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他說,“革命時代,學說萬千,然而施之人間,優者自存,劣者自敗。”

嚴復(1853年12月10日~1921年10月27日)是清末最有影響的啟蒙思想家、翻譯家和教育家。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他是第一個開眼看世界者,翻譯《天演論》等大量西文書籍,打開了國人的眼界。

他是北京大學第一任校長,也致力於中小學教科書的編譯與編審。

他始終心憂民族命運,為二十世紀中華民族的救亡圖存而努力。

他被康有為稱為“中國西學第一人”(康有為語),且“代表了在中國共產黨出世以前向西方尋找真理的一派人物”(毛澤東語)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民國時期,我們出了很多的國學大師,他們在傳播中華文化火種這個意義上作出了重要貢獻,但是隻有一個嚴復,提出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教育救國”,編寫教科書

嚴復13歲時家道中落,可他憑藉出眾的頭腦,以第一名成績被公派到英國學習。但在英國留學時,嚴復的專業成績並不突出,他反而廣泛吸收了大量西方先進思想。歸國後,他又參加了四次科舉,卻數次名落孫山。

因此,他後來將教育國民放在政治變革的首位,說:“是以今日要政,統於三端:一曰鼓民力,二曰開民智,三曰新民德。”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他在復旦公學出任校長期間,每每親自批閱學生的翻譯作品,並聘請美國武官來學校教體操,一時傳為佳話。有個趣事說,嚴復碰到在作文中宣揚平等博愛思想的考生,當場掏腰包給10塊銀元,事後還說,可惜女兒年紀小,不然真可以嫁給這個考生。不論事情真假,他愛學生之才的心情是真的了。

清政府想要編纂一本教科書作為中小學指定讀物,便聘請了嚴復為譯書局總辦。嚴復對教科書編寫主旨、內容、審查……各種方面都做出了巨大貢獻,他認為學部在教科書審查過程中應該起到“舉其綱”“定其簡”的作用,但不主張編寫統一教科書。

嚴復還提出,在遵循教育宗旨的前提下,對教科書的審定和選用應該持寬鬆態度:“立格不必過嚴,取類亦毋甚隘,但使無大紕繆,而勿與教育宗旨乖戾,有害學童道德腦力者,皆許銷售,聽憑用者自擇,且為之力護版權”。

在他提出“開民智、鼓民力、新民德”後,他始終將希望寄於教育,由教育潛移默化地影響中國人。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介紹近世思想的第一人”

雖然鴉片戰爭加快了西學東漸的進程,但是外國譯介到中國來的書籍還是以自然科學為主(洋務運動倡導),嚴復正是改變這一局面的人。他受到資產階級維新運動的推動,開始大量翻譯西方哲學、社會科學書籍,傳播西方各種已經流行起來的學術理論,涉及到哲學、政治學、法律學、經濟學、社會學、邏輯學、倫理學等諸多方面。

從1895年至1909年,嚴復先後翻譯了八部西方名著,都是當今重要的社科文化書籍:

赫胥黎的《天演論》(1898年出版),嚴復最著名的翻譯作品,首次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等生物進化觀點介紹到了國內。吳汝綸在此書序中稱讚:“自吾國之譯西書,未有能及嚴子者也”胡適在《四十自述》中生動敘述自己作為學生的感受:“《天演論》出版社之後,不出幾年,便風行全國,竟做了中學生的讀物了……在中國屢次戰敗之後,在庚子辛丑大恥辱之後,這個‘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公式確是一種當頭棒喝。”他不但撰寫了《生物競爭,適者生存論》的論文,並且將自己的名字也改為“適之”。

魯迅在《朝花夕拾·瑣記》中也記載在南京做學生時,“星期日跑到城南去買了來,白紙石印的一厚本……一有閒空,就照例吃侉餅、花生米、辣椒,看《天演論》”。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天演論手稿

亞當·斯密的《原富》(1901——1902年出版),現在又叫《國富論》,總結了西方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經驗,是西方古典經濟學最經典的一本書。

斯賓塞的《群學肄言》(1903年出版),又譯《社會學研究法》,有力地把社會學介紹進入中國。

約翰·穆勒的《群己權界論》(1903年出版),又譯《論自由》,反映了西方自由主義思想理論,強調個性的自由發展是人類幸福的首要因素

甄克思的《社會通詮》(1904年出版),把人類社會分為三個不同的發展階段,即從“蠻夷社會”到“宗法社會”,再到“國家社會”,相當於後來通常說的原始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三種社會形態。

