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狗計」

毒死大狼狗

光明村村長馮永大家的大狼狗,突然間被人害死了。早晨的時候,這條不可一世的大狼狗還汪汪汪地率領著全村形形色色的狗們叫個山響,等到中午的時候卻口吐白沫,四肢抽筋,縮成一團,沒過一會兒的工夫就沒氣了。害得村長馮永大的媳婦葉青青痛哭流涕,邊哭邊罵:“誰他媽的缺了八輩子德了,把我家的狗給毒死了,要是讓我知道的話,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村長馮永大卻顯得挺大度,衝著圍觀的村民說:“都散開吧,沒啥好看的,不就死條狗嗎?”話雖這麼說,可村民們誰也不離開。誰也不敢離開,這個時候一旦離開了,村長的媳婦葉青青還不得懷疑到自己的頭上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些多愁善感的娘們兒還陪著葉青青一塊兒落下了傷心的淚,比死了親爹親孃還悲痛。

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光明村,誰不知道,治安靠狗,宣傳靠吼,交通靠走。全村百十戶人家,家家戶戶都養狗,看家護院、撐腰壯膽,全都靠狗。若是一條不起眼兒的狗死了就死了,可這條狗卻不一般。兩個月前,也不知道誰出的主意,要在村裡舉行一次比狗大賽,得到了全村人的一致贊同,家家戶戶都領著心愛的狗來到了露天的球場上互相比試。村長家先前的那條大灰狗,樣子挺中看,但就是性情太溫順,沒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弄得村長馮永大和媳婦葉青青好沒面子。這場比狗大賽,誰也沒有想到,鬼頭鬼腦的張小柱不知從哪牽回一條大狼狗,過五關斬六將,把全村的狗都掐得四處逃竄。村長兩口子望著那條大狼狗直眼饞,恨不得把張小柱這小子給吃了。村長馮永大恨恨地想:這小子還惦記著要當村委會會計哩,我讓他惦記一輩子也惦記不上。村長的媳婦葉青青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好你個張小柱,膽敢讓你的狗咬得我家的狗四處逃竄,到時候我非把你咬得有皮沒毛不可。就在兩口子恨之入骨的時候,張小柱牽著那條大狼狗來到村長馮永大家裡,面帶微笑地說:“村長,這條狗是我從城裡當局長的表叔那裡弄來的,我們家實在承受不起,太厲害了,動不動就把人給咬了。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就送給你吧。”村長馮永大和媳婦葉青青一聽頓時喜出望外,這條狗只能他村長家養,別人誰能養這麼厲害的狗呢?於是就欣然接受,連連感謝張小柱。村長馮永大處事圓滑,忙說:“我白要你的狗哪成啊?那就用我們家這條狗跟你換吧。”“恭敬不如從命,這樣也好。”張小柱就牽著村長家那條極溫順的狗美滋滋地回家了。

張小柱送給村長家的那條大狼狗真的很厲害,除了家人不咬之外,外人不管是誰,全都別想靠前兒,沒過一個月,就一連咬傷了好幾個人,害得村裡人全都望狗生畏。這條狗就成了村裡的霸王狗,誰也不敢惹。

這狗一到村長馮永大家裡,就派上了大用場。村長的媳婦葉青青藉著丈夫當村長的光兒,沒時沒晌地跑保險。光明村是個大村,全村一共有八個自然屯,相距都挺遠,葉青青一跑就是一整天。幹保險的營生得有人脈,葉青青的人脈很廣,保單直線上升,大錢也沒少掙。葉青青在外面跑保險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那喜歡尋花問柳的丈夫。馮永大太好女人這一口。兩口子為這個沒少打鬧,甚至還鬧過離婚。葉青青到底是有遠見的女人,這婚不能離,一旦離了,保險也就做不成了,假如她不是村長的媳婦,誰還理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不是滋味。那些愛溜鬚的鄰居明裡暗裡沒少給她吹風,村長趁她不在家的時候,時常領些女人到家談事兒。葉青青心裡頭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直發毛。可自從那條極厲害的大狼狗牽回家裡後,這種擔心就沒有了。這條大狼狗與其他狗不同,會自己解套,縱使你拴得再緊,用不了多大工夫就能把套給解開了。最讓葉青青解氣的是,那回她下到村民小組跑保險時,村裡的寡婦、最俊俏的女人杏花來了。這條大狼狗毫不留情地將她撲倒後,就沒命地往她的臉上掏,差點將她毀了容。若不是村長馮永大及時趕到的話,怕是連命都沒有了。這可真是一條看家好狗呀,若是沒有它,村長馮永大說不定又能

