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死过人的房里过夜,是种什么体验

这样的担心在小艾透露着隐隐得意的情绪里渐渐扩大。

我叮嘱小白把小艾的行踪盯紧一点,这一次的关系到孩子不能出半点差错。

令我没想到的是,小艾这耳边风吹得真起了作用,她并没明面上对付我,可偏偏拍摄的地点是在本市的一栋出了名的鬼房里,还是在晚上!

蒋东说为了合别人猎奇的口味,剧本将在原本的基础上加重悬疑灵异色彩。受光腚局的影响不能出现鬼怪,却可以加强灵异氛围。

鬼房子之前也住人。起初那会儿一点事没有,只是住久了的人都觉得阴气森森的,不管有多少人都一点人味儿都没有,但有一家人住进来后怪事也来了。

先是一家人睡得好好的总能看到黑影子,等人一看到就跑,追出去却又什么都没有。最开始看到的是五岁大的小孩,再是单着的七旬老人,没过多久,连家里大人都看见了。

那时上海房价还没这么恐怖,那家男主人却舍不得搬,觉得是遭了小偷,把家里的门窗锁得死死的,这一锁就出事了。

当晚全家人被火烧死在鬼房子里。除了当家的男人勉强活着,却因此四级烧伤,差点没缓过来。

醒来后男人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整整一天时间,任谁喊他都不说话,医生开了一大堆头部检测,怕他脑神经收到影响,哪知道第二天男人主动开了口,像对着护工,又像对着空气在说。

说那火灾他是亲眼看见的。

半夜被渴醒后男人想去楼下厨房倒水喝,结果看见好好的窗帘突然就烧了,火势旺盛一下就烧没了半边帘子,火苗窜窜的往下掉,有些还掉到了真皮沙发上。

男人说他那时候看见家里着火了,心里出奇的平静,一般人会呼喊灭火,可他什么都没做,就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白窗帘啊,看着它一直烧,一直看着它。

后来男主人搬走了,去了哪谁都不知道,陆续住进这房子的人没出两个月就会慌忙搬走,说晚上睡觉总有人声在耳朵边上哭,老的少的都有。

有些胆大的非得住下来,住着住着,也会以古怪的方式横死在房子里。

后来这屋子就荒了,近几年还成了年轻人探险猎奇的场地,进来过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我把听说的这事说给小白听,小白细细的眉峰挤成一团,表情也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间屋子的阴气很重,入葬了还好,会散一些戾气,可现在看样子屋里的厉鬼都在,思思你现在身体特殊,全阳命格却怀了极阴的鬼胎,很容易就成这些厉鬼的目标,我可以贴身保护你,但最好是不要进去。”

小白把话说完,我的心也悬吊吊的。这地方估计是葛老太选的,进去后可能出岔子的机率很大。

可我不得不进去,这戏如果一开始没见接就罢,关键是我接了下来,半途而废实在说不过去。

“思思啊,沈思思,到你了,快点,导演催了。”这时候场记突然出现,推了推我手臂示意我到前面点,我被迫走了两步,再扭头看背后的小白。

她没说话,只冲着我摇了摇头。

“思思,快点儿的啊!”

“好,就来。”

我没办法,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不是不担心,但一个大房子里还有不少工作人员,阳气重,就算有厉鬼也不太好下手吧,再说小白还在。

我默念了几句背好的台词跨进房间里,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

在刚死过人的房里过夜,是种什么体验

先是冷,不是刮在皮肤面上的感觉,像是透进骨子里的寒冷,再是这房间的格局,我再看不懂风水也觉得不对劲。

进门后走廊的尽头正对的就是厕所,我多少有听过,这是风水里最大的忌讳,可兴许是那时候建房子没讲究过,但我挺奇怪的,这楼总共有五层,最顶上两层是复式的,也就是现在的鬼房子,下面有三家人。

难道这三家人的格局也是这样的?

这里后来陆续有人住过,已经重新漆了墙,可我走进来第一眼,恍然看见大火烧烬的废墟,黑漆漆的墙面像凌乱的涂了层黑炭,再一眨眼,又是白米面样的好墙。

我心头一紧,回去看跟上来的小白,慌张朝她说了这事,小白也有点紧张了,她抓着我手臂:“思思走吧,这里不能多留了,我怕出事。”

我现在有点乱,还拿不定主意,真的就要这样走了吗……

“不行小白,我不能走,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葛老太给我设的假局想让我知难而退,我跟你提的那事我自己也记不太清了,万一不是这房子呢。”

我底气不太够,小白也听出来了,她为难的开口:“可是思思,我感觉到了。”

“什么?”

“这里怨气非常重,冤死的鬼魂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还不止一个。”

我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小白没犹豫,点了下头。

“那就行,我想留下来。”

轻轻摸了摸肚子,虽然这样一切太奇怪,可我肚子始终一点动静没有,是宝宝没在提醒我,那就说明没事的对不对?

