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軒,得之不喜,失之不憂

黃軒,得之不喜,失之不憂
黃軒,得之不喜,失之不憂

本文系摘編,全文請訂閱《時裝 L'OFFICIEL HOMMES》2018 年九月刊

黃軒,得之不喜,失之不憂

他在娛樂圈的位置變了,從雖主演多部文藝片被業內認可,卻在普通觀眾裡認知甚少,到一躍成為與多位知名導演都有合作的演員,他終於把自己的路走順。

他對自身表演的認知和定位也變了,那個五年前說,「我雖沒有學過表演,但我覺得我就是能幹這件事」的恣意少年,如今卻直言自己陷入表演的困境。「我最近不停地在拍戲,會發現自己有慣性的表現,很沮喪,擔心創造力上到了瓶頸,但我不滿足這種狀態,很苦惱。」

比起五年前他對錶演的自信、堅定,如今的他反而更加謹慎、自省、如履薄冰。這樣的變化發生在黃軒參演了眾多知名作品後,總讓人種「處境倒錯」有恍惚感。

黃軒,得之不喜,失之不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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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行之初的幾年,黃軒拍過張弛導演的《地下的天空》、張揚導演的《無人駕駛》、婁燁導演的《春風沉醉的夜晚》、崔健導演的《成都,我愛你》等一系列文藝片,演技雖被業內認可,但在更廣泛的觀眾群裡並不出名,還往往被人貼上「文藝小生」的標籤,以便識別。

「文藝小生」這並不是一個貶義詞,對於很多靠臉吃飯的流量明星來說,被貼上這樣的標籤,甚至有演技被肯定的榮光,但五年前採訪黃軒時,他就相當抗拒這樣「刻板」地被定義,他那時候說,「文藝是一種思維方式,有獨立的思考能力,有獨立的心靈世界,對很多東西有自己獨立的看法,那是有文藝氣息,有文學意味的。但你平時比如彈個吉他或者幹個什麼,那個只是有文藝範兒。」

此後五年,黃軒主演了婁燁導演的《推拿》、許鞍華導演的《黃金時代》、崔健導演的《藍色骨頭》、張藝謀導演的《長城》、馮小剛導演的《芳華》、陳凱歌導演的《妖貓傳》,麥兆輝導演的《非凡任務》。此外,他還先後和周迅、孫儷、劉詩詩、楊冪等女星合作熱門電視劇《紅高粱》、《羋月傳》、《女醫明妃傳》、《翻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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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部部作品中,黃軒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摧毀外界加之在他身上的「人設」,當你以為他是《黃金時代》裡那個面對摯友蕭紅的過世,走在淪陷的香港街頭,嘴裡含著一顆糖,眼裡卻再也止不住流下淚來的民國文人駱賓基,他卻很快在同年上映的另一部電影《推拿》裡變成了對異性有著扭曲的渴望和探尋、充滿荷爾蒙的盲人少年小馬。

這樣的情形還出現在《芳華》和《妖貓傳》的幾乎同期上映時,這廂他是寬厚和藹、樂於助人、內心情感澎湃湧動的劉峰,另一廂又變成了感性而多情、充斥著無數孩子氣的浪漫幻想,宛若「痴人」的詩人白樂天。

黃軒最新的作品《創業時代》即將開播,這是近幾年裡他繼《翻譯官》之後,接演的第二部現代劇,在全民創業的時代,這部根據同名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從劇名看就已經很應景了。不同於翻譯官程家陽的學霸和高起點,黃軒在新劇中是一個草根人物,「是一個理工男,要進行移動互聯網創業,一步步打拼。故事是以真實的事件和人物作為材料的,我覺得主角是當下創業環境中一個堂吉訶德式的人物,有勁兒、有理想、有抱負,有精神能量,很吸引我。」

黃軒,得之不喜,失之不憂

在黃軒所飾演的人物中,你很難找到共性,更看不到黃軒本人。他告訴我,拍戲時他常常會去回看錄像,警惕自己有沒有習慣性的表情和動作出現。

五年前還在蓄力的黃軒,非常自信。那時候問他是否覺得自己有表演天賦,他會一臉認真的說,「我學跳舞,學了那麼多年,跳不好。大學又學音樂劇,學唱歌,學了四年,還是不好。表演我沒有學過,但我覺得我還能幹這個。」

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參演的作品越來越多,駕馭的角色越來越複雜,黃軒反而覺得表演對他來說,不再是「得心應手」,而是「如履薄冰」。

