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害了我妈,我又害了你爸,这笔账,怎么清算?老婆?”

“你爸害了我妈,我又害了你爸,这笔账,怎么清算?老婆?”

江律声,他竟然就在车上?

除了那种冤家路窄的感觉,此刻在乔尔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刚才那个狱警对自己说的话——“乔德鑫今天已经有人来探视过了”,这个人不会是自己的妈妈或者爷爷,而江律声正好出现在宁城监狱附近,这意味着什么?

很有可能,比自己早一步进去探视爸爸的那个人,就是江律声!

乔尔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她拼尽了全力想要去遗忘去摆脱的一切,都好像跟着江律声一并轻而易举地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江律声眉眼不经意一抬,显然也是看到她了。

对于两天前才见过的这个安硕底下的员工,他当然不至于那么快忘记,应该说还多亏了那本杂志的关系,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唔——还算深刻。

上一次在公司,他就觉得这女人大概胆子有点小,见到他时总避免不了拘束紧张,他以为不过就是因为那么一本杂志的关系,或者就是性格使然,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子公司旗下女员工的性格问题,能让他有多在意?

好在当时她回答问题还算得上流畅,那两个答案对自己来说也很有价值。

但是刚才见她跟聿炀聊天倒是挺落落大方的,就知道她平日里应该不算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不过怎么一见到自己……

江律声觉得自己上次已经把那个问题说的很明确了,并且事后也没有任何追究责任的打算,何至于把一个女人吓成这样?

“你爸害了我妈,我又害了你爸,这笔账,怎么清算?老婆?”

他往里靠了靠,叠着双腿,见她半天没反应,两根长指轻点了下真皮座椅,蹙眉催促,“还不上车?”

宋聿炀见状,忍不住哈哈一笑,“阿声,工作的时候你到底怎么折腾人家了?你看看人家小姑娘,见到你就跟见到豺狼虎豹似的。”

他说的话有明显的暧-昧成分在里面,根据称呼,乔尔判断他应该是江律声私底下的朋友,要不然也不至于会称呼他为“阿声”,不过哪怕就是一句玩笑,她也不想让他把自己跟江律声扯在一起,为了不让这个话题继续,她迅速敛好自己的表情上了车,低低叫了一声,“江总。”

江律声见她关上了车门,但仍是靠着车窗一脸正襟危坐,生怕一不小心会跟他擦到碰到的样子,眉宇微蹙,心里隐隐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淡,淡到不足以让他的情绪有什么变化,却又让人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只是这人的表情一贯不显山不露水的,也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开你的车。”这句话,显然是对宋聿炀说的。

江律声随手夹起座椅旁边的一本财经杂志,随意翻了两页,不再开口说话,倒是前面的宋聿炀挺热情的,一路上大概是怕乔尔无聊,时不时地找话题跟她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明显没什么恶意,乔尔眼尾的余光扫了一眼对他们对话完全不感兴趣的江律声,这才礼貌回答,“乔尔,乔迁的乔,尔就是你字去掉单人旁那个尔。”

虽然4年前他跟爸爸有莫大的过节,不过对于自己的名字应该是毫不知情的。

“你爸害了我妈,我又害了你爸,这笔账,怎么清算?老婆?”

“莞尔一笑的尔?”宋聿炀挑了挑眉,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给这个“尔”字找了一个更为暧昧的解释,“这名字还挺特别的,我叫宋聿炀,以后我们应该还会是同事。”

听宋聿炀的意思,大概是很快就会来安硕这边工作,乔尔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听见对方又问,“乔小姐,喝水吗?要是觉得口渴的话我这儿有矿泉水。”

她倒是真的觉得口渴了,从家里出来到现在,来来回回地忙活了一早上,再加上今天太阳比较猛,刚才在室外站了一会儿就晒得她口干舌燥的,现在既然宋聿炀提起,她也不再拿乔,直接说了一声谢谢,就见宋聿炀空出搭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往后一递。

路虎的车型还是挺大的,所以哪怕宋聿炀手这么一伸,乔尔也够不到,只好半站起身来去接。

从宁城监狱回市区的这条羊肠小道虽然车流量不多,但是连水泥都还没浇,加上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所以湿滑泥泞得很。

乔尔摇摇晃晃地扶着副驾驶的座椅后背,正好够到矿泉水瓶时,透过挡风玻璃忽然看到前面的岔路口横穿出一辆三轮车来,宋聿炀的注意力显然是没在看前面,但那三轮车踩得极慢,恰好横在马路中央,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乔尔一惊,连忙提醒宋聿炀,“当心看路!”

