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衣都沒有口袋,你知道爲什麼?

壽衣都沒有口袋,你知道為什麼?

第1章:豬圈裡的死人

相信大家都在微博和電影裡見過拐賣婦女的故事,有的人覺得,被拐賣了,有很多種方法逃出去。

其實,不然!

一旦有年輕女人被拐到山溝溝裡,逃跑的幾率,幾乎可以說是零。

曾經我以為自己可以拯救一個被拐賣的女人,但結果,我卻害死了她……

我家在一個叫做元寶村的窮山溝,村子裡除了幾畝龜裂的田地,幾間泥巴蓋的破屋以外什麼都沒有,甚至落後到沒有電視電腦的程度。

年輕人都不願意呆這破山村裡,有點兒能耐的就紛紛往外面跑。我爹就屬於有能耐的,早年在城裡開了個棺材鋪,收益還不錯。

這天剛賣完一口老檀木棺材後,收到村裡來信,說村長兒子結婚讓我們回去慶祝。

趕了兩天路回去,一到村口就感覺熱鬧的氣氛,到處掛滿了紅燈籠,流水席吃完,我跑到土炕撒尿時,突然嗅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差點兒沒嚇的我尿到褲子裡!

同時我看到有一個幾乎赤身果體,身上僅披著一個紅蓋頭的女人,正躺在和土炕廁所僅有一線之隔的豬圈裡頭!

女人染著亞麻色頭髮,而且看得出還燙過,一看就是城裡那種精緻的小女生的模樣,明顯不是村裡人。

女人原本灰暗的眸子一下亮了,不顧身上染滿鮮血的傷口,掙扎著朝我這邊爬來:“救……我!”

救我?!

我嚇得癔症時,忽然身後有一個人健步如飛的走了過了來,猛的一推,像推一個老母豬一樣那樣將女人狠狠的推進了豬圈之中。緊接著,那人滿臉惡毒的回頭瞪著我:“小四你幹啥呢!”

據說我爹當年幹過損陰德的事,導致我娘前幾胎全都流產沒保住,後來我爹開了個棺材鋪營生,還請了高人庇佑,我才從第四胎僥倖活下來,所以給我取名陳小四。

此時我才看清,這是村長媳婦兒,有名的潑婦,不敢多說,我蔫頭耷腦的回到我爹旁邊,把剛才看到的事告訴了他。

我爹抽了顆煙,吐了口菸圈,低聲說道:“小四,不該管的事別問,等這沖喜完你的趕緊回城裡去。!”

“沖喜?衝啥喜,啥意思啊?”我連忙問道。

在我死纏爛打下,我爹敷衍說大概是綁來或者是從哪裡拐來的女人,讓我少說話,別瞎操心,還說什麼還完村長這個人情,往後就不在回元寶村了,聽得我一頭霧水。

我爹的絮叨把我講的心裡發寒。我本意是想讓我爹出面給那女人救走,但怎麼聽起來好像我爹也摻合在裡面?

喜宴散完,我在床上猶豫著,想著第二天無論如何都得把人救走,起碼……得搞清楚怎麼回事。

一整夜,我都沒有睡著覺,第二天大清早,村子裡就鬧哄哄的,我被吵醒,帶著一肚子起床氣問我爹咋回事兒。一打聽才知道,好像是村長家裡拐來的媳婦出了事。

臉都來不及洗,我穿上衣服就衝到了村長家,撥開圍在門口的人,映入眼簾的一幕簡直觸目驚心。

那幅畫面,是我畢生難忘的。

那個女人,被捆在院子中央的井邊,她已經死了。

她的半張臉已經完全垮了,而整個後腦勺,也全都被撞碎。血跡染滿了她亞麻色的長髮,還有那口水井。

斑駁的血液如同一朵朵暗紅色的花一樣,在院子裡遍地綻放。女人吸飽了血液的皮膚也像是穿了一條赤紅的長裙,那樣的美好,妖冶。

我看得出來,女人是自殺的。

但是正是因為自殺,才顯得淒厲而恐怖。

一個人,是有多麼絕望,是有多麼怨恨,才能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整個後腦勺完全撞碎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不寒而慄,而此時,村長嘆著氣則驅散了圍觀看熱鬧的眾人,村長媳婦則站在院子中間罵娘,說著什麼兩萬塊錢白花了,一個晚上看不住都不行之類的話。

一談到錢,村長一下子理智了起來。

他大跨步的走到我爹面前,說買來的女人本來乖乖的,就是遇到我才起了要逃跑的心思。逃跑不成,竟然自盡,她這一死,家裡幾萬塊錢打了水漂,而且我爹事先也承諾過不會出岔子,現在人死了,總得有人負這個責吧!

