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80後官員,兵頭將尾的「35歲現象」

警惕!80后官员,兵头将尾的“35岁现象”

見到趙建的時候,他正準備結束週末休息提前回鄉鎮工作,“把該走訪的貧困戶走訪了”。最近一次鄉鎮換屆中,他從鎮黨政辦主任提拔為黨委副書記,成為該鎮唯一的80後領導幹部。他家在縣城,提拔後除了為出行方便、找家裡人籌錢買了輛車外,他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特殊:“都奔四了,就是做書記,也沒啥奇怪的。”趙建是1984年出生的,他自稱是後進幹部,“上次換屆後,縣鄉一級80後官員已經很普遍了。”對於80後官員,趙建認為,“應該處於整個幹部隊伍承上啟下的位置,既是中間,也是中堅,兵頭將尾吧。”至於幾年前輿論的爭議,他反問,“時至今日,80後難道不應該或者不能夠擔當起中堅力量的角色?”其所在縣目前35-45歲的幹部是中堅力量。隨著越來越多的80後幹部成長起來,他們呈現出與之前不同的特點。

年齡優勢正逐漸不在

提起幾年前備受輿論爭議的80後官員,越級或突擊上位可能是他們最大的共同點。人們習慣於用“臺階論”來看待幹部升遷,即一個幹部要承擔一定的職務,就要經過不同層級的歷練,因而對於越級或突擊上位的80後官員具有很大的錯愕感。

“也正因如此,當時的80後官員是零星而扎眼的。”一名研究幹部隊伍多年的研究人員稱,到現在“至少處級的80後官員已經不少了,各地從之前的零星提拔到有計劃的補充”。雖然事隔不到幾年,但是現在80後官員已經呈現與之前80後官員一些不一樣的特點。比如升遷速度逐漸慢下來。在四五年前,提拔速度快是當時80後官員的一大特點。一項學術研究稱,以80後副縣級幹部自工作起到副縣級的提拔速度來看,平均為6年,有些甚至更短。

如山東官員張輝,從科員破格提拔為正科,僅用了1年,從副處到正處,又只用了1年,從正處到副廳也僅僅9個月。但是十年前的2008年,張輝擔任共青團山東省委副書記後,到目前已當了兩個縣區的書記,現任濟寧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一直在副廳級崗位鍛鍊。不止這些80後“明星官員”升遷慢下來,絕大多數80後處級幹部也多是一步一個腳印。

1982年出生的鄒寧就是如此,畢業後在街道工作了近4年,去了區司法局。2年不到,又回到鄉鎮做黨委委員、副鎮長。這樣在鄉鎮和區裡來回調整了2次,去年從鄉鎮鎮長提拔為副縣長。都說“年齡是個寶”。在四五年前,年齡是當時80後官員最大的優勢之一。“現在1985年前出生的80後官員,年齡優勢正逐漸不在。”1982年出生的何軍在正科級崗位上任職6年了,最近當地正在優化幹部隊伍,提出要任用一批年輕幹部,“但以1983年為界劃了一道槓,我剛好被排除在外。”他告訴筆者,在當地省直機關以及一些國企,80後幹部開始面臨著90後的競爭。“80後奔四的同時90後也在奔三,一些能力強的90後,已經成長起來了。”不過他也承認,1980年代85年之前出生的幹部在基層仍有較為明顯的年齡優勢。“尤其是在縣以及鄉鎮,這裡沉積了中國最大規模的幹部,年齡均偏大。80後雖已不是小字輩,但仍是這些地方年輕力壯的主力軍。”

既是指揮員,又是戰鬥員

筆者問趙建,“兵頭將尾曾是近十年前,媒體對70後官員特點的概括,現在用在80後官員身上,合適不?”

“以10年為一個階段,現在的80後官員與十年前的70後官員相比,在工作中都既是指揮員、又是戰鬥員。”趙建稱,“但部分80後官員成長與十年前的70後官員不能相提並論,處級幹部中,80後的比重並不大。”1984年出生的祝亮,去年從縣級部門副職提拔為當地編辦主任。年初黨政機關機構改革提出來之後,縣委書記忙著應對,當地早就提出來的另一項改革:事業單位改革,基本就全部落在他頭上了。“方案要求和黨政機關改革方案一起出,上面指導性的東西也缺乏,只有先到處去考察,看看其他地方都是怎麼搞的。”

