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月亮
01
這兩天，一段視頻在網上瘋傳。
8月27日晚，江蘇崑山一個十字路口，一輛寶馬車壓白實線變道，碰到了一輛正常騎行的電動車。
雙方發生口角。寶馬司機下來，對騎車男拳打腳踢。
騎車男全程比較剋制，基本沒有還擊。但寶馬司機又快速返回車裡，拿出一把長刀，持刀攻擊騎車男。
不想，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被騎車男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之前連連躲避、只有招架之功的騎車男拿到刀後，反過來砍向寶馬司機，一直追殺到綠化帶。
最後，寶馬司機被砍殺身亡，據說腸子都流出來了。
當然，騎車男也已經被警方控制。
02
據說，死者劉某龍，人稱崑山龍哥，1982年生，之前曾多次因盜竊、打架、敲詐勒索等被判刑。
昨天，崑山市公安局也迅速發佈警情通報：
通報下面，最高的呼聲是“求輕判”。
江蘇公安對此事的評論是：
而一向奉行死者為大的善良國人，這次口風也變了：
- 社會哥，人家騎車男被你打都沒還手，你打贏了卻還去拿刀砍人，竟然還把刀砍飛了……死有餘辜啊！
- 誰正常人沒事天天在車上放個大砍刀，身上紋的跟花蝴蝶似的。
- 自己的刀，砍死了自己，這應該算自殺吧？
- 裝逼不成反升天。
- 紋身大哥一路走好，願天堂沒有你。
- ……
總之，對待大刀哥，群眾眼睛雪亮，三觀端正，是非善惡，分得門清。
03
但另一邊，關於騎車男的定性，人們就吵翻了。
大部分網友的意見是血性男兒為民除害，應該定性為正當防衛，輕判，不判，甚至嘉獎。
但律師顯然不這麼看，多數律師傾向於“防衛過當”。
網友說：如果刀被車主撿起來呢？如果車主開車撞人呢？如果車主再上車拿出更兇的兇器呢？
律師表示：法律不承認假想防衛。事實上沒發生就是沒發生。把車主追到綠化帶上砍倒以後，騎車男的危險應該就已經解除了，不必砍死。
當然，騎車男只是偶然路過，不是蓄謀要殺人，刀也不是他的，他自己還被砍了。這些法院量刑時一定會考慮。
其實每個案件都有它的複雜性，要對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細節做鑑定，比如哪一刀才是致命的。要根據更多細節和證據做最後判定。
這個案子，我倒覺得可以參照於歡案。
很多網友應該都還記得那樁2016年曾轟動一時的“辱母殺人案”：
山東企業主蘇銀霞借了高利貸，沒能如期歸還，遭到暴力催債。
11個催債者限制了蘇銀霞和兒子於歡的人身自由，用不堪入耳的話羞辱蘇銀霞，並脫下於歡的鞋捂在他母親嘴上，甚至故意把菸灰彈到蘇銀霞胸口。
最惡劣的是，催債者杜志浩脫了褲子露出下體，侮辱蘇銀霞。
於歡目睹母親受辱，幾乎崩潰。
之後警察來了，但說了句“要賬可以，但不能動手打人”，就要離開。
於歡見警察要走，急著衝到屋外喊回警察，被催債人阻攔。
混亂中，於歡從桌子上摸起水果刀一陣亂捅，捅死了催債者杜志浩，並導致另外兩人重傷，一人輕傷。
此案一審，於歡以故意傷害罪被判無期，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網友紛紛表示量刑太重了。
之後二審，山東高院認定於歡是防衛過當，構成故意傷害罪，判有期徒刑5年。
當時有媒體評論：
都說“法律不可遠離看得見的人情”，而那些公共發聲，正是法律的庭院外看得見的人情民意。
不是說法律就該遷就和盲從民意，而是司法在保持獨立公正的同時，也要接受輿論監督，經得起法治和民意的考量。
如果某個判決在“法律公正”“人本關懷”等指針上與普遍的民意脫節，那我們是否應該反思，是不是有些環節出了問題。
的確，法律是嚴謹的，但當大眾樸素的道德感正義感與法理出現衝突，執法者的考量就至關重要。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種正義。但公序良俗，必須成為考量因素。
我們不贊成以暴制暴，但也不希望法律完全忽略人情人性。
本文的騎車男最後會如何定性定刑，我們拭目以待。
04
對騎車男來說，那晚遭遇，實屬飛來橫禍。
而我們也難免帶入情景：如果我好端端路上走著，忽然就碰上事兒了，怎麼辦？
有人問一個微博大V。
他說：跑……
下面有網友表示同意：確實該跑。以前年輕，覺得不能慫，後來成熟了些，懂得“打贏坐牢，打輸住院”的道理了。
我也同意。
雖然挺窩囊的，但是人活著，就是難免遇到各種偶然，面臨各種風險，受到各種窩囊氣。
好人要承擔被欺負的風險，壞人要承擔被砍死的風險。
所以如果你是我兄弟姐妹，我還是建議你：遇到垃圾人，千萬別糾纏，走為上計。
實力確實強大的話，給對方個教訓當然好，但注意把握分寸，別讓自己付出太大代價。
否則就算人人為你喊好，也不會有人替你坐牢。
05
另外必須得多說一句。
別把帽子扣到寶馬上，別一說開寶馬就覺得飛揚跋扈為富不仁怎樣怎樣。
我有好幾個開寶馬的朋友，都是本本分分的好人，經常加班，對人特別有禮貌。
還有，文身也不代表什麼。說“好人哪有文身的”也不對。
我們厭惡的，不是寶馬文身，而是氣焰囂張，粗暴無禮，仗勢欺人，還是欺負老實人。
當然，事實證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惹怒了老實人也是不好收場的。
所以奉勸各位社會哥，各位路怒症，各位暴脾氣，平時還是遵紀守法，平心靜氣，遇事別太暴躁，做人別太囂張，對別人多幾分尊重，別把自己的活路堵死。
不作死就不會死，作死真的可能死，這麼簡單的道理就別自己去實力演繹了。
既然no zuo no die，那就別作。
- END -
作 / 者：李月亮。高人氣專欄作家，新女性主義者，紮實寫字的手藝人。解讀情感，透視人性，以理性和智慧陪萬千女性成長。新書《婚戀心理學：愛過你不如愛著你》熱賣中。微信公眾號：李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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