說完,馬上一堆人面色不善的就把我和我爹團團圍住。

我爹“吧噠吧噠”抽了兩口煙,似乎還是妥協了,說錢可以賠償,但那個事他不會在插手了。

村長想都沒想便同意了,並說只要賠錢什麼都好說。

之後的幾天裡,我被留在村長家的偏房裡,看到屋裡一堆女人的衣物,我猜測應該之前是那女人住的。

躺在冰冷的炕上我怎麼都睡不著,一閉眼腦海裡就全都是那女人的慘死模樣,尤其是窗戶外總有一陣陰嗖嗖的涼風,令我三伏天都感到寒冷。

畢竟我家裡是做死人生意,對這些害怕但也不怎麼畏懼,我口裡念著“阿彌陀佛,玉皇大帝耶穌撒旦保佑”,心裡想著讓我爹趕緊回來帶我走。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村長家,個個都面帶慌張,我曾向村長問過那個女人的下落,卻得到冷笑一聲,說,埋在後山的柳樹下頭了!

不知道為什麼過了好幾天我爹都沒回來,村長家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差,還說什麼都是聽了我爹的意見才搞成這樣,陳棺材真不是個東西。

陳棺材說的就是我爹,沒等我發表不滿,村長端著一盆已經餿了的泔水,放在我面前:“吃吧!”

“這東西怎麼吃!”我皺眉叫道,村長只是冷笑著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在夕陽的餘暉之下,我忽然覺得村長的面容很是陌生,他的笑是那樣的猙獰,令我心裡一顫。

那天傍晚,我沒有心思吃東西,我總覺得,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了。

入夜之後,我的心裡就像是揣著只小兔一樣,突突的跳個不停。我根本不敢睡覺,何況我總感覺我爹可能要出事。

深夜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那腳步聲有深有淺,我仔細聽了之後,發現那聲音竟像是一個瘸了一條腿的人發出來的。它應該就走在我的周圍,可是我卻看不到它!

啪嗒,啪嗒……

它圍著屋子轉了一圈之後,緊接著走進了村長家的院子裡。幾分鐘之後,我看到村長的媳婦兒走了出來。她的臉上掛著笑容,可是一見那笑,我渾身就出了一層白毛汗!

那笑容,太過詭異了。

村長媳婦兒的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朵根子那裡,而且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我看了

她少說有一分鐘,可是她的眼睛一下都沒有眨過!

啪嗒,啪嗒……

村長媳婦又往前走了兩步,我看到她一隻腳拖拉到地上,看起來腳踝像是已經摺斷了一

樣,這樣走路,自然走不穩,但是每當村長媳婦兒要摔倒的時候,卻又能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找回平衡!

她慢慢的朝我這邊走來,眼看著要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村長媳婦忽然彎下了腰。她咧了咧嘴,佈滿白色的瞳孔瞪了我一眼。

第2章:蛤蟆鞋

一瞬間,我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連步子都邁不開,何況逃跑。

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村長媳婦忽然又折過身去,她走到了水井旁邊,緩緩的坐下來,隨即開始笑。

一開始,笑聲很小,一邊笑,她一遍撕扯著自己的衣裳,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可後來,隨著笑聲越來越大,村長媳婦兒開始不要命了一樣拼命用自己的腦袋去撞擊水井。

砰砰砰,瘮人的撞擊聲迴盪在整個院子裡,沒幾下,村長老婆的後腦勺就見了紅。

此時,村長和周圍的人也被吵醒了,人群蜂擁進院落之中,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村長老婆這一怪異之舉。

“還愣著幹啥,救人吶!”村長大罵一句,幾個後生連忙反應過來,打算過去救人,可是,村長的老婆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這麼大的力氣,竟然好幾個後生都拽不住她。

砰砰砰,她撞擊的越來越大,隨著最後一聲淒厲的笑,她終於將自己撞死在了水井旁邊。鮮紅的血液順著村長老婆赤裸的身體流了下來,如同一條華貴的赤色長裙一般。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就在這時候,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哎,村長,你老婆的死法,怎麼跟那女人一模一樣啊!”

