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派花臉大師級人物孟廣祿,學戲歷經坎坷,終拜師方榮翔修成正果

裘派花臉孟廣祿是當下京劇界最重量級的人物之一,生於普通工人家庭的他,自幼因酷愛唱戲而選擇了這條路,雖然歷經千辛萬苦,但終於嚐到了成功的快樂,他的成長過程,是對“梅花香自苦寒來”這句詩最好的詮釋。

孟廣祿1962年生在天津河東郭莊子一戶普通工人家庭,家裡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母親沒工作,父親一個人上班,養活一家人。老孟家沒唱戲的。那時流行樣板戲,電臺隨時播,孟廣祿從小就愛聽。4歲時,他爬到炕桌上唱“朔風吹林濤吼,峽谷震盪……”一用勁兒,摔下來了。大姐單位聯歡會,大姐帶他去,上臺就唱,也不怯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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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祿

孟廣祿京劇的啟蒙老師是名票友陶漢祥先生。陶先生給他說戲,把自家的錄音機借給孟廣祿,讓他聽戲、學戲。有一年孟廣祿和哥哥在家裡刷漿,傢俱床鋪都搬到外面,屋裡空空蕩蕩,他學裘盛戎的“恨包勉……”哥哥驚呆了,說小祿你嗓子怎麼這麼好?

孟廣祿除了唱戲,還喜歡運動,足球、籃球、排球、武術、拳擊,都喜歡,百米能跑11秒02,和小夥伴一起踢球,哪一撥搶到孟廣祿,另一撥可以多上一個人,因為孟廣祿一個頂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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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祿

14歲那年,孟廣祿考天津戲校。考試那天下大雨,馬路上全是積水,哥哥騎自行車推著他到戲校,結果遺憾落榜。轉過年來,中國戲曲學校招生,全國要十個人,天津要一個人。孟廣祿又去考。不久後,郵遞員送來了兩封信,都是錄取通知書,被中國戲曲學校錄取的同時,孟廣祿還考上了飛行員。也是經歷了一番抉擇,他最後還是選擇了戲曲學校。

正式學戲,也吃了好多苦。有一回翻跟斗摔了一跤,膝蓋半月板切除,那時候他十八九歲,老師勸他改行,孟廣祿不敢跟父親說,就給哥哥寫信,哥哥來醫院看他,孟廣祿說,我還能走路,我不能改行。就這麼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裘派花臉大師級人物孟廣祿,學戲歷經坎坷,終拜師方榮翔修成正果

孟廣祿與老師方榮翔

1981年畢業,孟廣祿分到河南。父親發話不能去外地,讓哥哥姐姐每個月湊十塊錢,養活廣祿。中國戲曲學校的趙景勃老師幾次來天津戲校,求人收留孟廣祿。天津戲校的張榮善老師聽過孟廣祿唱戲,他躺在操場中間,對戲校領導說,你們不要孟廣祿,我就不起來,我保證他是人才!

就這麼著,孟廣祿終於被分配到天津戲校,但是沒法遷戶口,幹了三年掃地的活。後來天津市成立青年京劇團,孟廣祿去了青年團,繼續打雜,掃地,拉幕。但他始終堅持練功,所謂曲不離口拳不離手,每天早晨差一刻5點準時起床,去海河邊跑步、吊嗓子,天天如此。那陣兒冬天特別冷,地上凍得都是白沫兒。

孟廣祿那時候唱腔和扮相都不如別人,又特別瘦小,體重也就九十來斤。人家說你這麼瘦小哪能唱花臉?但他沒放棄,天天琢磨,看別人唱戲也是進步。到青年京劇團的第三年,有一次,團裡的花臉演員病了,他終於得到一個替補出場的機會,在新華劇場,和老旦劉秀芬合演《赤桑鎮》,唱到“在長亭銅鍘下喪命身亡”時,觀眾的掌聲譁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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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祿與老師方榮翔

天津青年京劇團搞“百日集訓”,讓年輕演員遍訪名師,孟廣祿拜入裘盛戎大師的弟子、京劇表演藝術家方榮翔先生門下。方先生住在濟南,每到週末,孟廣祿都坐火車到濟南學戲。團裡沒有錢,孟廣祿基本上都是買站票,晚上上火車,站一宿,次日5點40分到濟南,從車站走到老師家門口,一直等到七點多,老師起來之後,才發現廣祿已經來了。

孟廣祿最愛聽老師那句“似這等為臣子不忠不孝”,那嗖音特別漂亮。他在屋裡學唱,師孃在外面聽,說這孩子太像了。他每次都帶一個小錄音機,白天學,逐字逐腔反覆練唱,拿錄音機錄下來,晚上住在老師家,躺在被窩裡繼續聽,把聲音調到最小,但夜深人靜,師孃聽見了,悄悄推開門:“廣祿別唱了,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還得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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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祿

孟廣祿與方榮翔師徒情深。最後一次方榮翔動手術,孟廣祿上醫院去看他,躺在病床上老師還在教這個學生。方榮翔去世,辦完後事,孟廣祿向師孃辭行,師孃一把摟住他說,廣祿,我特別想你師父,你給我唱兩句《探陰山》吧。孟廣祿在老師遺像前唱了一段。老師去世這麼多年,孟廣祿每年一定要去看師孃,他還收了方榮翔先生的孫子方旭為徒。

孟廣祿最喜歡戲裡的竇爾敦和包公,因為竇爾敦是非分明,包公忠孝節義、鐵面無私。現在上臺,他還是緊張,每次演出前,整齣戲都從頭背一遍,提前候場、開嗓,就怕萬一在臺上忘詞了,或者唱不上去了,臺下坐著幾千人,怎麼辦?沒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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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祿

在孟廣祿看來,從藝,不單單是唱好一齣戲,演好一個角兒,更要找到正確的人生之路。從藝就是做人,他總結了一段話——有智慧不能有傲氣,有自信不能張狂,有高貴不能死板,有熱情不能粘人,有原則更要有氣度,有氣度不能咄咄逼人。

很多人不知道,孟廣祿還是養蛐蛐的行家,也是蛐蛐罐的製作大師。孟廣祿的曾祖、祖父都是養蛐蛐持家,他從小耳濡目染,最喜歡蛐蛐的精氣神兒。唱戲回來累了,看見蛐蛐,疲憊感頓時煙消雲散。他家裡藏有兩三百個蛐蛐罐,還有跟蛐蛐罐相關的過籠、水槽、葫蘆。二十多年前,他用一個月工資買了一車蛐蛐罐回來,但家裡有祖訓:“玩物不喪志,嗜迷不嗜賭,淫賭是破骨的斧鋸。”這也是孟廣祿內心的一道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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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祿

孟廣祿拜書法家歐陽中石先生為師。歐陽先生是奚派老生傳人,也是書法大家。他對於中國漢字和傳統文化的深刻認識,給了孟廣祿很多啟示,孟廣祿跟老師學到的不只是書法,還有藝術的思維方式,在藝術的道路上要跪在地上學古人,站起來寫自己。(文:何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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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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