作出什麼花樣來。這條大狼狗太管用了,剛牽回家不久,就有兩個小子琢磨著半夜要到村長家偷一把,剛剛跳進牆裡就被這條大狼狗掏個半死。假如沒這條大狼狗的話,那天晚上村長和媳婦就危險了。瞧瞧,這樣一個功臣式的大狼狗被人家毒死了,葉青青能不上火嗎?

葉青青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丈夫馮永大,因為這條狗的到來委實耽誤了村長馮永大好多美事兒,這條狗極有可能是被他毒死的。葉青青發瘋了一樣地捶打馮永大,邊打邊罵:“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肯定是你把大狼狗給毒死的。”馮永大嘰嘰歪歪地說:“你看你,真是的,我再不是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家的狗毒死呀。再說了,一大早我就去鎮裡開新農村建設會議了,吃完午飯才回來,根本沒有作案時機呀!”葉青青想想也是,就把丈夫的嫌疑排除了。

葉青青這回發了狠,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害死她家大狼狗的兇手挖出來。

就在葉青青為找不到作案兇手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張小柱顛顛兒地來了,安慰了一番之後,神神秘秘地對村長和葉青青說:“我琢磨了半天,有三個人最可疑。第一個就是村委會會計老許。就在前幾天,老許喝多了酒恨恨地說,村長要撤了他,村長不讓他好,他就不讓村長好。你們想想看,這小子是不是有作案的動機?

“第二個就是寡婦杏花。這娘們兒差一點被大狼狗給掏死,還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因此懷恨在心,就下手毒死了大狼狗。

“再就是那個窩窩囊囊的蘇小順,前些日子他那個剛上學的淘小子,不知深淺地逗大狼狗玩,結果被大狼狗給撲倒了,險些喪命。別看這小子表面上老實巴交三腳踹不出一個屁,背地裡卻太有道道兒了,這條大狼狗極有可能死在蘇小順的手裡。”

聽了張小柱的這一通分析,村長和媳婦葉青青覺得挺有道理。葉青青把牙咬得山響:“我肯定不能輕饒了這三個不是人的東西。”

誰是嫌疑人

村子裡很快傳出來了,毒死村長家大狼狗的嫌疑人是寡婦杏花、會計老許及窩窩囊囊的蘇小順。一時間村裡人議論紛紛,大夥兒都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把毒死村長家狗的重點嫌疑人確定下來了,要不,誰也脫不了干係。因為村裡家家養狗,唯獨村長家的狗被人毒死了,其他人家的狗仍活蹦亂跳,能不讓村長懷疑嗎?

會計老許第一個跑到村長馮永大的家裡,想把自己摘個清楚。老許這人太認死理兒了,連村長讓他做假賬,他都不會,這讓村長馮永大很不滿意,早就想把他給替換下來。村長馮永大之前已放出風要撤換老許,他這樣做無非是要一箭雙鵰:假如老許能夠有所領悟的話,就繼續用他;假如老許死不悔改的話,必換無疑,不能讓他當絆腳石影響自己大展宏圖。也就是在村長考驗他的時候,村長家的狗被毒死了,能不懷疑到老許的頭上嗎?老許真不會腦筋急轉彎,他跑來對葉青青解釋說:“那天早晨吃過了早飯,我就跟村長到第五村民小組去了,直到吃完午飯後,我和村長才回來。”葉青青轉念一想,這跟馮永大說的不一樣,他說是一早就去鎮裡開什麼新農村建設會議去了,老許咋說是到第五村民小組去了呢?這裡頭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於是她用那種疑慮的眼神盯著老許追問:“那天早晨你和村長到第五村民小組幹啥去啦?”老許說:“村長說是讓我跟著他去搞民情調查。村長一頭扎進那個香秀家裡,我就挨家挨戶地走訪調查。”小香秀是村長的另一個相好,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小香秀的男人去年下井挖煤時死在井底下,村長馮永大就時常到她家裡體貼關懷。一來二去,小香秀就跟村長有了那麼點風流事兒。葉青青萬萬沒料到,叫她這麼一審還另有收穫,就乘勝追擊,怒目圓睜地追問道:“你說的都是真話?”“若有半點假話,天打五雷轟,我老許不得好死。”老許又喃喃地說,“其實,若不是你家的狗被人毒死,你就是打死我也不可能說這些,我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機會下手,才不得不把這些全說出來的呀!”葉青青揮揮手說:“行了行了,你走吧,我們家的狗被毒死的事兒跟你沒啥關係了。”老許如釋重負地走出了村長馮永大家的門。