那人話音剛落,村長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連著死了兩個人,都是後腦勺碎了,都是赤著身體一身血,都是跛了一隻腳,任誰都能事情不對頭!

想到這裡,圍觀的村民呼啦一下散開了,好像在村長家裡多待一秒鐘就會染上晦氣一樣。一時間,人群潮水般退去,最後院子裡只剩下我、幾個參與這件事的村民,還有村長了。

“村長,這事兒咋辦?”一個後生問道。

村長咬了咬牙,臉色陰的都快能擰出水來了。“媽的,該死的賤娘們兒,死也不放過我?好,我就讓你不得好死!”他說著,走進屋裡拿出一把鋤頭:“明天天亮,跟我上山!

不是變成鬼了嗎,我把你屍體千刀萬剮,看你還有種再來……”

事到如今,村裡人仍然覺得一切都是女人的錯。

是她不肯乖乖做媳婦,是她不肯老老實實生娃,是她任性,捱了揍就自盡,甚至連變成了厲鬼,都是她心腸忒狠。

天沒亮,村裡人就上山挖墳了,他們為了怕我逃跑,還帶上了我。

上了山之後,一行人很快來到一顆大樹下面一片新墳,連墓碑都沒立,但是墳包卻被挖開了。

“咦,哪個狗 日的把墳給挖了……”村長猛的吸了一口煙,喃喃著,就在這時,我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那個墳兩邊的土,是從裡往外推出來的,也就是說,不是外面的人把墳給挖了,而是墳裡面的東西自己出來了啊!

這……

此時,村裡的幾個人也發現了這一點,人一下就毛了,其中有一個膽小的,小名叫順子的傢伙忍不住發起抖來,說他受不了了,他要回家。

說罷,順子就往山下跑去,順子這一跑,帶動的大傢伙都想逃走,還是村長出來穩住了人心。

“怕什麼,一個小娘們兒罷了,還能鬥得過我們嘛!不用怕,跟著我走,我們下山,看她今天晚上還幹作怪不!”

剩餘幾個人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但都沒有說話。誰心裡都清楚,今天晚上,那個女人還會來……

下山的路上,不知是誰挑的頭,他們漸漸把怨氣發洩在了我身上。說要不是我,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就這樣罵罵咧咧了一路,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一個人張口說道:“哎,咱走了多久了?”

他一說,幾個人也都停了下來,大家的心裡都是咯噔一下。

是啊,走了多久了?

上山的時候,怎麼沒覺得走這麼遠的路啊?

而且,就在這時候,我看到山腳不知何時起,開始起霧了!要知道我們元寶村可是山溝溝裡的,幾年十幾年不見一回大霧,就算是起霧了,能見度也是比較高。可是現在,這霧絲纏綿,霧氣氤氳的,我幾乎連三米以外的路都看不清了。

“媽的,這是要壞事兒啊!哥兒幾個,抓緊時間下山回家!”一個村民啐了一口,說道。可是這家誰不想回啊,問題是,回得去嗎?

我們幾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山上轉悠了不知道多少圈,我的腳都磨得生疼了,還是沒有找到下山的路!哪條路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任我們怎麼尋找都便尋不著。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霧氣越來越重,就在這時候,人們忽然驚訝的發現,從前方有兩個人影正晃晃悠悠的超這邊走過來!那人影一大一小,大的那個,不正是順子嗎?!

“順子!”村長大叫了一聲:“你個鱉孫,幹啥去了?”

順子也看到了我們,他很高興的朝我們走過來,爽朗一笑,說道:“村長,你們咋個還在山上呢,我早就回家了!這不是我弟弟出來玩兒,不小心把鞋落在山上,我們才又出來找的。

話說,你們臉色咋這麼不好哩?”

