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剪—子—嘞”——远了,远了,听不见了

“磨—剪—子—嘞”——远了,远了,听不见了

二十来年前,还没有什么高铁和这么高的大楼,我还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浪漫小孩。

那个时候,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认识实在有限。心里知道世界很大,但是我关注的不过是自己生活的那方圆几里的山山水水罢了。

那个时候,夏天我知道哪里的鸟窝有蛋就满足了。叫上几个同伴,技巧熟练地爬到高高的树上,查看着早被我们记在心里的那些鸟窝。很多时候,我们是不会将蛋拿走的,只是玩一玩。

那个时候,秋天我知道哪座山上有熟了的野果,或是杏儿,或是桃,又或是小而酸的野葡萄。中午吃完饭,小孩子是坐不住的,趁着大人不注意,便成群结队的到山上去了。一个个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竹篮,在树上吃了个饱后,提着满满一篮野果回去,一来家里人也可以尝尝,二来也免了大人的责骂。

“磨—剪—子—嘞”——远了,远了,听不见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村里的娃娃最爱跟着大人去山里采蘑菇。但是按照我们当地是要说成“捡蘑菇”的。你瞧吧,夏末时分,天一下雨,过个一两天,松林里厚厚的松针被顶了起来。你慢慢的剥开它,就会发现灰白的“松蘑菇”。如果你不想去松林里,那就去低矮的灌木丛里吧,东瞧瞧西看看,总会发现不少黄白的“草蘑菇”,模样甚是俊俏。

那个时候,野兔和野鸡还没有被严格的保护起来。山里的野鸡、野兔也格外的多。平时只能听到野鸡从这个山头飞向那个山头的叫声,下雪后就不一样了。你独自一人去山上走走吧,不用什么功夫,就能在雪上边看到野鸡、兔子的足迹。若是在这些足迹的路径上放置一些陷阱,过个两三天,多多少少的就会有收获。那是人们出门不易,这样的资源就成了家家户户的必取之物。

“磨—剪—子—嘞”——远了,远了,听不见了

那个这时候,炎热的气候里最愿意听到的是两种声音。一是有商贩来卖水果的叫卖声;二是手艺人揽活的喊叫声。前者自然不必说,香甜的西瓜之类,让一个个小孩都流口水;然而即便如此,后者才是最有意思的。

有来换锅、换茶壶的,有来手工做称的,有来磨剪子、菜刀的……数都数不清。村庄不大,这些人一来,高高的喊上几嗓子,整个村子就热闹起来了。你瞧吧,一处阴凉的地方,手艺人端坐中间,四周或站或坐围了好几圈的人。

手艺人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给众人们讲述着别的村子的事情,好不热闹。大人们爱听,也爱说。他们也一边附和着,一边也会给手艺人讲述一些村庄“秘事”。我们这些孩子,就在旁边看着、听着,如同感受一场相声一般。手艺人听来的故事,也许就是他下一个地方的谈资。人,不就是如此么!

“磨—剪—子—嘞”——远了,远了,听不见了

一方山水的馈赠,让人们可以安分的待在原地,尽情的享受自然的便利;手艺人的出现,则是让不知多少个这样的村庄联系在一起,很多人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却了解彼此的一些事情。

而如今呢?似乎都变了呢?

手艺人,技术更加高超了,但是不再是当初那些大树下的“演说者”,交谈起来,也是少了一些什么东西?是人情味儿么?

悠扬的“磨剪子”声,远了,远了,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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