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想念馬嫂子的烤羊肉了，就到夜市去吃。
天氣冷，她的生意有一絲蕭條，顧客除了我，只有約莫二十歲的小姑娘，留著男孩子般的倒剃的短髮，大大的眼睛，但臉上的濃妝讓它像變幻著綺紋的水……
馬嫂子問我：春天來了，閨女該喜歡上學了吧？
我說，那是自然，不像冬天天氣冷，小傢伙厭學，每天早上起床，每次都要做耐心的教育說服工作。
說到厭學的話題，馬嫂子說起她從一位老食客那裡聽來的趣聞：這位食客鄉下的堂哥從小調皮，不願受校園紀律約束，就把書包藏了起來。他天真地想，學生把書包丟了，相當於戰士把槍丟了，沒有槍上不了戰場，沒有書包自然不用唸書了……他老爹叫他回憶丟哪兒了，他推說死活想不起來了。他的“陰謀”自然沒有得逞，老爹一頓痛罵，又花錢買了書包，補足了課本、作業本、文具。
幾天無話，一天老爹在自家的地裡揮汗如雨，誰知一钁頭下去，挖出一個物件來。老爹以為得了什麼寶貝，細一看，居然是兒子丟了的書包。老漢哭笑不得……
這也太可笑了吧？還沒等我笑出聲來，鄰座的小姑娘已經笑得花枝亂顫，差點把我閃下長凳去。
我暗皺眉頭，暗自揣測她是不是問題少女。果然從她和馬嫂子的對話中，得知她出自單親家庭，父母在她五歲的時候離婚了，法院把她判給了父親，從五歲到二十歲都是她奶奶帶大的。她母親另組了家庭，又生了一個孩子。
馬嫂子問，你媽看過你沒有？短髮姑娘說，那婆娘心狠著呢，一次都沒看過。街上我碰到過她，我早早看見就避過了……
談到自己的父親，小姑娘的臉上忽然綻放了笑容，沒錢我就向老爸要，誰叫他是我老爸呢！
她看了我一眼，鼻翼一皺，叔，你說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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