順子一邊說,一遍碰了下旁邊兒的小孩兒,讓那個小孩兒跟我們問好,那個小孩兒卻好像很害羞一樣,一言不發的跟在順子旁邊兒,幾乎將大半個身子都靠在順子身上了。

“算啦,算啦,孩子小,怕生也是有的。”村長說道。此時我們也沒有什麼心思聽一個孩子問好了,我們都想抓緊時間回家。

順子也沒有勉強,牽起那小孩兒就在前面帶路。我們跟著走了不知道多久,因為太累了,所以我走的斷斷續續,村長他們幾個一開始不停的催我,但是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村長竟然走到了我後頭!

這是為啥?他們不是想早點回家嗎?

我心裡一咯噔,意識到一定是有什麼不對勁,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注意到了那個小男孩兒。小男孩兒的腳上,穿著的,是一雙蛤蟆鞋!

農村人可能知道,蛤蟆鞋是隻有死人才穿的,一般是老人才會穿,寓意著下輩子踩著金蟾出生,有錢有勢的意思。不過有的心疼孩子的家裡也會給小孩兒穿上蛤蟆鞋,希望夭折的小孩子能夠下輩子投胎一個富貴人家。

這麼說來,這小孩兒是個死孩子!

順子不是說那孩子是他的弟弟嗎?!

此時,我隱約聽見村長他們幾個在我身後低聲的嘀咕,村長問:確定嗎,順子他弟弟是死了嗎?

另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村民說道:的確是死了,十來年前就死了,我就說嘛,順子家就他一個人,哪兒他孃的又出來一個弟弟……

第3章:他也死了

說到後來,那個人的聲音裡已經帶上哭腔了,聽得出來他很害怕。

“別,別慌。”村長輕聲說道,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種時候也顯得冷靜許多。“咱們慢慢撤,慢慢的走,他不會發現的。”

於是,我們幾個人緩緩的和順子拉開距離,大概相差了十來米的時候,我聽見村長低聲說了句:“跑!”下一秒,我們幾個飛也似的朝身後跑去。就這樣不知狂奔了多久,我們來到一個小山溝裡,忽然間,我聽見跑在最前面的一個人嗷的尖叫了一聲!

“順,順子!”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順子追過來了,後來才意識到,他指的是山腳下的一具屍體。那具屍體看起來是從山崖上跌落下來的,身上全都是傷口,最重要的一處傷口是在後腦勺上,整個後腦勺都在石頭上磕得粉碎了,腦袋和個血葫蘆似的,幾乎都沒了人形……

順子,真的死了。

而且,死法還是和那個女人差不多,眼前的一幕就像是一個詛咒一樣,如一朵陰雲籠罩在我們幾個人的頭頂。我們都知道,自己逃不過了。

“哎,你們咋跑到這裡來了嘛,我還在到處找你們。”忽然間,順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鬼影子正出現在我們身後!那個影子緩緩從霧中,走出來,手裡還牽了一個小男孩兒。

“不著急走嘛,我弟弟說想讓你們陪他玩玩兒。來,來啊……”順子一邊說一遍將懷中的小南孩兒放在地上,那小男孩兒往前踉蹌著走了幾步,一抬頭,我看到他的半張臉都已經完全腐爛了,蛆蟲從小男孩兒的眼眶裡緩緩伸出來,已經腐爛的臉上,大片大片的臉皮從他的臉頰上掉落下來,掉在地上,化作一攤攤膿血……

不知是誰先尖叫了一聲,村長他們幾個四散逃去,我實在是沒了力氣,跑也跑不掉了,就只能呆在原地等死。我看到那個小男孩兒直直的衝我走過來,下一秒,他身上腐爛的屍臭味道順著我的鼻孔鑽進五臟六腑之中,我噁心的想吐,加上體力實在消耗的太大,竟然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在昏死過去之前,我腦海裡還回蕩著我爹說的以後再也不回元寶村了。

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山上的霧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我從地上爬起來,勉強在山上行走著。不知走了多久,我竟然順利的下了山,來到了一個小村莊裡,進了村子之後,我沒敢說自己是隔壁村兒的,只是說自己是遊客,結果迷了路弄丟了東西,只求村裡人給口水喝。

這個村兒的人倒是淳樸的多,不僅給了我乾淨的衣服,還管我吃了飯。吃飽了東西之後,我又借村裡人的電話給我爹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響了幾聲之後,我從聽筒裡聽見了我爹熟悉的聲音!