杏花是在村長馮永大一人在家的時候來的,葉青青當時並不在家。葉青青跑回孃家跟愣頭愣腦的弟弟商量,要好好治一治第五村民小組的小香秀。弟弟就說:“這事兒好辦,你不用出頭,我僱幾個人狠狠地收拾收拾她,讓她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葉青青點頭贊同地說:“別下手太狠了,一旦打壞了,那咱們可就沾包了。”弟弟說:“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我那幾個哥們兒幹這個絕對是行家裡手。”

必須治治他

杏花當著村長馮永大的面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村長呀,我的確恨你家的那條大狼狗,它差點兒要了我的命,可是我光有這個想法,也沒有這個膽量呀。”村長馮永大叼著一支菸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杏花感覺到有些不妙,怕是村長馮永大對自己也不相信,就哭得更厲害了,身子一拱一拱的。村長馮永大這才有些心軟,就走上前扶著她的香肩說:“杏花,你這是幹啥呀?只要你把事說明白不就行了嗎?”杏花哭哭咧咧地說:“你是硬逼著我說呀!那天早晨,吳四愣子開著四輪子幫我蹬地,不到六點鐘我就坐著吳四愣子的四輪子下地了,直到下午一點多鐘的時候才回來。”“啥?跟吳四愣子一塊兒蹬地去了?”杏花點點頭。吳四愣子的媳婦前年得急病死了,就對杏花有了那個心思,若不是村長馮永大從中橫著,怕是兩個人早就跑到一塊了。村長最擔心的就是杏花成了吳四愣子的女人,若是那樣的話,村長就再也不能明裡暗裡地跟杏花扯了,杏花也不會再跟村長扯了。杏花是那種很有頭腦的女人,村長早就點撥過她,假如她跟吳四愣子好,杏花白種村子裡一百多畝的機動地就得收回。杏花淚水漣漣地說:“村長,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求吳四愣子給我蹬地的,再不蹬的話,那苗長得太高太壯了,就蹬不了了。”村長馮永大冷冷地說:“吳四愣子沒把你給蹬了嗎?”“村長,你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呀?這事兒我可是聽你的。別看吳四愣子像只饞貓似的圍著我轉來轉去,我可一根毫毛都沒讓他碰過,不信,你現在就檢查檢查。”村長馮永大倒是想檢查,但又怕媳婦突然間殺回來,只好作罷,搓搓手說:“你先回去吧,等我忙完這一陣子再好好檢查檢查你。”叫那條死狗這麼一折騰,村長馮永大倒也有了點新收穫,杏花能說出吳四愣子給她蹬地的事兒,足以說明杏花對他還算是忠心耿耿。但也要提防著吳四愣子這小子點兒,別讓這小子跟杏花走得太近。

