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餘生,都是詩

杜鵑花開的時候,山在吐血,幾百幾千公尺的高崗稜線上,佈滿了鮮豔的紅,如火焰一樣燃燒的亮麗,和精彩。生命必然有遺憾,而這遺憾也是美的,在天地間。看詩人蔣勳如是描述臺灣的山水,自然與人文,遂也想起家鄉的種種風物和景緻。

綿延不絕的南方丘陵,雖不高,很少險峻,依然可以創造諸多的快樂,與遐想。兒時的我們,不知疲倦的攀爬,跳躍,疾走,在蕨類植物、樟子樹、松樹以及翠綠竹林的漩渦裡,不斷地衝出重圍,又陷入綠色海洋的包圍圈,瞬間淹沒了身影。

往後餘生,都是詩

鷓鴣聲聲啼,漫山遍野的春花,紅的、粉的、白的、藍的、紫的,全都是明亮色,開在溪谷處,水源旁,矮樹下,碎石間,層層綠野點綴,晴空萬里,霧濛濛的晨早,在然然旭日中退去,林間開始熱鬧起來,有名的、無名的小鳥,佔據高低不同的枝頭,放開了各自的歌喉,一展醞釀了一冬的技藝。那彼此交錯環繞的中高音,輝映著水庫的靜默,和牧牛的搖曳姿態,好一派鄉村風景畫。

河流自閔浙贛交界處蜿蜒流淌而來,銅鈸山秀麗的景色在封藏了近千年之後,終於得見天日,重阿密林、險峻峽谷、靈石飛泉、古老廟宇、文人題跋不一而足,慕名而來的三省遊客絡繹不絕,一時傳為美談。而生養我的那個小村子,依舊默默無名,庇護著我和童年的美好記憶。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張愛玲一生的追求落實在這八個字上面,可見,在混亂和戰爭年代,這樣的願望是多麼的難以實現,又是多麼的讓人心碎。好在,後來的我們生活在和平年代,遠離戰爭的戕害,雖偶有水火的侵凌,但總算健健康康的長大成人,不負父母和上蒼的眷顧。

往後餘生,都是詩

後來,我離開家鄉去省城上學,戀愛,畢業,輾轉南方多個城市,江西、安徽、湖北、貴州、福建、廣東、海南,再後來,去到夢寐以求的青海湖,留宿蘭州,短暫棲居古城西安,鄭州悶熱的盛夏,我來到了許昌襄城縣,寫下了一路走來的那些文字,封存在電腦裡。

也許是累了的緣故吧,之後一段時間便在家休養,也很少出門,只用眼睛和心靈記錄生活的點點滴滴,一遍遍回憶咀嚼,一氣呵成,隨後便扔在了角落裡。等到我再次重遊故鄉的山水時,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物、故事、情節,一幕幕如在眼前,親人們相繼離開了人世,給予了我莫大的悲傷,和領悟。

臨近而立之年,成家立業,依依東望那往後餘生,如歌手馬良所唱,無論是冬雪,春華,夏雨,秋黃,四季冷暖時,還是風雪,平淡,清貧,榮華,心底溫柔處,惟願目光所致,都有一人相伴相隨,不負白首,不負天恩。

往後餘生,都是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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