“小兔崽子,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我爹粗著嗓門兒喊道:“你別擔心,我已經到村子外面兒了,馬上就來救你……媽的,咋這麼大的霧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霧?又起鬼霧了……

一聽我爹就在村子外面兒,我一下子就毛了。

現在村長他們怎麼樣還不知道,我爹偏巧不巧這個時候回來,難保不出事。

想到這裡,我蹭的一下從地上蹦起來,跟那個村子裡的人說了兩句之後,就拼命往我們村裡趕。說來也奇怪,這個村子還是萬里無雲的晴朗天氣,但是我們村子周圍,卻起了濃濃的霧,那霧大的離奇,伸手不見五指,彷彿要將整個村子都包裹起來一樣。

進了村子之後,我看到村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地上卻有斑駁的血跡。看著那些暗紅色的血,我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兒。

我爹該不會,已經遇害了吧?

“爹,爹!”我不停的大喊著,就在這時候,我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個人影從霧裡走出來。那人影穿一襲黑色的大氅,凌亂的頭髮在腦袋上梳了一個小小的髮髻,看起來像是一個道士,但是卻比道士邋遢許多。

看到我之後,那道士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兒。

“小子,誰讓你來這裡的?”道士驚叫道。我一看那道士談吐什麼的不像是個壞人,便把事情的一切都給道士說了。道士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讓我帶著他來到了我的家中。

一進家門,我就聞到一股腥臭味兒,順著那股味道,我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了我家的床上,到了床邊兒,我竟然看到我爹正躺在床上,他表情很安寧,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樣。

“爹,爹你怎麼了,快點兒起來啊!”我拼命的搖晃著我爹的胳膊,但是我爹就像是睡死了一樣,怎麼搖晃都不睜開眼睛。

“爹……你,你這是咋了嘛!”這些天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此時看到自己的父親沒了聲息,我再也忍不住,嗚的一嗓子哭了出來。眼看我哭了,那個人道士連忙說道:“小子,你先別哭,你爹他不是死了!”

不是死了?我心中一喜,但是下一秒,那道士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你爹是被人封住了魂魄,現在的他,應該和一個活死人差不多。你們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被人做成了活死人,為的,就是養一隻鬼煞出來!”

鬼煞,活死人?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兒?!我聽不懂,也不想要懂,我只一心想著救我爹!

那個道士看到我這樣的反應,也不覺得稀奇,他低聲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你想救你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你先跟我離開這個村子,否則很容易被察覺。”

我說那個要害村民的女鬼跟我應該沒啥仇,實在不行讓我跟她談談不行嗎?

那道士聽了之後撲哧一聲,竟然笑了出來。

“談談?”那道士笑著說道:“你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身份,還要跟她談談?你這小子還真是天真,不過本道爺就喜歡你這份兒天真勁兒!”

說罷,道士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行了行了,先跟我離開這裡,你爹現在就算被你叫醒了,也多半會成個傻子,還是先離開再從長計議。”

我雖然捨不得離開,但是這個道士好像真的有兩把刷子的樣子,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相信他。我們離開村子,找到了一個地方落腳,此時,道士才將村子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給了我聽。

道士說,他叫胡十風,因為常年和鬼神打交道,所以道上的人也叫他胡老道。那一年,胡老道路過我們村子,無意間發現我們村頭長了一顆大柳樹。

第4章:人蛹

這柳樹大家都知道,一般不會長的太大,而且也一般都長在河邊兒,尋常是不會長在山上的。而且那顆柳樹,長的十分的粗大,看上去竟像是有了幾百年的樹齡一樣。

胡老道看了這顆柳樹一眼,就覺得它絕不尋常。

在樹木之中,有兩種樹是很陰的,一種是槐樹,一種就是柳樹。這柳樹不能長在墳頭前,槐樹不能長在家門後,因為柳樹通留,能將死人的魂魄留住,讓魂魄依附在樹中,漸漸變成厲鬼。

而槐樹是木中之鬼,容易給人家招來災禍,甚至是直接招來厲鬼。

所以,當胡老道看到這顆大柳樹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讓它長大了,於是,胡老道用金釘硃砂線封住了這可大柳樹,限制它的生長。但是,幾年之後,當胡老道放心不下,再次回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這可大柳樹竟然變得更大了!