「二十出頭剛入行的時候能有多複雜的情感,又有多大的心理負荷的角色給你呢?一般是沒有的。演員一定是年紀越大,經歷的事越多,心境越複雜、越豐富,人物的詮釋越難。所以,我不認為表演是越來越簡單的事情,反而是越來越難。我永遠提醒自己,所有的技術、經驗,都是為情感的表達服務的,而不能忽略了情感,只關注技巧和經驗。」

這幾年,黃軒對錶演的認知在發生變化,以前他會更多關注情緒是否到位,臺詞是否說得利落、鏗鏘有力,但現在則會思考有沒有更深入、更特別的詮釋方式。

黃軒,得之不喜,失之不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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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黃軒合作的演員、導演,曾在很多次不同的採訪中提及黃軒的「愛旅遊」,《黃金時代》時,朱亞文說黃軒總在拍戲後滿世界的跑,曾在《春風沉醉的夜晚》有過合作的導演婁燁,在開拍《推拿》前想找黃軒再出演時,一個電話打過去,黃軒正在途中一個人揹包旅行。而今年在法國參加時裝週時,黃軒還被工作人員「吐槽」,趁著只有半天的空閒時間一頭扎進博物館。

一個不爭的事實是,在影視製作的整個環節上,演員始終處在很被動的位置,除了被選擇,在拍戲的過程中,也會因為劇組趕進度,發行趕上映日期,而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表演。

而黃軒所向往的創作狀態是那種接下劇本,用很長的時間去推敲,和導演聊創作,去體驗生活,再逐步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樣子的過程,雖然較難實現,但他還是給自己定下一個「硬性要求」,就是每拍完一部作品,都要爭取休息一段時間,為了身心放鬆也為了能補充能量投入到下一個角色中。

在這個飛速運轉,總怕錯過「爆紅」機會的娛樂圈,動不動就給自己放假的黃軒顯然是個異類。他告訴我,這些年,只要有超過一週的假期,他就會跑出去,「我一定要出去,去多看看世界,去體驗各種氛圍,到不同的環境中,我好像才能徹底放鬆下來。並不是抱著具象的目的去看,我只是想看這個世界裡以前的人留下來的最精粹的東西—對美、對世界、對生命的不同詮釋,我希望它們能給我的生命和認知一些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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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說這些旅行賦予了黃軒什麼,只是我一直對婁燁導演的一句話印象深刻,他談及當初黃軒來他工作室談《推拿》的演出時,這樣形容他,「這位揹包客皮膚黝黑,風塵僕僕,剛剛結束一次孤獨的旅行,健康而有些靦腆。他整個人的狀態讓我完全放心他能夠完成這個特別的電影。」

憑藉《推拿》拿到金馬獎最佳攝影獎的曾劍,始終對黃軒在片中的最後一個鏡頭念念不忘。「影片結尾,劇本寫的簡單,就是’小馬的一個笑容’,但表演起來非常難。可黃軒的表現又簡單又真誠,還帶著一點’壞’,只拍了第一條我就去找婁燁了,因為我覺得他笑得太棒了。還有那段‘復明’的戲,我扛著攝影機追著他跑了幾百米,一直衝到車水馬龍的大路上,他表現出來的那種喜悅和激動特別打動我。」

或許之前孤獨的旅行,真的幫到了黃軒。在旅行中他觀察別人,也觀察自己,認識世界也再認識自己。「以前我總覺得演員一定要更多地觀察外界,觀察生活、觀察他人,然後再成為這個人。現在我發現,演員更應該觀察的是自己,觀察別人只能觀察表象,我們難求別人真實地袒露自己,那隻能從自己「下手」,人是有通感的,當對自己剖析得更精微了,對別人的敏感度也會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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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 年出生的黃軒,如今也是入道 11 年的藝人。我讓他在所有作品裡選一部代表作,沒想到他選了自己的電影處女作。那是張弛的《地下的天空》,一部以西部礦山廠區為背景,波瀾不驚地記述了二十不到的少年井生一家人生活的電影。黃軒飾演的是片中男主角井生。

還記得導演張弛在五年前和我回憶起這部電影時,曾直言啟用沒有任何表演經驗的黃軒的確冒了一些風險,但他對黃軒那「淡淡憂傷的眼神」印象極深,也正是這眼神讓他認定男主角非黃軒莫屬。「我第一次見到黃軒是在 2007 年的 7、8 月份,當時我的副導演在北京各大藝術院校去找演員,我看了起碼上百人的影像資料,黃軒給我的印象很深刻是他的眼神,有一點淡淡的憂鬱,還有他說話的方式都讓我覺得他就是我這個電影的男主角井生。」

