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张氏:原来成功是一种遗传

老叫兽:让董卓折服的男人。

小石君:谁能hold住董卓?

张芝出身于敦煌张氏,张家是河西走廊一带数得着的名门望族。

他的爷爷张享曾任过汉阳太守,也就是当年的天水市长,是两千石的高官。

而父亲张奂是东汉的悍将,做过西北军区司令。

张奂很牛,虽然是将军,但是才学了得,少年就跟随大儒朱宠学习《欧阳尚书》。

当时这本竹简书有四五十万字,张奂提起刻刀就将繁冗拖沓删了个干净,剩下九万多字精华。

这个删节版迅速火了起来,一时引起轰动。

张奂的上司梁冀把这事告诉了汉桓帝,皇帝非常高兴,觉得有这样一个人才,要重用才对。

于是张奂出任议郎。

文官出身的张奂,接着又以军事才能上了大汉的头条。

永寿元年,东羌、先零羌两部蛮族以五六千骑向关中进攻,一时无人能敌。

而张奂率二百余部下,依托长城关隘对进行了阻击,不要命的打法震慑了羌人。

随后他联络各部,遣部将董卓出击,大破羌人,三州平定。

作为儒将的张奂,出去打仗其实很有风度。

他任匈奴中郎将时,南匈奴和乌桓叛乱,军情紧急,大敌压境。

但张奂安坐帐中,若无其事地和学生们闲聊儒家经典。

大将如此淡定,当然军心安稳,于是汉军一举打败匈奴进犯。

读书好的人脑子也好使,张奂很快抓住了西边动荡不安的主因:赋役太重。

人家游牧民族没活路,当然要抢、要夺、要造反。

所以延熹五年,张奂任武威太守后,他就对症下药,减赋役,宽人事,稳人心,一时西域大定。

百姓对张奂是五体投地,甚至为他建立了生祠,以表达感激之情。

张奂的结局如何呢?

建宁元年,年仅十二岁的灵帝即位,以窦太后为代表的外戚窦家和太监们斗的不亦乐乎。

宦官想发动政变,就写了一个假诏书,召张奂带兵勤王。

不明真相的张奂老老实实的发兵长安,而窦家的那些太子兵当然完全不是对手了。

于是窦家抄斩,窦太后被废黜到冷宫。

这算是给人当枪使了,知道真相后,张奂极为郁闷,得势的太监们要给他封侯,但张奂上书坚决不受。

从此,张奂便结束了他的仕宦生涯,辞官回家,专门研究学问去了。

他回到弘农,与弟子千人,成天讲诵儒经,著《尚书记难》三十余万字。

后来董卓得势,想起了老前辈张奂,就让其兄带上锦缣百匹登门拜访。

然而张奂讨厌董卓的作为,拒而不受。

董卓:我谁都不服,就服老领导!

张奂病危时留下遗嘱,不走当时流行的厚葬路线:不用棺椁,早死晚埋,便服下葬,用幅巾盖着就行。

几个儿子都听从了他的话。

张奂年少时就有志气,他常说:大丈夫处世,应当为国立功边疆。

果然,心有多宽,路就有多广。

功业显赫的的张奂,在家教方面也颇有心得。

《全后汉文》所载张奂的《诫兄子书》,算得上是中国“家训”的先声之一。

而他的儿子张芝就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成人的。

老叫兽:让王羲之折服的男人。

小石君:我的征途是书法的星辰大海。

张芝年少的时候就跟父亲一样,励志要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如何成为这样的人呢?

张芝想来想去,决定搞艺术。

但因为张家名声太好,大家一致认为张芝将来是文坛的领袖,或者将帅之才,所以朝廷多次征召他出来做官,可是张芝都不为所动。

对于张芝选择书法为一生追求这件事,父亲张奂是鼎力支持的。

张奂本人就对书法十分热爱。

除了以身作则之外,张奂还专门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做了一套石桌、石椅。

然后他给儿子挑选了当时最好的写字材料:帛。

在纸张尚未普及的汉代,这就相当于小朋友初学书法就用的是十年珍藏版的云母熟宣。

史料记载,张芝学习书法极其刻苦。

他每天废寝忘食,勤奋异常,几天就能写秃一支笔,一个月要用掉好几锭墨。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池水为黑,张芝的墨池也终于产生了。

从此“临池”成为练书法的专称,还衍生出了一个成语: “临池不辍”。

张芝如此努力,时代也没有辜负他。

当时汉朝流行隶书,虽然隶书已经比小篆好写了很多,可是具体使用时,还是偏慢。

比如写公文的时候,碰到领导讲话,书写速度那是跟不上说话速度的。

怎么办?