這是為啥呢?

胡老道上山一看,竟然有些哭笑不得。因為他看到,自己的金釘不知何時已經全都被人扣走了,大概是山裡人窮苦,沒有見過金子,所以都偷偷拿回家做金耳環金戒指去了。

但是金釘沒了,有硃砂線也該攔一攔著顆大柳樹的生長。

懷著十分的好奇,胡老道在樹的周圍溜達了幾圈,此時,胡老道猛然發現樹的樹根有一塊好像被人動過了,於是胡老道連忙挖開了那一片的土地,竟然看到大柳樹下面,竟然全都是人的屍骨!

那個大柳樹旁邊兒,被人挖了一個死人坑!

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在柳樹下挖了一個死人坑,導致全村人將死嬰,還有病死的老人,橫死的壯年全都埋在了這顆大柳樹旁邊兒。

農村人嘛,窮的很,有的人家連口棺材都買不起,埋在一顆大樹旁邊兒,逢年過節的帶點東西過倆祭拜一下,也就是了。可是誰也沒想到,埋在柳樹下的冤魂非但不能轉世輪迴,反而魂魄被這顆大柳樹扣押住了。

就這樣,魂魄的怨氣與日俱增,柳樹也長得越來越壯…….

胡老道看到這裡,意識到這顆大柳樹已經不知自己能夠解決的了的了,而且這顆大柳樹的成長絕非偶然,他總覺得,是有什麼高人在背後操作,否則平白無故的,村裡也不可能張出一顆柳樹來。

於是,從那天起,胡老道每過幾年就會回到村子裡看看,看看村裡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兒。這不,今年一來,他就發覺全村的人都變成了活死人!

聽胡老道說道這裡,我差不多已經完全明白了。

“道長,那現在怎麼破解啊?還有沒有方法救我爹和村裡人?”我連忙問道。胡老道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恐怕是很難啊。我覺得,是有人想要你們村裡人的命,用你們村裡人的命,來養一個鬼煞!”

鬼煞?

“鬼煞是什麼東西?”我連忙問道。

胡老道告訴我,鬼無形,而煞有形,有一定道行的煞甚至能夠在陽光下出沒,但是,煞的形成非常的困難,必須要吞噬上百個人的鬼魂。

而我們村裡的人,正好夠滋養出一隻煞的。

胡老道說,他估摸我之前提過的那個女人,可能跟這棵大柳樹有關。

我心裡“咯噔”一下,村長先前說過那女人死後埋在後山大柳樹下了,難道說就是因為這成精自己拋開墳墓跑出來了?

“你不是想救你爹嗎?”胡老道問道。

我點了點頭,胡老道告訴我,我們村現在所有人的魂魄都被勾了出去,每個人的魂魄被封在一個小小的人蛹裡,就放在那顆大柳樹下面,我如果想要救人的話,必須要將我爹的人蛹拿出來。

而且,一定要快,否則我爹的魂魄被陰氣腐蝕後,我再拿出人蛹來也沒有用了。

我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候,那個道士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遞給我。“喏,這個給你。你不會道術,萬一被大柳樹裡的冤魂纏上了,就是死路一條。這個東西能保護你不被陰氣腐蝕。”

他說著,將一個通體紫色的東西遞給了我,我看那玩意兒也就一粒葡萄大小,而且乾巴巴的,不由得問這是什麼玩意兒?

胡老道嘿嘿一笑,說你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但是胡老道越是不告訴我,我就越想知道。僵持片刻之後,胡老道妥協了:“好好好。臭小子,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這是先天就是瞎子的眼珠子!”

啥?眼珠子?!