那一脚刹车踩得很急,以至于整辆车一个剧烈的晃动,让车上在座的三个人都因为惯性猛地往前倾倒。

宋聿炀低骂了一句脏话,因为看到原本蹬三轮车的那个老汉此刻已经痛苦地倒在地上了,这年头碰瓷的人太多,但他又担心因为刚才自己的莽撞是不是真的撞到了人,只好下车先去看看情况,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后座上的那一幕。

乔尔原本是半站着去接宋聿炀手里的矿泉水,刹车时为了维持自己的身体平衡,她还用力扳住了副驾驶的座椅后背,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那个天旋地转的一瞬间,她又不受控制地往车子后座倒去,才刚触及到指尖的那瓶矿泉水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你爸害了我妈,我又害了你爸,这笔账,怎么清算?老婆?”

只是坐下去的那种触感显然是跟之前不太一样,比真皮座椅要硬一些,也更热一些,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自己的腰上仿佛还有一双大手,在刚才身体失重的时候,稳稳地扶了自己一把。

车子后座上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江律声,那双手的主人是谁也可想而知,所以说——现在她是坐在了江律声的腿上?

天,这都什么跟什么?

乔尔简直快要尴尬死了,尤其是看到自己现在的姿势还是跨坐在他身上,身体更是下意识一僵。

江律声只觉心浮气躁.

见她明显是愣住了,江律声适时提醒,“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来?”

乔尔只觉得有一道惊雷准确无误地劈中了自己的脑袋。

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巧合地跟江律声上了同一辆车,而且自己还如此尴尬地因为这么一个大乌龙而恰好坐在了他的腿上?

原本那种暧昧至极的姿态就足够让她整个人慌张到不知所措了,现在听江律声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以为自己对他图谋不轨,才故意这样做的?

天知道,她绝对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江总!”

一片空白的大脑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磕磕巴巴地不断跟他道歉,同时慌忙站起来。

“你爸害了我妈,我又害了你爸,这笔账,怎么清算?老婆?”

可车子后座的空间拢共就这么大,结果没想到动作一乱,她脑袋又不小心磕到了车顶上,乔尔吃痛,眉心下意识拧了拧,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了,只能一边仓皇地退到座位另一边一边跟他解释,“那个……江总,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就是因为刹车太急我才没站稳,我不是……刚才真的是不小心,我绝对绝对不是故意……”

她神色尴尬地及时顿住,“故意坐你腿上”这种话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反正想着他应该也不至于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江律声抿了抿薄唇,覆盖在自己腿上的那股力量早已消失,不过刚才她靠近自己时所留下的那股清甜的味道好似还在鼻端萦绕,以及他手掌所触及到的那个柔软而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让他心神竟有些无端端的恍惚。

再低头去看她此刻的样子,其实他倒不否认宋聿炀那天说的话,看着是清水出芙蓉的那种脸蛋,不过害羞慌张起来的样子却又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味道。

可她涨红了一张脸,嘴里却是不停地跟自己解释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纯属意外,毫无预谋,就差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剖开来给他看看以证清白了。

江律声眉心一紧,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刚才她跟聿炀聊天讲话时的那种落落大方跟自然的态度,到了他面前就完完全全变成了——避如蛇蝎。

对,避如蛇蝎。

但他又觉得奇怪,一个思想开放到可以在上班时间看那种杂志的女人,对于自己不小心坐到一个男人腿上的行为,应该也没必要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我没说你是故意的。”男人眸光紧盯着这张苍白之中蕴了几分潮红的脸蛋,忽然挑眉,薄唇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你很怕我?”

“你爸害了我妈,我又害了你爸,这笔账,怎么清算?老婆?”

“什么?”

乔尔愣了一下,口中解释的话语戛然而止,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连忙否认,“不是的江总,我只是觉得这样很不好意思,而且刚才确实,我的行为比较……失礼。”

乔尔咬了下唇,脸上的尴尬还未来得及彻底散去,她倒不是真的害怕江律声这个人,只是觉得以他们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应该尽量避免一切接触。

哪怕4年前的那一切并非亲身经历,对于他们双方来说都算得上是厄运,都是想从生活中彻底抹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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