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花殇》连载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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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


白老师考完研究生后的一个星期天早上,对我爹说:“大哥,看你们挺忙的,好歹我研究生考试结束了,正好下地帮帮你们”!

“啊……只怕白老师受不下那苦。”我爹吱吱唔唔,好像不情愿白老师去帮忙,但又不好意思推托的样子。

“你们去我就不去了,我在家做饭哇。大姨夫最爱吃我擀的面条了。”凤英说。

那会儿我们正在吃早饭,我妈听到这话,睕了凤英一眼说:“白老师都去帮忙呀,你还好意思不去?大姨再亲你,你也得堵堵你大姨夫的嘴!”我也赶紧说:“凤英姐不去我也不去。”我爹说:“就让她姐俩在家学习吧,凤英眼看就要高考了。”

白老师放下碗筷,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白雪红梅的手帕揩拭一下嘴角:“依我看,都去吧,就当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和活动活动筋骨了。”

白老师的话真有号召力,凤英再没有说留在家做饭,我呢,本来就是想刺激一下凤英,她在我家白吃白住了那么久,人家白老师不亲不故都帮我们干活去,我倒想看看她怎么好意思留在家里偷懒!

临出门,我爹找出四把刮扒,他们人手一个。我爹说我:“你去捡柴火哇,咱晌午是不回家的。”

听我爹这样说,我朝套起的牛车走去。凤英往车上放了两只温壶和一个盖了毛巾的篮子。我揭起毛巾,里面是黄澄澄寸把厚的一摞玉米面锅贴。我想,这锅贴从哪儿来的?也没见我妈烙啊。

凤英见我愣在车前不挪动,就说锅贴是我妈昨晚等我们睡下才做的。因为,是她告诉我妈,白老师要和我们一起劳动去。

白老师在我家吃住40多天了,他想去地里劳动,也应该是我先知道啊,怎么就告诉了凤英呢?

我望望和我爹并排坐在车辕上的白老师,他挺拔的后背上,像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似的,牢牢吸纳着凤英的视线。她痴痴地看一会儿,又用新买的花手帕掩着嘴笑一下。笑着笑着,脸一下会儿红到脖根子。她的笑容像从眼睛里溢出来,又分流到眉毛、鼻子、嘴巴甚至耳朵上了。不然,那眉毛怎么也像踩着鼓点扭秧歌似的,鼻子更不用说了,简直是饱餐了鸟语花香。还有那嘴巴,微微张开或闭合时,仿佛含了蜜糖,连唇线都那么甜腻动人……而白老师背上明明啥也没有啊。

别说,白老师还真是干活的行家里手。他拉的堰帮,齐棱板正,且顺地势走向,高出的土拉到低处,保证整块地势相平,防止水土流失。看他干活就跟玩耍似的,而凤英就不如他了。看那劳动架势,凤英也不生疏,但她只注重堰帮外形好看,忽略了堰帮真正的内涵与实用价值。

白老师拉过堰帮的那块麦田,横看成行、竖看成排,就像被春天爱抚过的,鼓涨着生命的激情。

春阳下,白老师指着一畦高低不平的麦田让凤英看,又手把手地示范着。凤英像个虔诚的小学生一样认真学着。俩人像豫剧《朝阳沟》的剧情展示到了生活的场景中:男的教、女的学的再版,路过我家地头的乡亲看到白老师劳动,都和他打招呼:“白老师也能受这笨苦?”白老师回应一句:“咋不能?我也是泥腿子出身!”

中午歇下吃干粮,我们一家又累又乏又饿,一门心思在吃喝上。而白老师和凤英对吃喝都不上心,俩人开心地说笑着,吃干粮喝水好像就是个幌子。他们的脸上像涂抹了层红色的明油,白老师的眼睛,好像让上午的劳动作了点睛之笔,异常明亮有神。凤英有红似白的脸上,也像落了两朵灼灼的花瓣。此刻,她再也不是那个手叉腰站在我家门口,大骂她妈——我四姨是个走谯(发情母猪)女人、剋死她爹的凤英了。

我妈在我爹和我吃完锅贴喝水时,说我俩:“你爷俩乏了去车上歇歇哇,后晌的营生还多了。”我爹撩起眼睛,怪怪地看了我妈一眼,对我说:“素红,走哇,咱们在这儿碍事了,跟爹到车上去。”我妈的脸色在瞬间变了好几种颜色,拧了我爹胳膊一下笑骂道:“真是狗咬吕洞宾……”

中午的田野上有股土腥和草香的味道混和在一起,好闻极了。对面山梁上谁唱了一嗓子,那婉转的歌声是唱给谁听的呢?

哥哥在那山上哟

妹妹在那沟

咱俩人说不上个话话呀

就招一招手

……


简介:

刘巧芝,内蒙古作协首届签约作家,内蒙古大学2009级文研班学员,内蒙古大学2015级高研班学员。出版有散文集《伴你到天涯》、《家与故园》、长篇小说《猫眼》等,其他散文、中短篇小说发表于《内蒙古日报》、《草原》、《福地》、《作品》、《东方散文》等省级上报刊。

散文《古镇新韵说张皋》获2016年度全国党报党刊好新闻二等奖;中篇小说《鸳鸯鞋垫》获内蒙古职工文联第五届创作大奖赛小说二等奖;小品《脱贫路上》获全区小戏小品优秀奖;长篇小说《猫眼》获乌兰察布市第六届五个一工程奖。2017年,刘巧芝获第二十七届图书博览会“十大读书人物奖”。

中篇小说《花殇》连载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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