我手一哆嗦,手裡的東西差點兒沒掉到地上摔了。胡老道見我這樣,嘿嘿一笑:“害怕了?就你這樣還非得問我。再告訴你一點兒吧,這先天就是瞎子的人,因為從來沒有看過這世界,所以一雙眼睛陰氣很重。

你用這玩意兒泡水喝,喝上三次之後,你的體質就能變成大陰。這樣普通的厲鬼看到你,也會以為你也是他們的同道中人,就不會傷害你了。不過這水比較傷身體,可能會折壽,你要考慮好再喝。”

折壽?

就算是折壽十年,我也得救我爸爸!

“沒什麼好考慮的了。”我低聲說了一句,緊接著,胡老道遞給我一個水壺,我將那眼珠子放在水壺裡面,泡了一會兒之後,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那個水的味道比我想象的還要噁心,不僅腥臭異常,而且還有一股很刺鼻子的騷味兒。喝了水之後,我只覺得一股寒氣順著我的五臟六腑流轉到了我身體的各個位置,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之後,我又喝了兩次,此時天色也快要黑了,胡老道說,天黑之後,還沒有被蠶食掉的魂魄就會依附回自己的身體上,然後再村子裡遊蕩,我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從死人樹下面挖出我父親的人蛹,然後在把我爹帶到胡老道面前,這樣才能救他。

我一口答應下來,於是飛快的跑進村裡,去柳樹下面挖那些人蛹。

我來到柳樹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我只覺得大柳樹絲絲縷縷的樹枝彷彿一個人的頭髮一樣,在隨著夜色不停的舞動……有些樹枝樹葉落在我身上,竟也像是一個人一樣,在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身體。

“陳小四?”忽然間,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被嚇了一個趔趄,那聲音聽起來異常的耳熟,依稀辨認下竟然是村長的那個死掉的潑婦媳婦!

第5章:吃貓的父親

該死的,怎麼還是被鬼給盯上了?

我心裡一咯噔,但是轉瞬間意識到自己現在喝了人眼珠泡水,那些鬼應該認為我也是鬼才對,於是我沒有害怕,轉過身去直視那個女鬼。我本來以為,我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應該可以淡定的面對這一切了,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當我轉過身去的那一剎那,我看到的,是令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幕。

村長媳婦,不對,準確的說,是村長媳婦的頭顱懸在半空之中,而那頭顱腦袋上已經沒有多少頭髮了,斑斑駁駁的頭髮稀疏的垂下來,掛在她腐爛的臉頰兩側。村長媳婦的臉大半都已經爛乾淨了,露出猙獰的白骨。

但,跟她的身體比起來,它的臉都不算什麼。

她的身體,不,已經不能稱之為‘身體’了,那是由無數的斷肢殘臂拼湊起來的,根本就不是一具完整的屍體!而且,那些殘肢斷臂竟然好像還有生命一樣,在她的身上不停的微微蠕動著,看上去異常的噁心!

“你爹可是把那件事情給搞砸了,你陳小四得償債。”村長媳婦說著,伸手掐住我的脖頸。她的手臂異常的冰冷,而且不知是不是沾了屍液的緣故,又溼又粘。

我嚇的喉嚨一緊,咬緊了牙關不敢說半個字,之前胡老道告訴過我,我只要一張口,喉嚨裡屬於活人的陽氣洩露出去,那可就全露餡兒了。

村長媳婦見我不搭理她,自討了個沒趣,好在她也沒有繼續妨礙我,直接控制著她的無數斷臂回到了大柳樹上。我拼命在大柳樹下挖掘,不知過了多久,我竟真的找到了一個長得和我爹很像的人蛹!

當然,我這裡說是長得很像,其實也僅僅指的是那人蛹的頭部。

至於人蛹的軀體部分,當真則如蛹一般,被一層不知名的膜包裹著,隱隱可見,那膜裡似還有著什麼東西在蠕動著。

我沒敢多想,連連抱起人蛹,便準備去找胡老道。

此時,天已漆黑了下來,整個元寶村籠罩在陰暗下,顯得蕭肅而淒涼。

我四下瞅了瞅,一切都靜悄悄的,只餘些山風,冰涼而凜冽的吹著。

心神兀地一緊,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不再去想其他,連忙抱著人蛹跑了出去。

說來也奇怪,那人蛹並沒有想象中的沉重,反而很輕,我抱著人蛹奔跑倒也沒費多大氣力。

“胡老道說過,等天黑之後,那些還沒有被蠶食掉的魂魄會重新回到他們的軀體,接著便會醒來在村子裡遊蕩。”