週末,他要帶隊到東部沿海地區去考察。相對現在的繁忙,他估計後面方案的實施,可能也要他具體負責,“那將來會更忙。” 幾年前輿論質疑80後官員,質疑得最多的是他們的能力,有些甚至用上了“娃娃官員”這樣的稱呼。現在“娃娃官員”經過多則15年、少則五六年的工作歷練,已逐步成為各自領域的能手,“知道啥是舉重若輕,不管工作任務多還是少,都會認真幹完”。80後的張華最初就是典型的“三門幹部”,“剛到鎮上時,和老百姓打交道、做工作,不是膽怯,就是完全沒辦法溝通。”他先做學生,多跑、多看、多想、多問,虛心向鄉鎮領導、包村工作隊老同志、村乾和群眾學習,從抓基層黨建、村幹部管理到發動甘蔗生產、抓計生、新農合徵收、清潔鄉村等各項工作都參與過,慢慢成了當地公認的“處理問題高手”。

黨員幹部也是人,也生活在社會中,有各種生活壓力。相對10年前的70後官員來說,由於工資待遇等“後門關上後前門並未打開”,部分80後官員面對的生活壓力更大。“就我的瞭解,80後官員由於任職時間、職務級別等原因,除了個別特殊地域、特殊崗位之外,大部分每個月實際到手的收入很難突破6000元。”上述研究人員稱,如果沒有相對殷實的家境,在來自衣食住行等方面巨大的壓力面前,這點收入顯得有點單薄。36歲的李巍前幾年通過遴選,從縣裡調到省直機關。農村娃,上有老、下有小。“還好當初調過來,看沒有分房的機會,就貸款買了一套小房子,不然以現在不斷上漲的房價,我也只有看著。” 不過即便如此,他每個月要還近5000元的房貸,還完之後,每個月工資所剩無幾。為了儘量節約生活開支,他基本一天三頓都在機關食堂吃,“還好,我不是個金錢慾望過強的人。”

兵頭將尾遇到“35歲現象”

但並不是每一個80後官員,都能如李巍一樣。

“天津市西青公證處主任田健男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在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中信銀行南昌分行副行長、黨委委員姚蔚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在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僅今年4月份,就有多名80後官員落馬。恰是風華正茂、前景光明,卻陷入了嚴重違紀違法的泥淖,令人唏噓,又催人反思。前些年,在研究違紀違法人員的年齡段時,有人提出了一個“59歲現象”。近些年情況有了變化,“35歲現象”增多,違紀違法案件越來越呈現出年輕化的發展趨勢。

據北京、廣州等地紀委調查統計,31至45歲年輕幹部佔腐敗幹部比例均超過51%。北京市海淀區檢察院統計,2008年至2012年間,該院查獲“年輕幹部”為主體的職務犯罪案件,當事人幾乎均為任現職不久或提拔不滿5年。從已查處的年輕官員貪腐案看,他們多為高學歷、高智商人群,普遍思維活躍、敢想敢幹,是機關企事業單位的業務骨幹,但他們作案更貪婪、更大膽,貪汙、挪用公款動輒上百萬元,受賄中主動索賄的也不鮮見。

安徽長豐縣醫院辦公室原主任邵某就是其中的典型。1982年出生的他,在擔任縣醫院辦公室副主任、主任4年期間,利用職務上的便利,使用虛假髮票、收據等進行報銷,騙取單位資金共800多萬元,平均每月貪汙公款近20萬元,其貪腐行為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

透過冷冰冰的數字和案例,不難看出,這些青年之所以從天之驕子迅速蛻變為腐敗蛀蟲,甚至在“起跑線”上被撂倒,其根源在於作風出了大問題。不過,相對移送司法的80後官員,輕微違紀的80後官員更多。某縣級紀檢幹部最近就遇到一件80後官員違紀的事。“這個80後剛從鄉鎮提拔到縣裡農業產業園區做副主任,高中同學就找到他,讓他幫忙聯繫園區內一家休閒農業公司,辦一次同學會。高中同學是事業單位幹部,已違規組織多次同學會,這次又找上他,雖然說也會給一定的費用,但他找到企業,企業也就是象徵性收點錢。”上述紀檢幹部稱,這名80後組織、參與和聯繫的同學會,辦了兩天,在當地引起了很多議論。最終,當地紀委依照相關規定對這兩名80後官員都進行了處理。

一邊是兵頭將尾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一邊是無法迴避的腐敗“35歲現象”,80後官員如何健康成長,值得探討。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走偏。比較典型的是共青團北京市石景山區委員會原書記楊俊峰。他32歲就成為正處級幹部,一度風光無限,成為“80後”公務員談論的熱點人物。然而,2012年至2013年,楊俊峰通過虛列培訓費、會議費以及將青聯委員捐款不入賬的方式,套取現金設立“小金庫”;在被約談的時候,表面上信誓旦旦,實則不以為然、心存僥倖。最終他被開除黨籍,撤銷共青團北京市石景山區委員會書記的職務,從正處降為科員。其實不管是80後官員,還是其他年齡段官員,有一條是共通的:每一次對紀律的漠視、對規矩的踐踏,都可能成為打開貪腐之門的“鑰匙”;自我約束的“風紀扣”每解開一顆,就意味著對各種誘惑的防備解除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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