,那麼接下來的絕對好不了。在我看來,可能即將突然發生的恐慌非常猛烈,特別是政府很可能會考慮關閉交易所,就象1914年8月世界大戰爆發那次一樣。這意味著我的浮動利潤會劇增。

而想將利潤兌換成現金也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得考慮其它事情。其中一件就是持續的下跌會阻礙剛剛開始的復甦,這樣的恐慌總的來說會對國家有很大損傷。

我下定決心既然再繼續積極地做空是不明智不愉快的,那我再堅持做也就不合邏輯了,於是我轉過頭來開始買入。

我的經紀人剛為我買入不久(對了,價格非常低)銀行派人叫去了我的朋友。

“我派人叫你,”他說,“因為我希望你馬上去見你的朋友利溫斯通,告訴他,我們希望他今天別拋任何股票,銀行不能承擔更大的壓力了。要改變一次毀滅性的恐慌,可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激起你朋友的愛國心吧,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應該為所有人的利益乾點事,他說什麼請立刻通知我們。”

我的朋友馬上動身來告訴我,他非常有策略性。我想他認為我已計劃要摧毀市場,就會把他的要求當作是放棄賺一千萬的機會。他也知道我對這些人和我一樣清楚會發生什麼卻還拼命塞給公眾股票深惡痛絕,那簡直就是持槍搶劫。

事實上,那些大戶是最大的受害人,而我以極低的價格買入股票其實都有很有名的公司,我那時並不知道,便也不要緊,我已經將全部空頭差不多都平掉了,而我又覺得有機會便宜地買入股票,同時又幫助了價格所需的恢復,如果沒人打壓股市的話。

因而我對朋友說,“回去告訴布朗克先生,我答應他們,我早在他找你之前就完全認識到了情況的嚴肅性。我不但今天不會再拋出股票,我還會盡力買入。”我守住了諾言,我在那天就買入了十萬股,而且是多頭,在以後的九個月,我沒有再拋任何股票空頭。

這就是我之所以告訴朋友們我的夢想成真,當了一刻國王的原因,那一天的那一刻,股市是在想打壓它的人手心裡的。我並沒有因被誤解而受傷害,事實上,你知道,我對於受到襲擊股市的指責以及華爾街對我的操作方法如何越傳越神是什麼感覺。

我不損毫髮地出來了,報紙上說是拉里*利溫斯通,那個年輕的投機小子賺了幾百萬了。嗯,我在那天收市之前大概賺了一百多萬美元。但我最大的收穫並不在於錢,而是無形的收穫:我做對了,我展望了未來,做出了精密的計劃,我學會了人想賺大錢就必須行動,我徹底擺脫了賭搏遊戲,我最終在很大程度上學會了如何理智地交易,那對於我來講是生命中最有意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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