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美國再揮大棒,「浪漫的土耳其」經濟面臨崩盤

如果你近日計劃赴土國旅行,將看到一幅蔚為詭譎的圖景:

一方面,LV、GUCCI、Hermes等旗艦店門庭若市,外國遊客瘋狂搶購著名牌包、手錶和珠寶等奢侈品;另一方面,不遠處的銀行同樣人聲鼎沸,那是土國國民徹夜通宵排隊兌換貨幣,將手中不斷暴跌的土耳其官方貨幣里拉,換成美元、歐元和黃金。

外國遊客瘋狂爆買,一夜之間幾乎“跳水”的里拉大跌讓土國的高端奢侈品幾乎打了75折,代購賺得盆滿缽滿;而土國本土國民則心如死灰,他們無法預測這場曠日持久的經濟衰退,到底何時才會觸底反彈。唯一清楚的是,如果不盡早兌換貨幣,手中的里拉可能變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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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諱言的說,土耳其曾是伊斯蘭世界中世俗化程度最高的國家,也是中亞經濟體中發展速度最快的國家。但是,近年來卻因為持續的經濟衰退,蒸發了接近一半的GDP總量,陷入經濟崩盤的臨界點。

那麼,土耳其為何從昔日的“王者榮耀”,淪落至今日“絕地求生”的境地呢?

一是美國挑起的貿易戰是直接導火索。作為全球攪屎棍的美國,對於北約盟國的土耳其,執行的是“背地插刀”的策略。土耳其作為世界第八大鋼鐵生產國,同時是美國第六大鋼鐵進口國,可以說鋼鐵在一定程度上成為該國的支柱性產業。但是,8月以來,美國財政部便“動作頻頻”,在公開場合宣佈將對土耳其採取制裁措施,誘發了恐慌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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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料未及的是,8月10日,“推特治國”的特朗普就發表一則新消息,稱將對土耳其的鋼鋁產品加增翻倍的關稅,分別高達50%和20%,而且還極為用心險惡地強調“在當前,我們與土耳其的關係陷入僵局”。此推一出,土耳其貨幣里拉下跌近20%,國內經濟陷入混亂,銀行業最擔心的“擠兌潮”開始出現。

二是美土關係持續交惡是外部原因。昔日盟友的反目成仇,其實早有徵兆。早在2011年,土耳其便在敘利亞問題上和美國陷入膠著狀態。當時,土耳其南部庫爾德活躍著“庫爾德工人黨”(PKK),而敘利亞境內的“民主聯盟黨”(PYD)則與之相互勾結,在土國發動了近三十餘年的叛亂,必須處之而後快。但是,美國卻認為“民主聯盟黨”能夠作為打擊恐怖勢力的盟友,故主張合作。此事為後續兩國的決裂埋下禍根。

2016年,土耳其發動了以反恐為名義的“幼發拉底河之盾”的軍事行動,旨在打擊土耳其和敘利亞邊境的庫爾德勢力。但是,美國卻從中暗度陳倉,依然在向庫爾德武裝力量提供武器裝備,明裡暗裡的軍事援助“欲拒還迎”,貪婪地發著戰爭財。2018年1月,土耳其發起“橄欖枝行動”,由其組織軍隊即盟友“敘利亞自由軍”,與美國所扶持的庫爾德武裝短兵相接,被外界視為兩國撕破臉皮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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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表面兄弟”的外交禮儀之下,土耳其與美國的實際關係每況愈下。這其中,爭議時間最長、雙方互不相讓的焦點則是美國牧師涉嫌從事間諜活動的“布倫森案”。2016年7月,土耳其發生未遂軍事政變,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宣稱,政變是由流亡美國的宗教人士居倫策劃發起的,要求美國引渡。

然而,美方則強硬要求土方提供居倫涉案證據,並極力否認美國參與政變。一來二去,雙方互不相讓,僵持不下。2016年10月,土耳其逮捕了美籍牧師布倫森,指控其與恐怖組織“居倫運動”存在關聯。