跟《地下的天空》中李晨、鄭羅茜等演員相比,那時候的黃軒完全是一張白紙,但這張白紙卻給了導演張弛巨大的驚喜,「我也拍了好幾部電影了,但有一場戲是我目前唯一一次在監視器前落淚的,那是黃軒飾演的井生在卡拉 OK 裡唱歌的戲,一個長達接近 4 分鐘的長鏡頭裡,他完整的唱了一首《海闊天空》,他的表情、眼神還有肢體傳達出的力量感,看得我眼淚抑制不住地往下流。在我看來他是非常有天賦的演員、天生的演員。」

而黃軒說,「如果到四五十歲的時候別人問我代表作是什麼,我還會說是第一部電影,因為它代表著我要當演員了,其他的都是在路上,那卻是一個開始,就像我們永遠記著自己的生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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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重自己「白紙」的狀態,也一直想保持著「白紙」的至清至真。五年前,他說自己還有很多的可能性,「我還想嘗試離大家印象中的我更遠的和我發現自己不太為太多人知道的那一面,甚至是逐漸回到最純粹的創作狀態,不把演藝徹徹底底當做事業來對待,而是作為表達自我的方式的那種狀態。」

五年後他說,「演員是要不斷突破自己,打破當下的狀態,打破安全感,讓自己時常在孤立的或者不知所措的狀態,那個時候才會有進步的、點燃創造力的可能。」

11 年間,他總要試圖沖洗附加在這張白紙上的顏色,對自己演戲的火候、分寸、方式上都一直在嘗試新的可能。但打破自己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確定性也代表著風險變大,試錯成本也會更大,揹負的包袱也更重。黃軒不是不明白這一點。「這就看自己要的是創造力上的提升還是保全目前的事業狀態,這是要取捨的。」

黃軒變了嗎?五年前,他還在默默耕耘時,從不懷疑自己的選擇且眼神堅定,「我相信我能一直演下去,在銀幕上塑造很多樣的我,走太快有時候會無路可走,我想踏踏實實演一輩子的戲。」五年後,他時刻警醒自己,不要讓所謂的名利困住自己。

在知名度上、對錶演的認識上,黃軒這些年都有所改變,但有一點沒變。他依然是那個「討厭虛情假意、討厭流於表面、討厭場面話」的人,即便僅僅是一小時的交流,依然會真誠的剖析自己,「人的時間很寶貴,生命特別短暫,每個人就短短几十年,而且生命無常,我們不知道明天自己還活著沒有,明年這個時候要面對什麼。人與人之間彼此相遇了,不聊點真的,就是在浪費生命。為了營造個人形象說一些假話,不尊重別人,也不尊重自己。」

黃軒,得之不喜,失之不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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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合作的導演,你最看重導演什麼樣的品質?

首先是導演對電影有很好的認知、審美,這是一個大建構,其次就是他想通過這個電影表達什麼,他如果真的有急於去表達的東西,那他的創造力會很積極、很強烈,如果只是當做工作來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還有就是他如何看待演員,我一定要知道他對演員的看法,就這三點我比較看重。

拍戲的狀態和平時生活的狀態會有很大區別嗎?

我拍戲的狀態像一個與世隔絕的人,也不出來,就片場、酒店兩個地方。我不喜歡出去熱鬧、參加 party,偶爾有好朋友來探一下班,就開個酒聊聊天。因為第二天早上一睜眼就要化妝、去片場,十二個小時的戲忙完又要回酒店洗澡、卸妝,還有一些零散的工作,偶爾還要見個人,弄完就十點了,距離十二點睡覺就剩兩個小時,我很珍惜,都不捨得去睡,一般就發發呆、看看書、看看電影。

分享一下最近看的電影和書吧。

因為時間有限,很多時候只能看片段。我有一個硬盤,裡面存了好多電影,都是以前看過的。我一般就是看著目錄選,看到一個,快進到哪裡,好這二十分鐘就看它了,看完這個,就關了睡覺。我是這種碎片式的看,為我的角色找些靈感。唯一完完整整看的一部電影是《燃燒》。書的話我看的都是一些偏門的書,我覺得那是屬於自己的書,我也不想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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