窩窩囊囊的蘇小順是在天煞黑的時候偷偷鑽進村長馮永大的家裡來的,手裡還拎著兩隻燒雞兩瓶好酒。蘇小順是村裡出了名的膽小鬼,更是出了名的受氣包,只要出現類似的事件,村裡人十有八九都往這個直不起腰來的男人身上推。這一回蘇小順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趕緊跑到村長家裡說個明白。村長聽蘇小順解釋了半天,也沒聽出什麼名堂,就厭煩地擺擺手說:“小順呀,行了行了,誰毒死我家的狗,我心裡明白,你就不用再解釋了。”葉青青也說:“小順,你別沒屁格拉嗓子了,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蘇小順恨不得給村長兩口子跪下了,帶著哭腔說:“村長,我恨你家這條大狼狗一點不假,它掏得我家小生子至今還上不了學,為這,我還打了他兩巴掌,直埋怨生子,若是不逗那狼狗,狼狗哪能把他掏了呢。不信你們到俺家問問去。”村長兩口子哭笑不得,這真是個純正的窩囊廢,諒他也不敢說假話。村長就說:“好了好了,小順,我家的狗怎麼死的,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走吧,別再胡思亂想了。”蘇小順當即感激涕零:“太謝謝你們了,多虧了你們火眼金睛,明察秋毫,還我一個清白,要不我連死的心都有了。”村長兩口子聽後哈哈大笑起來,這個蘇小順真就是一點不擔事兒,不是他毒死了大狼狗,還嚇成這樣。蘇小順興奮無比,邊走出村長家的大門邊叫喊道:“村長說了,他家的狗不是我毒死的。”直到走出老遠仍在重複這句話,葉青青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蘇小順跟瘋子差不多,太有意思了。”其實用不著蘇小順解釋,村長兩口子壓根就沒懷疑到他的頭上,那天一大早,蘇小順兩口子就揹著被狗咬傷的兒子到鎮裡換藥打疫苗去了,直到下午三點多鐘才揹著孩子回到村裡,回到村裡時,村長家的那條大狼狗早就沒氣了。

都過了晚飯時間了,可村長兩口子誰也沒心思吃飯,都在琢磨著到底是誰把家裡那條大狼狗毒死的。村長馮永大把懷疑的重點放在了老許身上。他在想,肯定是老許懷恨在心。雖說當時他不在家,但他的媳婦和孩子都在家呀,說不定就是他家哪個人乾的。葉青青卻懷疑是杏花乾的,這個娘們兒只要有好處,跟誰都掉腚,生怕惹翻了馮永大,一旦馮永大冷落了她,她家的日子還有個過呀。

就在村長兩口子各想各的事兒的時候,張小柱扭扭搭搭地來了。張小柱這小子的確是太有頭腦了,把先前那幾個重點嫌疑人當天的表現一一調查取證後,又做了一番全面的分析,發現了一個新的重點懷疑對象,村長兩口子急切地追問道:“是誰?”張小柱小聲地說:“我看吳四愣子這小子有點不太對頭。自打你家的狗死後,這小子總是表現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村長馮永大聯想到了許多,這個吳四愣子的確可疑,他一向對馮永大意見老大。開春的時候,聽說把村裡一百來畝機動田讓杏花白種,這小子也跟著湊熱鬧,說杏花是寡婦可以照顧,他這個光棍能不能照顧?把村長馮永大弄得下不來臺。這還不算,他還跑到鎮裡縣裡好個找,鎮長和書記就找來馮永大,不鹹不淡地說:“馮村長,可以呀,風格夠高的,又是給杏花包地又是給香花溫暖的,你咋就跟人家結下了不解之緣呢?”馮永大臉紅到了脖子根上,也就是從那時起,馮永大跟吳四愣子結下了深仇大恨,兩個人即使在村子裡見了面,也是頭一扭誰也不理誰。其實,兩人結下深仇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杏花。吳四愣子巴望著跟杏花結成患難夫妻,可因為村長馮永大,杏花遲遲不敢應承。

