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歲爸爸
那天早晨，我正在打掃辦公室衛生，突然，聽到室外有人喊我的名字，出門一看，表哥風塵僕僕地走進校門。是什麼風把表哥吹到這裡來了？我邊想邊把他迎進了辦公室。
表哥灑滿微塵的臉上還有汗漬流過的道道痕跡，他接過我遞給他的那杯水，咣噹咣噹一飲而盡，沒來得及放下空杯，他就快步走到沙發跟前，騰地一聲坐了下去，他用左手從額頭向下抹了一把，然後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對我說：“給你學校打電話沒人接，我只得來學校給你說，趕緊給回走。”他的眼神寫滿疲憊和傷感。
“咋咧？咋咧？”
“昨晚歲舅歿了”表哥泣不成聲地說。
“這幾天放假，我在學校值班，電話鎖在校長辦公室。我上週還見到我歲爸爸，他好好的，他今年才39歲，怎麼能歿呢？”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句接一句地問。
“昨晚逮蠍子不小心掉進天井，沒救哈！”表哥淚流滿面地說。
我立即安排好學校值班，就心急火燎地趕回家，歲爸爸走了，真的走了，這讓所有的親朋好友、鄰里鄉黨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歲爸爸一生勤勞儉樸，他每天起早貪黑，家裡所有的髒活累活他總是搶著幹。他跟（我的）伯父、父親一起在瓦窯上做泥活的時候，每次活開之前，他總是提前到鎮上買好米麵、油鹽醬醋等生活用品，及時用架子車把灰鬥、泥板等工具拉到瓦窯，每天早晨，他都是第一個到場子，打掃場地，擔水和泥，做好一切準備工作。一次，他和（我的）伯父、父親正在地裡收割，突然，狂風大作、烏雲密佈，暴雨即將來臨，而瓦窯的場子裡還擺著滿地的手工瓦。伯父、父親年齡大、體力差、跑不動。為防止瓦被雨淋溼，歲爸爸立即從地裡跑回家，騎著自行車跑到瓦窯用帆布把瓦全部遮了起來。返回家的路上，當他走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遭到暴雨襲擊，大雨如注、泥濘不堪，他只得扛著自行車艱難地走回家。回到家，他成了落湯雞，不久就大病了一場。
歲爸爸一生不喝酒、不打麻將，連一盒煙都捨不得買，他在家門口種了一片旱菸，閒時抽兩口旱菸。在我的印象裡，歲爸爸好像沒有添過新衣，祖母和歲嬸要給他買衣服，都被他婉言拒絕或嚴詞推脫，他穿的衣服都是別人給的或伯父、父親穿過的舊衣服。他的那輛“紅旗”牌加重自行車陪伴他多年，補胎、修車無數次，但他總是與“老紅旗”不離不棄。
歲爸爸有一個木箱，箱子裡裝滿木工用書，他一有空就看木工書，還用省吃儉用下來的錢買來鋸子、推把等工具，自學木工、堅持不懈。木工入門以後，他用小木椽、木塊等廢棄木頭給家裡做了飯桌、小凳子等傢俱。有時鄰里鄉黨讓他幫忙做木工，他總是樂此不疲，不收任何費用。
歲爸爸走了，走得那麼匆忙，留下了太多的遺憾與不捨，他上有八十歲的高堂老母，下有一雙十幾歲的兒女，他走後，眼睛好久合不上。
如今，歲爸爸的女兒大學畢業後已成家立業，兒子蓋了新房，正在外地努力打拼。
歲爸爸：家裡一切都好！您在那邊好嗎？昨天，我路過木頭市場，看見那個人的背影像你，真的很像你！（作者系陝西省乾縣教育局秘書科副科長、綜合組組長）
作者簡介：張秋憲， 1999年7月畢業於陝西省乾縣師範學校，多年來，在搞好本職工作的前提下，利用業餘時間在《乾州文苑》、《咸陽日報》、《現代家庭報》、《師資建設》、《中國校園文學》、《中國教育科學》、《中國教師報》、《陝西農村報》、《陝西日報》、《中華神州網》、《人民日報》發表專業論文、隨筆及文學作品十萬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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