孟德斯鳩的《法意》(1904——1909年出版),又譯《論法的精神》,提出了“三權分立”的政治原則。

約翰·穆勒的《穆勒名學》(1905年出版)

耶芳斯的《名學淺說》(1909年出版)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嚴復手稿

在譯書時,嚴復特地選取西方學術文化中具有很高科學價值的書籍,希望它們能同時對中國社會有所裨益。它們的翻譯出版給中國知識界帶來了一陣新的浪潮,也第一次讓時人看到,原來世上還有那麼多精彩的思維寶庫,閃爍著思想的光輝。

正如胡適所說:“嚴復是介紹近世思想的第一人”。梁啟超對於清末西學輸入頗有微詞,但也很看重嚴復翻譯的書:“時獨有侯官嚴復,先後譯赫胥黎《天演論》,斯密亞丹《原富》,穆勒約翰《名學》、《群己權界論》,孟德斯鳩《法意》,斯賓塞《群學肄言》等數種,皆名著也。雖半屬舊籍,去時勢頗遠,然西洋留學生與本國思想發生關係者,復其首也。”

嚴復不僅獨立翻譯了大量有學術價值的西學名著(從譯本的選擇到文字的翻譯,全部出自他一人之手),開闊了國人的思想視野,而且提出了從事翻譯的學術原則和標準,即“信、達、雅”翻譯原則。

“信”是指忠實於譯本原意,“達”是指譯文通順,“雅”是指譯文力求典雅。這三條標準時時還被提起,作為翻譯的基本思想。

自嚴復起, 中國人開始主動向外國思想文化學習,這份功勞,除了嚴復誰能擔得?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墓碑上刻四個字: “惟適之安”

在經歷了變法維新失敗、辛亥革命、袁世凱稱帝等一系列事件後,嚴復從政治活動中撤離,晚景總顯得有些落寞,他將自己的一腔志氣放到了注點《莊子》上。1920年他回到家鄉侯官,說“還鄉後,坐臥一小樓,看雲聽雨之外,有興時,稍稍臨池遣日……槁木死灰,唯不死而已,長此視息人間,亦何用乎?”

他自我寬慰道,“以此卻是心志恬然,委心任化。”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1921年10月27日,嚴復在福州去世。臨終遺言:“須知中國不滅,舊法可損益,必不可叛。”他的墓碑上,刻著四個大字——“惟適之安”。“唯適之安”出自韓愈《送李願歸盤谷序》,意思是隻要感到舒適就安於如此。

這四字正是嚴復的畢生智慧:惟適之安,做到自己舒適的地步就好了。

縱觀嚴復的一生,破除舊的封建文化,建立近代新文化的典範,雖然其思想也有其侷限性、保守性,但稱之為“中國近代新文化的奠基者”是毫不過分的。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嚴復的遺書

嚴復病逝之前,還給家人留下了一封遺書,數年後我們回頭看,還是能從中得到五條人生的經驗。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第一條,須知中國不滅,舊法可損益,必不可叛。

嚴復的一生就是不斷挑戰封建舊法的一生,為了社會進步不斷變革。

第二條,須知人要樂生,以身體健康為第一要義。

身體健康永遠是最重要的,嚴復深知鴉片的苦害,晚年卻仍無法戒掉,也淪為了人生的一個汙點。想來他也是很後悔的。

第三條,須勤於所業,知光陰時日機會之不復更來。

青年時代是最好的學習時光,嚴復學習、翻譯的高強度工作都是爭分奪秒地完成,讓後人十分佩服。

第四條,須勤思,而加條理。須學問,增知能,知做人分量,不易圓滿。

世事不易圓滿,也即嚴復告訴我們的四字智慧:“惟適之安”,做到舒適的地步便好,不必刻意苛求完美。

第五條,事遇群己對待之時,須念己輕群重,更切毋造孽。

個人與群體孰重孰輕?在嚴復心裡,一定是群體大於個人,個人要為整個國家、社會奉獻的。這強烈的家國情懷,才是嚴復能成為“近世中國第一人的緣由”。

世上有很多國學大師,卻只有一個嚴復


今日重讀嚴復的遺囑,若能深悟這五點,既可以修身齊家,也適用治國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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