想到這裡,村長馮永大很認真地在張小柱的身上掃來掃去,他突然間發現,過去那個讓他頂看不上眼兒、一肚子鬼的張小柱今天咋就越看越順眼了呢?他親熱地拍拍張小柱的肩膀說:“小柱呀,你的表現不錯,也沒少費心。”張小柱點頭哈腰道:“沒啥,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也是替全村人著想啊!假如毒死狼狗的人查不出來,得牽扯你村長多大的精力,你哪還有心思想大事、幹大事,為大夥謀幸福呀。”張小柱把查找毒死狗的兇手上升到如此高度,委實讓村長兩口子聽著舒服。村長痛下決心,這一次,一定得把會計老許換了,讓張小柱幹,這小子幹這個行當肯定能幹明白。村長馮永大破天荒地把張小柱送出了大門口,臨別時,特意對張小柱說:“小柱,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這次村裡換會計,我肯定會重點考慮你的。”張小柱心滿意足地走了,嘴裡還哼著“今天是個好日子”。張小柱回到家裡,媳婦好大不高興,說:“再讓你溜鬚不要命!現在可好,狗被人家毒死了,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該送給村長。”張小柱氣火火地說:“娘們兒家家的懂個屁,捨不得孩子還套不住狼呢!給村長家送條狗咋啦?村長兩口子還沒吃飯呢,正好你包的包子,給人家送去幾個。”“要送你送,反正我不送。”張小柱的媳婦不痛快地說。“你到底送不送?!”張小柱真火了,媳婦這才極不情願地端著一盤包子給村長家送去。村長兩口子的心情好了許多。村長馮永大說:“看沒看到,小柱兩口子還挺懂事的。”葉青青說:“這條狗被人家毒死也能壞事變成好事,能檢驗村裡人對咱們的態度。”村長馮永大讚同地點了點頭。張小柱信誓旦旦地在村長兩口子面前保證,就是扒層皮累吐血也要幫助村長查出毒死大狼狗的真兇。村長兩口子都很感動。張小柱還提議,趕緊報案,別錯過了破案的最佳時機,就憑他調查取證的那些東西來看,十有八九是吳四愣子所為。村長馮永大到底在官場上混了多年,他知道類似這樣的事兒可不能輕舉妄動,弄不好打不著狐狸惹一身騷。村長馮永大就叮囑張小柱盯緊了那個吳四愣子,等把有力的證據拿到手了,再治治這小子也不遲。張小柱緊著點頭。

殺狗真兇

沒過幾天,村子裡又風傳毒死村長家大狼狗的不是別人,就是吳四愣子。等吳四愣子聽三哥三嫂這麼一說,頓時就火冒三丈起來,追問他們到底聽誰說的?三哥三嫂吞吞吐吐,吳四愣子可不是那種你想怎麼誣陷都行的主兒,他可是吃半點虧都得直跳,到底把傳播他毒死村長家大狼狗的張小柱挖出來了。吳四愣子直奔張小柱家質問。開始的時候張小柱還一個勁地說是聽別人說的,吳四愣子就怒火沖天地問:“到底是聽誰說的?”張小柱說不上來,吳四愣子就大嘴巴子打得張小柱鼻口躥血。張小柱只有捱打的分兒,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村長馮永大聽說張小柱為了幫助他調查大狼狗被毒死的事兒,捱了吳四愣子一頓毒打,就親自去慰問,並安慰他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先忍一忍,機會有的是。”張小柱咧咧嘴說:“村長,為了你別說挨頓打了,就是豁出命我也在所不辭。”馮永大一聽這話,很是感動:“明天你就跟我到各村民小組轉轉,檢查檢查新農村建設情況,提前進入角色。我跟鎮裡打好招呼了,過幾天就讓你當村委會會計。”張小柱頓時忘了疼痛,緊緊地握住村長馮永大的手說:“村長,太謝謝你了,往後你有啥事儘管吱聲,我張小柱沒有別的本事,跑個腿兒還行。”

村長馮永大是在領著張小柱到第五村民小組時,才知道寡婦香秀被媳婦葉青青的弟弟找來的一夥人毒打了一頓。這一回打得可不輕,好幾天沒起炕。馮永大看了心疼得直落淚,恨恨地說道:“這些不是人的東西,我非把他們送進局子裡不可。”張小柱小聲說:“村長你消消火,這事兒最好是冷處理。”馮永大問:“咋個冷處理法?”張小柱說:“這事你就交給我吧,肯定讓你和香秀兩個人都滿意。”馮永大半信半疑地望了望張小柱。