一想起胡老道的話語,我不由地又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元寶村並不大,那大柳樹栽種在村西頭,但出村的路卻在村東頭。

也就是說,我想要離開,就得從村子中穿過去。

可無奈的是,現在天已經黑了。

雖心中有些慌亂,可我還是硬著頭皮在跑。

在我想來,以我現在的速度,要穿過村子,也就分分鐘的事情。

跑著跑著,我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放眼一看,只見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時竟是飄來濃濃的霧氣。

那霧氣,黑漆漆的,陰沉中帶著寒冽。

只一會兒時間,便將整個元寶村給籠罩了住。

我抱著人蛹置身在霧氣中,凝視著這詭異的一幕,身上毛髮不由豎起,脊樑骨更是瑟瑟發冷。

就在我駭然之時,身前的霧氣中,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咔咔...”

因為四周很寂靜,所以這聲音我聽的很清楚,就好像是誰在咀嚼什麼東西一般。

懷著滿心的忐忑,我抱著人蛹緩緩朝著前方的霧氣摸去,那模樣,就像是瞎子摸著石頭過河一樣。

霧氣很濃,能見度並不高,只三四米的樣子。

每每走一步,我都小心翼翼無比,這一刻,我甚至都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砰...”

也不知走了多長距離,我突然停頓了下來,原本很濃的霧氣,也在此時薄散了開來。

定眼一看,只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人半蹲在牆角處。

他背對著我,使得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具細,但從他的舉止能夠判斷出,他似乎是在啃食著什麼東西。

“咔咔...”

我嚥了咽口水,心都緊到嗓子眼了,暗想著這該不會是魂魄歸體後的村民,正在覓食吧?

一想到這些,我便不敢再多作逗留。

眼下最緊要的,是帶著我爹的人蛹去找胡老道,只有他才能救我爹。

稍稍平復了下心情,我抱著人蛹開始躡手躡腳地朝著前方移動,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驚動了那正在牆角處進食的怪物。

之所以稱其為怪物,那是因為,我也不知道該去怎樣去定義一個魂魄離體後又歸體的人。

我亦步亦趨地走著,可謂是小心到了極致,兩眼不時便會偷偷瞄一眼,看看有沒有驚動牆角的那人。

走著走著,我的腳下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響。

“啪!”

低頭一看,一根細小的木柴已被我踩成了兩斷。

我暗叫一聲不好,臉都變得鐵青起來。

那木柴斷裂的聲音並不大,細微而乾脆,我心中乞求著,牆角處那人沒有聽到這聲音,沒有聽到......

但事與願違的是,就在我禱告之際,牆角處的那人已停下了啃食的動作。

他頓了頓,接著緩緩轉過身來。

按理說,當我見到這一幕後,應該什麼都不顧地撒腿便跑。

可最終我並沒有跑,反是愣在原地,整個人就如泥塑木雕一樣。

“爹?”

我驚詫地叫出聲來,震愕地無以復加,那個被我用怪物來形容的人,竟然是我爹。

聽到我這一聲呼喊後,我爹也是一愣。

他一臉呆滯地看著我,手中則是提拿著一隻貓的屍體。

對,是一隻貓的屍體,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隻被我爹拿在手中的貓,早已氣絕身亡,它腸破肚開,毛髮混亂,且還夾雜著鮮血。

淋淋的血液,順著我爹的手臂滴落到地上,看上去觸目驚心不已。

見此一幕,我哪裡還顧得了其他?連忙抱著人蛹衝了上去,之前我爹昏沉不醒,現在醒來了,索性便帶著他跟人蛹一起去找胡老道好了。

寥寥片息,我人已衝將到了我爹的跟前。

他神情呆愣地看著我,腦袋不時地輕晃,就若失去了神智一般。

“爹!快跟我走,我們去找胡老道,他能救你!”

我焦急地說道,接著便去攙扶我爹,順勢想要將他手中的那隻死貓給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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