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兒莊，漁唱裡的夢
細雨停了 歌聲
仍然有一種淅瀝的水潤之美
一聲聲 百折千回
抓住又放開我的靈魂
歌聲遠去了
我幾乎聽不見它是在古欄上飛
還是在瓦簷上飛
像荷葉的幽香一樣
飄浮在微風裡
我尋找著那一曲曲與老街 古宅
茶館為朋的歌聲
儘管它的悠揚與感動
已融入水鄉的血脈
不知過了多久
小船裡的歌聲又響了起來
櫓槳欸乃一聲 歌兒就清澈地回應一聲
水意和陽光又慢慢覆蓋了
水鄉的美景
黃昏降臨了 液態的歌聲
同古戲臺的鑼鼓聲一起
朝著一個方向流去
流向比夢更遠的遠方
夢裡水鄉
槳聲用很低的鄉音
告訴我 這裡就是三千畝夢裡水鄉
隨小船一起抵達這夢境的
還有在水面上
一路撒著陽光碎金的
蝴蝶 暖風 記憶和在岸邊瀰漫開來的
曲橋 涼亭 樓閣
以及遠處的帆影 它們一直用帆
在向遊人招手
舟橫水上 我的倒影
像一條安靜地遊弋著的小魚
不知它還是不是那條
從我童年的岸上赤條條地
一躍而下的小魚
它側了側身子 要帶著我
去那片從前的漁歌
響起的地方
其實在浪花的枝頭
那隻喜歡詩歌的小鳥
才是我的童年 它把這片
水做的書卷 當作了兒歌
它念一句
水花就唸一句
夏蟲也念一句
行進中
一抹霞光把小船攔住
它知道我要去哪 那一刻
絢爛噴薄於水面和藍天
夢境之美讓小船和整個水鄉
因激動和喜悅而搖晃起來
一座古城的演出
——寫給臺兒莊古城
一
也是一種演出
以方的 圓的建築佈景
以木雕磚雕漏窗這些花朵作裝飾
一座高塔
是舞臺的背景畫
屋簷上的鳥聲常常就是按照那些木雕中
押韻的古律 向人們報幕
並介紹與它相連的古宅 古樹
古橋 古祠堂 古碑的風景
留在底層磚雕上許多年了的
青蛙 鴿子 蟋蟀
這些有故事的生物
在一個清晨
突然都歌唱起來
透過漏窗
能看到河水 慢慢拐彎的劇情
漏窗
有時像透明的月牙
能將歷史劇情放大許多
（那幾年 我經常去古城
我用相機
想用盡所有的快門
和焦距 留住水道上
那些一塵不染的歌聲）
盛裝的佛殿
修煉很久了
木魚聲聲
讓許多登場或未登場的人們
在這裡卸下裝來
二
也是一種演出
幕後編導
是那些謙卑而無怨的
建設者 他們在樓閣的高處
試圖把舞臺裝置得很大
並且與天空
不斷拉近
作為燈光的太陽
在午後
散發著的是建設者們
汗水與黏土攪合後
在黃牆綠瓦上閃爍出的光芒
也是一種演出
當高塔與樓房戴上彩燈的花冠和珠鏈時
燈籠光色流淌的河水
就這麼在古城牆外
手袖一甩
餘下的新奇與夢幻情節
宣告了這個陽光下午第一期工程的
演出的結束
古城的漏窗
漏窗是半圓型的
有時像月牙
只有半圓之半
再加上被綠竹遮擋
比月牙還窄
透過漏窗 我看見河水
在遠處慢慢拐彎
像慢慢地坐在大地上的老人
等待著歸帆
我還看到
水邊 老磚牆在一深一淺地
打撈著即將被淹沒的石雕
這些散落在水裡的
“骨骼化石”
是歲月的倒影
漏窗很小
磚雕上的祥禽瑞獸
和珍禽飛鳥的叫聲一樣
都是漏窗想要攔截的
詩句
- 王邇賓
- 成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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