張小柱真有辦法,找到村長媳婦葉青青時,連唬帶蒙地說:“嫂子,這下可出大事了,人家香秀非要報案不可,這次不光是把人家打成重傷,還私闖民宅,沒有個三年五年出不來。”別看葉青青平時挺霸道的,可這樣的局面真沒碰到過,就有些發傻,喃喃地說:“小柱,你可得幫我出出主意,這事兒咋辦是好啊?”張小柱說:“辦法倒是有,只要你順著我說的去做,一準兒沒事兒。你和你弟弟拿上幾千塊錢,親自到香秀家賠不是,求她別報官,私下裡了了,這事兒就好辦多了。”葉青青聽了後就照著張小柱說的去辦,結果還真是,香秀除了提出再拿五千塊錢的精神賠償之外,也沒提別的要求。葉青青當然就咬咬牙來了個破財免災。事後張小柱專門到香秀家一趟,做做穩定化解工作。張小柱直勾勾地望著身條挺順的香秀說:“香秀呀,聽我小柱的沒錯吧?”香秀就淚水漣漣地說:“小柱哥,這檔子事兒多虧了你呀!若不是你幫忙,我連死的心都有了。”張小柱挺挺腰板說:“只要你聽我的,肯定沒虧吃。往後你也得接受教訓,再也不能跟村長來往了,若是再來往的話,說不定會遇到什麼不測呢。”香秀哭得更加厲害了,可憐巴巴地說:“我一個寡婦,沒有人幫忙,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呀。”張小柱說:“還有我呢,往後有什麼難心的事兒你就找我,我一定會盡力而為。”“小柱呀,你真是我的親哥哥呀。”香秀就撲在了張小柱的懷裡。張小柱喜不自禁,這可真是意外收穫,還沒當上村委會的會計,就有了這樣的豔福,簡直像是在做夢。

張小柱為了幫助村長找出毒死大狼狗的真兇,真可謂費盡心思,最後鎖定毒死村長家大狼狗的真兇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老實巴交三腳踹不出一個屁的蘇小順。張小柱調查得相當仔細,說是蘇小順自打從村長家出來後,特意在家喝了好多酒,逢人就喜笑顏開地說:“咋樣,村長都說狗不是我毒死的,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有,那天晚上,蘇小順兩口子早早就熄了燈,嘀咕了半天,那是在謀劃怎麼才能不露馬腳。”村長馮永大淡淡地說:“別胡亂猜疑了,那個蘇小順你就是借他十個膽兒,也不可能幹這事兒呀。”可葉青青覺得張小柱說得有那麼點兒道理。

村裡又傳開了蘇小順就是毒死村長家大狼狗的真兇,傳得有鼻子有眼。蘇小順這一回可急了,急得團團轉,不知所措。直到後來蘇小順神經都有些錯亂了,見人就說:“村長家的大狼狗不是我毒死的,他們都是在胡說,若是我毒死的話,我不得好死。”開始的時候大夥都挺同情他,時間長了大夥都特別煩他,誰都躲著他走。可這個看不出火候的蘇小順卻到處追著人家解釋,說個不停。

馮永大對張小柱說:“拉倒吧,別查了,再查下去非出事不可。”馮永大想了想又說:“小柱,明天你就上任吧,你就是咱們村裡正式的會計了。”張小柱喜出望外。

夜深人靜的時候,張小柱美美地對媳婦說:“你猜猜看,村長家的那條大狼狗到底是誰毒死的?”媳婦搖搖頭說:“不知道。”張小柱神秘地一笑:“不是別人,就是我。”“啥?是你?你為啥毒死那條狗?”“傻樣兒,若不毒死那條狗,我能當上村委會的會計嗎?”媳婦恍然大悟:“好你個張小柱,把全村人都矇住了。你太有道道了。”張小柱搖搖頭說:“這也是被逼無奈,不弄出點兒花樣,他村長能尿我這個壺嗎?”隨後又小聲地對媳婦說:“明天你就進城一趟,到狗市上再買一條狼狗。”媳婦不解地問:“買狗幹啥?”“你真是笨到家了,再送給村長呀。”

“你都當上村委會會計了,還用得著再送他大狼狗嗎?”“真是娘們兒家家頭髮長見識短,我再送他一條大狼狗,再折騰村裡人一把的話,明年換屆選舉,不用我多做什麼,一準兒會把馮永大折騰下來。到時候,光明村村長就是我張小柱的了。”

“好你個狗東西,真是太有道道了。”張小柱的媳婦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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