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迎春飯店一碗魚湯麵看衆生相

早晨的天顯得陰沉沉的,颱風溫比亞的餘威剛過,間或下著淅淅的小雨,我像往常一樣騎車來到迎春,選擇靠窗的位置,一碗魚湯麵一盤乾絲 一碟大肉包放到桌上。

“你是正宗的老東臺街上的人,過是的?”一個穿著運動裝的老頭坐到對面,手上的碗放了下來,是一碗魚湯麵,同樣,還有一盤乾絲肉包。

“你怎麼曉得?”我不禁詫異道。

“鄉下窮屌絲是吃不起乾絲的,更何況你多加了肉包,你一定是街上的,老東臺街上人才會這麼吃”。耳朵傳來蘇溜溜的吃麵聲和不驕不躁的聲音。

“哦。”我放下碗筷,仔細打量著坐在我對面的老頭。一身李寧牌運動裝,鞋子阿迪達斯的,臉上不帶一絲鬍渣,梳著大背頭,五個手指乾淨而又細膩。“不錯,我就是正宗東臺街上的人,你呢?”

“我也是。”他嚥下一口面,夾著一小撮乾絲輕輕放到嘴邊。“你知道的,迎春剛換了地方,其實老店有好些年了,以前都是正宗街上的人來吃,因為有名,一些鄉下窮屌絲也慕名而來,想從行動上證明也是一個城裡人,從而顯得自己更加高貴,真是可笑,正宗東臺街上的人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成為的。你望望那個穿灰色汗衫的,他就是一個鄉下農村窮屌絲。”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箇中年男子有模有樣地吃著面。我詫異道:“你怎曉得?”“過曾望見他的面?他就只點了一碗麵,其他什麼都沒有點,正宗市區街上的人從不這麼吃,窮酸相,僅這一點,我就斷定他是鄉下窮屌絲了”。老頭接著又夾起一片乾絲,顯得優雅 從容。我咬著肉包不禁暗暗佩服。“你看,那個人呢?”我用筷子指著遠處的一個穿著白色短袖汗衫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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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鄉下窮屌絲”老頭一臉的無所謂。

“怎麼看出來?”。我追問著,面都顧不得吃。

“剛才他排隊拿面,很客氣地跟老闆說“麻煩你幫我多加點兒面,過好啊”,從這個語氣上我可以斷定他肯定不是街上的。我們東臺街上的人從沒有這個語氣,會直接說,因為我們正宗街上的人從來不會這樣低三下四,只有直接高貴地發號施令!那個人帶有捲舌口音估計是三倉許河那一帶的”老頭轉眼已經吃了半碗麵,乾絲也吃了一半

“哦”。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接著吃麵。想了想對他說:“老先生啊,聽您一席話,如隔三秋!我敬你一口麵湯”。說完,我喝了一大口魚湯。老頭不以為意,指著另一個說:“他是正宗東臺街上的,知道為什麼嗎?”他似笑非笑的盯著我說。

“哦,這又從何曉得?”我更加佩服。

“剛才他停車我就注意到了,我剛進門,就看到他開車過來,往門口輕鬆一停我就斷定,他是正宗市區街上的。正宗市區的是從來不會計較到底怎麼停車的,大方而又大度,隨性而又坦然,但是他旁邊的那個人是鄉下窮屌絲。停車跑到很遠有停車位的地方規規矩矩停線裡面,一個連停車都要這麼規矩人怎麼可能是高貴的市區人呢。”老頭自信地說到。

接著,他自言自語道“你看到那個人了沒有,雖然他騎車電瓶車,但是他是正宗市區東臺街上的城裡人,為什麼,從他的氣質和言行,騎車時不羈的行動,高傲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到迎春門口停放電瓶車那輕鬆華貴的動作證明了他是一個正宗的市區城裡人,說不定人家寶馬正停在他那靠近德潤購物中心一萬多一平的高檔商品房車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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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這彷彿說的就是我嘛,雖然我沒有寶馬,也沒有車位。

“我要走了,面吃完了”。老頭正襟危坐。

“這麼快啊。再說說呢”我趕緊插嘴道。

“可以,跟你講個笑話,上次國貿那邊,一個四五十歲的鄉下女的,開著三無的電瓶車橫衝直闖,結果闖了紅綠燈,還跟交警說冤枉她,紅綠燈掛那麼高,她怎麼可能撞得到?”老頭義憤填膺的對著我說。“這種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窮屌絲婦女 你不要碰她,要當心!”

“哦!”我若有所思。

“我祖上就住在老東臺的七里長街,也是有名望的家族,現在在人民公園那邊有三套高檔商品房,我們有緣下次見吧,或者你可以來鼓樓路找我,到我剛裝修好的新房來參觀參觀。”

說完老頭給了我一個會意的眼神,自顧的離去。

窗外依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似乎更暗沉了些,一些人吃完已經走了,一些人又進來找桌子坐。還有半碗麵我也不想吃了,一邊看著窗外痴痴發呆,一邊回味著老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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