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臭臭，起來吃火龍果了。”護工張霞懷抱著被繼母虐待成植物人的鵬鵬，一邊喂火龍果酸奶一邊輕輕喚道。
被繼母虐待撿回一條命
如今成植物人
2017年3月29日，渭南市臨渭區一名遍體鱗傷的男童鵬鵬，被送進了渭南市第一醫院。當時鵬鵬心臟已停止跳動，75%的顱骨粉碎，兩根肋骨骨折，雙目視網膜和上門牙均脫落，多處皮膚潰爛。經警方調查，鵬鵬的繼母孫某長期以電線繩索、竹棍等捆綁毆打鵬鵬。去年3月31日，孫某因涉嫌虐待罪被刑拘。華商報去年曾多次報道此事，鵬鵬的病情牽動著全國愛心人士的心。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鵬鵬經歷了4場大手術，如今這個7歲的孩子，躺在醫院病床上持續植物狀態，身邊沒有親人照顧，也無法轉院接受更好的治療。
去年11月，鵬鵬從上海回到西安，51歲的護工張霞也是從那時開始，接管了鵬鵬。“孩子從上海回來時，染了風寒，在兒童醫院一直住院。上海一家慈善機構找到我看護娃娃。”張霞說，孩子風寒好之後，今年3月7日轉院到西安中醫腦病醫院。
張霞最開始看護孩子時，曾在十來天裡換了5名護工搭檔。“之前的護工都嫌活難做，兩天就走人了。”張霞說，後來她便找來了54歲的護工老楊，兩人一起24小時照顧鵬鵬。因為鵬鵬喉嚨總是有痰無法咳出，不敢讓他平躺，夜裡每隔3個小時就要幫鵬鵬翻一次身，一夜最少翻兩次。
8月18日，西安中醫腦病醫院給鵬鵬開具的康復治療申請單入院診斷處寫著：持續植物狀態。部分病情為顱腦外傷，現神志不清，靜臥不動，喉中寢鳴，並伴有間斷抽搐，肌張力增高，左側髖關節半脫位。康復項目包括運動療法、關節鬆動訓練、言語訓練、吞嚥功能障礙訓練、心理治療等。
今日，醫護人員介紹，鵬鵬現在每天還要輸一些營養腦神經的藥。
生父失聯生母臨產
鵬鵬身邊無親人照顧
今日上午，華商報記者在西安中醫腦病醫院的住院病房裡見到了鵬鵬，他身邊只有兩位護工，沒有一位親人陪伴。護工張霞在床上抱著鵬鵬，老楊在一旁幫忙。兩人用勺子把半個火龍果刮成糊狀，兌上酸奶，拌勻後餵給鵬鵬。原本熟睡的鵬鵬，吃了幾口後睜開眼睛。
“每天早上8點起來，鵬鵬吃了早飯就要做霧化治療，9點心理治療，11點半就是‘臭小夥’的水果時間。”張霞說，鵬鵬不會咀嚼，不管吃啥都要打成流食，一頓飯量就是6個餃子的量，現在慢慢會吞嚥了。
“剛從上海回來時，鵬鵬還不好好吃飯，喂到嘴裡就往外吹，現在吃飽了也會往外吹食物。”老楊正說著，鵬鵬把酸奶吹到了衣服上。喂完酸奶後，張霞和老楊給鵬鵬換了乾淨的衣服。“每天衣服上都是我們鵬鵬的飯和水果。”張霞摟著鵬鵬笑著說，自己每天換一身衣服，要給鵬鵬換好幾身。
老楊說，為了控制鵬鵬的癲癇，藥物副作用是多眠，所以鵬鵬除了吃東西，基本都在睡覺。“娃爸爸一直失聯，孩子還是需要親情。娃的生母現在待產，最近兩三週走不動了，就沒來。之前3月份到7月底，在醫院陪鵬鵬，逗高興了鵬鵬就會笑，治療扎針疼了孩子偶爾會哭。”他說，鵬鵬沒有意識，眼睛也看不見，只有光感，“有時候會眨眼回應你，有時候大人說老半天話，娃沒有反應。”
“孩子能走到今天，
都要感謝愛心人士”
記者今天在醫院裡的幾個小時，張霞一直抱著鵬鵬。“這孩子太遭罪了，他雖然神志不清，我抱著他，他就貼我緊緊的，好像有安全感一樣。我們照顧久了也有感情，這麼可憐的孩子誰看著能不心疼？”張霞紅著眼眶說，三天兩頭就有愛心人士來醫院看望鵬鵬，這讓她感受到社會上還是好人多，“孩子能走到今天，都要感謝愛心人士。”
張霞說，鵬鵬現在的生活來源，基本都是靠愛心媽媽們和上海一慈善機構在負責。四川一位唐姓愛心媽媽每晚都會給鵬鵬講故事，通過微信發過來。北京的愛心人士白先生也多次來西安看鵬鵬，之前在醫院專門照顧了10多天。“隔三差五就有愛心人士來看，吃的喝的、衣服玩具，都是愛心人士送來的。”張霞說。
記者看到鵬鵬額頭上貼著一片小紅星貼紙。“貼紙也是愛心人士送來的，鵬鵬表現好，就給貼一個獎勵。”老楊說，因為早飯就吃得很乖。
王女士是咸陽的一位愛心媽媽，去年7月，她在微博上關注到鵬鵬的事，之後就和其他愛心人士一起建立了微信群。“現在有三四個微信群，600多名愛心人士。我們每個月會組織捐款，金額不定，大概2萬元。款項用於支付一位護工的工資，購買孩子的生活用品，剩下的錢幫鵬鵬存著。”王女士說。
上海仁德慈善基金會鵬鵬項目的負責人白女士說，“我專門負責鵬鵬這個項目，會在轉院時與親人、醫院對接。鵬鵬每個月的治療費都是從騰訊公益籌集的善款中扣除，每一筆開銷都是公開的，可以直接在網上查看。”
華商報記者在騰訊公益的官網上查到，鵬鵬的募捐項目從2017年5月4日至2018年7月9日共有70420人參與捐款，籌得募款總計2811237.06元。目前募款已結束，現在正處於執行階段。
生母希望
法院給出有利孩子的判決結果
“之前鵬鵬爺爺和媽媽簽訂過一個輪流照顧的協議，我當時也在。協議上寫著雙方輪流照看鵬鵬，爺爺在協議上籤了字，但媽媽一直沒有簽字。他媽媽說，只跟孩子的父親溝通、協商。我們7月23日聯繫過鵬鵬的爺爺，但他還是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去醫院照顧鵬鵬。”上海仁德慈善基金會負責人白女士說，希望儘快能找到鵬鵬父親，也希望鵬鵬能在親人的陪伴下，去醫療更發達地區接受更好的治療。
今日下午，華商報聯繫到鵬鵬的媽媽柴女士，她現在快要生娃了，也有自己的苦衷。“我現在是情況不允許，不然不可能不管鵬鵬。當時孩子判給了他爸，現在孩子他爸也找不到，沒法商量監護權的問題。我現在的狀況也很難再去照顧一個沒有意識的孩子，只能等找到他爸後，一起去法院商量到底該怎麼處理，我希望能給孩子一個最有利的判決結果。”柴女士說。
記者試圖聯繫孩子的爺爺，但對方的電話從無人接聽到掛斷到關機，一直無法接通。
來源：華商報記者 佘欣 鄧小衛 實習記者 田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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