我在心里默念,肚子依然没反应。

那头导演正叫我准备,我快步走了过去。

当天晚上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拍完后我问小白有觉得古怪没有,她摇头,扬了扬下巴,那头是小艾的身影。

“没有古怪,她也是。”

那就好,最好是我多心。

拍完我的那部分都快十二点了,我从鬼房子里出来准备打车,一辆黑色轿车缓慢的在我身边挪动半会儿停了下来,驾驶位走下来个人。

我认识,是陆家的。

回到陆家时客厅灯还亮着,我进去后看婆婆还坐在沙发上,她上半身绷得笔直,故作淡定的表情,可看我的那一眼,满满的厌恶和嫌隙。

“你过来。”

我心里大致有数,只站在原地不动,勉强笑着回道:“有什么事,婆婆你就……”

话还没说话,婆婆突然冲到我面前,怒气冲冲的把眼睛瞪得浑圆,她离我只差半壁的距离,突然扬起的手臂,巴掌正要朝我扇来。

我来不及反应,最终却没接收到这一巴掌,我惊魂未定的往斜后方一望,怎么是陆礼承?

他单手扣住婆婆的手臂,才让我没挨下这一巴掌,可他怎么突然站在阳光下?!他又用了他的身体?

“你怎么出来了!?”没想到婆婆居然跟我一样诧异,她马上无视我,靠到陆礼承面前,担忧又焦急的说:“你快点回去,你这是要伤了自己吗!?你为了那个女人是,为了这个女人也要这样吗?还有几天时间?没几天了,你不能再等等看,不能相信妈一次吗?”

“妈,你别伤她。”陆礼承声音微哑,没直面回答婆婆的一连串问题,婆婆听后愣了一下,她看我一眼,满目哀怨和恨,就像我抢走她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你为了不让我打她就这么耗自己的?真是胡闹!你快回去!”婆婆吼了一通,陆礼承还站在原地不动,良久,她才无奈的长叹口气:“好了,我知道了,我保证不打她,你回去。”

像这才满足了目的,陆礼承点点头,他没马上离开,却是先正面朝向我,脸上的糟糕表情不比婆婆好半点。

他瞳孔里的情绪复杂,仇恨的,愤怒的,受伤的,翻滚涌动,看得我心一抽,无力的感觉蔓延。

“回房间等我。”寄人篱下这四个字提醒我快点离开这的必要。

把陆礼承的话当耳边风,我换好衣裳洗漱完就钻被窝睡觉去,这一天够我累的,沾床没多久我就睡着了,哪知道刚进入梦乡没多久,被一个猛得力道摇醒。

我一睁眼,陆礼承目露凶光的瞪我。

“你不是有个跟班在吗还不带点脑子?有的地方是你该去的?你不知道自己怀孕情况特殊?”

“那你半夜把一个孕妇摇醒是不知道我怀孕情况特殊?”我反瞪回去:“要去哪做什么事都是我自由,只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就轮不到你跟你妈故作姿态的指责我!”

陆礼承瞳孔急缩,一副气得要活吃了我的模样,薄唇紧抿。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陆礼承没偏头,却表情一变。剑拔弩张的气氛古怪地勉强缓和下来,他从我身上退开,快速朝门口走去。

不对劲。

我马上坐起来,抢先一步踩着软床面朝门口跑去,陆礼承伸手要抓我,我一个弯腰躲过,猛地跑到门口,朝他回头冲他使了个眼色:“你快滚。”

他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打量我,然后默不作声的消失了,我看了看空下来的房间,再转身,快速拉开了门。

门外精致得像瓷娃娃的脸,柔软的发丝搭在肩上,她眉头轻轻皱了皱,受惊后眼神无措的波动。

果然。

我清了清嗓子,尴尬道:“你找陆礼承?他没在这,可能在自己房间吧。”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温吞吞的说道。

“可这里,就是礼承的房间啊。”

在刚死过人的房里过夜,是种什么体验

我一愣,勉强笑着:“哦,他只是生前住这里。”

我话音刚落,她表情突然大变,我又眨了下眼,她却依然怯生生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送走她,我睡不着了,跑去小白房间找她,恰好小白没睡,我就问她猎鬼人是不是能感知到孤魂野鬼的气息。

小白点头说是。

我说那陆礼承的呢,算不算孤魂野鬼。

小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照理说,孤魂野鬼是指偷不了胎无法转世被迫流散的魂魄,可是姓陆的,是他自己不愿走的。”

“他不愿意?为什么?”

投胎转世不是每一个鬼都期望的么,怎么到陆礼承这就成不愿意了?之前听说他是横死的,所以是被人陷害还等着寻仇?

可是他都晃荡这么久了,要报仇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报?还是说,他因为死前没子嗣觉得遗憾,所以就想生个孩子延续香火?