這場曠日持久的政治爭端不斷內耗著土耳其和美國政客的耐心,終於於2018年8月得到激化,美財政部宣佈將對土耳其司法部長和內政部長進行制裁,凍結其在美國境內的資產。此舉很快引來土耳其外交部的回應,稱將對此進行對等的報復措施,並很快付諸行動。在這場不斷升級的外交風波中,貨幣和匯率也成為兩個關係的“晴雨表”,在僵持不下的對峙中不斷下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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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土耳其經濟的畸形發展模式是根源。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美國的制裁和當頭一棒是壓垮土耳其經濟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其數十年來高通脹、高外債、高政府赤字這“三座大山”,使得土耳其經濟命懸一線。

1999年、2001年接連發生的經濟危機,使得土耳其通貨膨脹極為嚴重,貨幣變得一文不值,“億萬富翁”比比皆是。為了緩解嚴重的經濟危機,土耳其不得不接受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援助,並啟動私有化改革。

未曾想,潘多拉魔盒就此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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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有化讓土耳其的經濟很快穩定下來,貨幣價格也開始漸趨回落,一度呈現出“政通人和”的局面。百廢待興的城市建設和相對較為穩定的發展環境,也讓外資和熱錢源源不斷地注入,經濟形勢一片大好。可惜,好景不長,2006年埃爾多安修憲,將內閣制改為總統制,觸及了權貴階級利益,故經濟危機捲土重來。

為了應對更為猛烈的經濟蕭條,埃爾多安不得不大開印鈔機,瘋狂印鈔。“大放水”雖然讓民眾短期內可支配資金增多,但也不可避免地帶來了一浪高過一浪的通貨膨脹。2018年7月,土耳其的通脹率一路高歌猛進,達到15.85%,創下12年來的最高記錄。

作為一個好大喜功且反對伊斯蘭世界世俗化的領導人,埃爾多安渴望土耳其重現奧斯曼帝國昔日的榮光,希望通過建設體量巨大的超級工程彰顯自己重振帝國雄風的雄心壯志。

正因如此,印鈔機裡熱騰騰的新印貨幣,被直接投入鐵路、機場、運河和能源等基礎設施建設中,而房地產更是如火箭沖天般一躍而起,扶搖直上,並在10年間,從2008年的2000億元,猛增至1.2萬億元,成為支柱型產業。

遺憾的是,即便是熱錢不斷湧入,但大都被基建工程瓜分殆盡,實體經濟只能分到可憐的殘羹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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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泡沫,不可避免終將在最大最美時破裂。過度依靠信貸支撐的消費苟延殘喘,但卻逃不過通貨膨脹率和貨幣貶值速度。與此同時,由於世俗化道路受阻,土耳其創新力不足帶來了生產成本的飆升,經濟的內驅力則更顯疲乏。另一個顯而易見的惡果則是財政赤字,土耳其經常賬戶赤字更是佔到了GDP的5.5%以上。

外向型經濟、內部增長動力不足和居高不下的通脹率,使得土耳其金融機構常年存在收支不平衡的惡性局面。與此同時,高度依賴外資的發展模式則讓土耳其變得極為被動,國際金融市場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使之驟喜驟悲,也成為了資本注入和資本外逃最為敏感的主權國家之一。

土耳其,就像一株株長勢旺盛的韭菜。被收割,只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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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特朗普的一則推特,則成為了里拉崩盤、土耳其經濟崩潰的“催命符”,在特朗普貿易戰的咄咄逼人之勢、美土持續交惡的外交環境和積重難返的經濟發展模式下,土耳其逐步掉入早已掘好的深淵。

血色殘陽之下,“浪漫的土耳其”的美名不再遠揚。需要多少年,土耳其經濟才能大病初癒,一切未知。

阿爾忒彌斯神廟和毛瑟陸斯陵墓默默佇立著,長久地緘默著,似乎在等待時代的迴音。

指尖傳遞溫暖力量,陽光照進網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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