于是草书一时蔚然成风。

这种涂鸦体写起来快的上天,简直是法拉利上了高速路,瞬间受到热捧。

搞艺术的张芝,也很喜欢这种书法。

他从民间和杜度、崔瑗、崔实等书法名家那里,汲取草书艺术精华,独创了“一笔书”,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大草”。

大草一出,立刻圈粉无数,粉丝们给他取了个亲切的名字“张有道”。

张有道有多“有道”,看看他朋友圈就知道了。

后来的书圣王羲之经常给张芝点赞,还常常激动的评论:

“我的字,行书的造诣,天下第一是没问题的。楷书应该和钟繇其名了,唯独草书,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大概也许可能偶尔能赶的上张芝的十分之一吧。”

其实王羲之使出了吃奶的劲,最后也没赶上。

因为张芝实在是太刻苦了,刻苦到什么程度呢?

除了每日不辍的练习外,张芝不吃饭、不睡觉、不旅游,就琢磨书法。

但是张芝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他的“书道”开创了书法新篇章。

“一笔书,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如行云流水,拔茅连茹,上下牵连,或借上字之下而为下字之上,奇形离合,数意兼包”。

这种书体从诸多草书中脱颖而出,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中国书法的走向。

后世第一书法评论家张怀瓘在《书断》中说:张芝的草书“劲骨丰肌,德冠诸贤之首”。

“草书之首”这一句就已经把张芝的地位写清楚了。

草书天下第一,这个连王羲之都没拿到的头衔,张芝戴了将近两千年。

可惜张芝的墨迹存下来的只有石刻,已无真迹,拓印在《淳化阁帖》里收有五帖三十八行,为历代书家珍视并临习。

张芝同时还擅长于制笔,而且还是书法理论的开先河者,曾著《笔心论》五篇,可以说是书法全才。

张芝在书法江湖中的地位就像独孤求败,纵横天下,却一生都没有对手。

老叫兽:君子之泽。

小石君:山高水长。

除了张芝,张家的书法家代不乏人。

张芝的弟弟张昶也是著名的书法家,他尤善章草,书类伯英,时人谓之“亚圣”。

他的《龙山史记注》被被柳宗元所爱,可惜后来后毁于战火。

而张芝的外孙索靖,在中国文化史上则有重要的影响力。

那年被誉为“唐人楷书第一”的欧阳询天骑马外出游览,在道旁见到一块西晋书法家索靖所写的章草石碑,然后伫立在碑前,摸索比划达三天三夜之久。

能影响欧阳询的书法家不多,因为欧阳询平生最重法度,从不肯轻易推许古人。

索靖在书法上受张芝影响很深,以善写草书知名于世,尤精章草。

晋武帝时,他和另一位大书法家卫瓘同在尚书台供职,当时被人们誉为“一台二妙”,后人评价说:“瓘得伯英(张芝字)筋,靖得伯英肉。”

索靖的书法,浓浅得度,内涵朴厚,古朴如汉隶,转折似今草。

他自称字势为 “银钩虿尾”,意思是书体遒劲有力,势如银钩、蝎尾。

梁武帝萧衍称誉他的字“遒劲而峻险。遒劲处如飘风忽举,鸷鸟乍飞;峻险处如雪岭孤松,冰河危石。”

黄山谷也称道索靖的书法“笺短意长,诚不可及”。

索靖一生文才武略,著述颇丰,著有论述阴阳气运的《五行三统正验证》和《索子》《晋诗》等20卷,可惜均已佚失。

在《晋书·索靖传》中留下了一篇索靖的书论《草书状》。

全文虽仅四百余字,但对书法艺术的论述范围几乎无所不包, 算是给张家书法做了一个总结。

无论是两汉还是魏晋,无论是兴盛还是衰败,敦煌张家一直才人辈出,引领风骚。

大风过后,留在云端的,不是那些幸运的猪,而是依然翱翔的凤凰。

小贴士:

张芝,字伯英,东汉敦煌渊泉(今甘肃瓜州)人,中国三大“草圣”之首,与钟繇、王羲之、王献之一起被尊称为“书中四贤”。

索靖,字幼安,敦煌龙勒(今甘肃敦煌)人,与同乡的泛衷、张甝、索紾、索永一同在太学学习,声名远扬海内,号称“敦煌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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