没想到有钱人对传宗接代这事这么变态的看重,那如果我生下来的是豆豆,那就真麻烦了。

“不知道,他比普通的鬼有能力太多,他死后……好像不简单。”

“那你之后的猎鬼人呢?关于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白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宽慰她,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她却着急解释:“思思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们这种人算是半人半鬼了,为了成为专业的猎鬼人十几年里遭遇的事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从普通人饲养成猎鬼人统共需要十个阶段,到第七个阶段后就能成为猎鬼人,第七阶段后每升一级就会高上一级,受过的折磨也会增添数倍。”

“那你是哪个阶级的?那她呢?”脑子闪过那女人清澈如水的瞳孔,就像从没受过污染的懵懂小鹿。

她真的经历过小白口中所说的折磨么?

“我是第八阶级,她是第十。”

“第十?!最高?”我大吃一惊。

小白点头:“嗯,我在进阶第七的时候,她已经在第九了。饲养机构的猎鬼人全国也才十几个人,能达到第十阶级的,不超过三个。”

她居然这么厉害,难怪提到她的时候左征眼神里闪烁着期待的兴奋。那如果陆礼承知道他曾经宝贝的心上人被饲养猎鬼人的机构折磨成现在这样,会是什么想法?

“那饲养机构的大老板是谁?是左征吗?”

小白摇摇头道:“不是他,老板很神秘,一直没出现过。”

听到这我隐隐有种不安。第二天我算好时间准备出门,刚到门口就被两个西装男人拦了路。

哦,软禁我?

我回头,眼神示意小白:“两个男人麻烦吗?”

小白会晤一笑,摩拳擦掌道:“简单。”

“那你去厨房带把刀过来。”

小白不疑有他,真握了把西瓜刀过来。

门口的西装男身体绷劲,狠历的眼神专注盯着小白手中的到,我抬手招小白过来,抓着她手臂往我肩膀上一弯,刀刃划了半个圈后快贴我脖子上。

在刚死过人的房里过夜,是种什么体验

“呐,你们的指责是不让我出这个门,为的是保障我安全,但我现在在这个房子里更加不安全,你们有两种选择,一,让我待在房子里自残。二,跟我一起走,等我忙完再跟我回来,期间我会在你们视线范围内活动,再平安的跟着你们回来,如何选,依你们。”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迟迟不语。

我踩着点到了剧组,带了两个跟班和一个带刀的小白。

小艾的戏份刚拍完,差不多轮到我,我又默背几遍台词后,蒋导将我招了过去,说我接下来的戏改了点,就是拍摄地点改了,其他不变。

我想总共不出这鬼房子还能变到哪,便应了下来,蒋导才说:“思思你看,接下来你的戏,是从门口往厕所去,你进去之后脱裤子坐马桶上,视线一直盯着镜头,再伸手把门推来关上,这个镜头就OK了。你听明白了吗?”

听到这我嘴巴发苦,字面意思我当然懂,我穿得条半身裙,脱了裤子也会被长裙遮到,只是陆礼承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我拍我的戏管他作甚,就答应了下来。

镜头一开始,我从大门进去,摄像头从前方拉到一侧,再绕到我背后,我照蒋东的意思,进到厕所,再转身面对镜头,脱裤子,坐马桶上,再关上了门。

之前蒋东交代,为了营造气氛,厕所的灯不开,外面倒是有灯,可当我关上门后,不大的厕所里黑漆漆的,我还在等着结束口令。

可等了快一分钟了,外面也没个人来喊,我琢磨那再等一分钟吧,结果还是没人。

这时候我已经预感到不对了,我马上穿裤子站起来,想拧开厕所门出去,可我手碰到异常冰冷还带点潮湿的门把手时,圆圆的把手一点不受我控制,压根没有要开的迹象。

我惊慌的一边拧着门把一边用力的拍门,冲着门喊了好几声都没人搭理我,我越来越着急,突然想到我身处的环境心里毛毛的。

女四女五死的地方是厕所,而我现在……

该死。

照理说我早该想到这一点,可今天脑子短路居然一点没想到,就好像有段记忆被硬生生抹去了一样。

再多在这里待一秒都是危险,我往后退了两步,抬脚就往门上踹,门应声松动了一下,我看到希望,赶紧又狠狠的补了几脚。

这途中我看到门缝下面的灯光越来越亮,以为是我多心,当我把门一脚踹得松动到能打开的时候,我看着面前的场景,目瞪口呆。

熊熊的火焰包裹着整个客厅,惊恐的尖叫哭声从各个房间里传来,诡异的像指甲盖刮擦毛玻璃的刺耳。

现场哪里还有什么导演场记,只剩下厨房边上站着的一个穿睡衣的男人,正握着水杯,站在那一动不动,任火势蔓延到他身体周围也没反应,只直勾勾的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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