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兩晉之五胡亂華——淝水之戰(10)
(據說啊,據說;據說當年苻堅就是站在這個城頭,眼望下面那張圖片,口稱“臥了個大槽”,誰說東晉國弱?;)
不說苻堅曉行夜宿奔壽陽,單說洛澗前線。
胡彬率領的那五千水軍被圍,時間一長,胡彬的軍糧可就告急了,軍無糧自潰,給胡彬逼的沒招兒了,一面再次派人想辦法突圍求救,一面命人揚起沙土,向秦軍表明自己的軍糧還非常充足(這招兒挺逗)。
可是這障眼法蒙的了一時,蒙不了長久;秦軍抓到過晉軍俘虜,對胡彬營中的虛實瞭如指掌。
因此前秦衛軍將軍梁成一面加緊圍攻胡彬,一面派出部隊在淮河沿線構築工事,既切斷胡彬退路,同時遏制西來的東晉援軍。
此時東晉都督謝石、徐州刺史謝玄、豫州刺史桓伊、輔國將軍謝琰等人率領的八萬主力晉軍(《晉書,苻堅載記》稱“七萬”),從廣陵方向抵達了洛澗東面地區,在距離洛澗以東二十五里安下大營,幾次試探性進攻無果後,謝石不敢再強行向前突進了。
謝石勒兵不前,眾將不知其意;紛紛跑到中軍大帳來一探究竟。
見大家問為啥不走了,謝石說秦兵勢大,一時半會兒打不贏,咱先停下來看看情況。
話音才落,一人急道:不可。
誰呢?
此人名謝琰,謝安的二兒子,官拜輔國將軍,也隨同北府兵出征。
謝琰雖然比他爹差遠了,也從來沒打過仗;但這次他腦子挺靈。
他跟謝石說,眼前這點兒秦軍,你就怕了?那要是等到秦軍百萬集結完畢,那會兒怎麼辦?
謝玄也覺得跟這兒待著不是事兒,也贊成繼續進攻。
看大家求戰心切,謝石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兒。
於是便定下了主動出擊的策略。
由於之前試探性進攻都被秦軍擋了回來,接下來這仗怎麼打,就得仔細策劃了。
謝玄說咱們這樣,秦軍和咱們小打小鬧了幾次,都贏了,肯定認為咱們不過如此;接下來咱們故意示弱,繼續以小部隊打頭陣。
謝石說,然後呢?再讓人家打回來。
謝玄一笑,這次的小部隊,數量上要小,但質量上要大。
謝玄點手把北府軍中第一猛將劉牢之叫來:給你個任務,去挑5000人,由你帶隊,突襲梁成,我隨後就到。
咱們前文說過,謝玄組建北府兵的時候,就是拿這支部隊當特種兵打造的;這支部隊初出茅廬第一仗就以劣勢兵力全殲了前秦在東線的10餘萬部隊。
您想想從這樣的王牌兒部隊裡再優中選優的挑出來的兵,那戰鬥力得是什麼級別。
過了大籮過篩子,劉牢之最終選出了5千人,吆喝一聲兒,走你,便率部出發。
前秦這邊兒,咱上文說過,梁成早就嚴陣以待了;
這位梁成,咱們前面也提到過,說起來也算是苻堅手下的大將了;否則不會擔綱前秦軍的箭頭任務。
自打圍了胡彬,梁成的注意力一直就放在身後。
道理很簡單,胡彬才有多少人,又缺糧,作不起什麼浪;對他而言,圍著就好。真正的威脅還是來自身後晉軍的援兵。
因此梁成的主力始終沒有拿到前面用於圍困胡彬,而是擺在洛澗,時刻準備迎擊晉軍。
現在,劉牢之要對付的,就是這支部隊。
洛澗是淮河的一個支流,梁成的兵在支流偏西的一側列隊,劉牢之要想和他們打,就得先過支流。
過河不難,因為梁成根本沒拿這5千人當回事兒,畢竟之前勝慣了嘛。
可是接下來,梁成追悔莫及。
這5千人一上岸,風馳電掣般的衝著秦軍就衝過來了。
梁成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這5千特種兵中的特種兵就已經殺到眼前了。
兩軍一接觸,前秦軍就敗下陣來。
這就不叫打仗,您可以腦補一下,5千個泰森PK5萬名城管的場景。
當時戰場,就是這個架勢。
梁成率領的前秦軍被打的狼狽不堪,步步後退。
梁成一看,我勒個去,這仗沒法兒打,撤吧。
他領著人就往後退,一路退到淮水邊上。
前秦這邊兒本來就招架不住,現在主帥有令撤退,秦軍士兵掉頭就跑;劉牢之在後面緊追不捨,趕鴨子似的把幾萬前秦軍往淮河裡趕。
前秦軍士兵跑的快的,淹死了,跑的慢的,被砍死了。
一仗下來,梁成和他弟弟梁雲、弋陽太守王詠等前秦十員戰將被斬殺;梁他、王顯、梁悌、慕容屈氏等十餘位將領被俘,秦軍士兵被砍死、淹死共計一萬五千多人。
過了洛澗,晉軍以劉牢之為箭頭繼續往西;隨後謝石、謝玄率北府兵水陸並進,直逼壽陽。
苻堅聽說梁成被斬,嚇了一跳,趕緊跑到城樓上往下觀瞧,但見北府兵列陣嚴整,軍旗獵獵,再看四周山上草木晃動,似有大軍,頓時擔憂道,此勁敵也,誰說東晉國弱?
邊兒上站著的苻融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除了你自己以外,還有誰說過晉弱?
不過苻堅也只是有點兒擔憂,即便北府兵精銳難敵,在他看來,也只是戰爭損失大點兒而已,不存在打不贏的可能。
當然,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就更好了。
由此,苻堅犯下了他在淝水之戰中第一個大錯:派人勸降——
苻堅派的人,是個熟臉兒——襄陽守將朱序。
朱序襄陽城破被俘後,堅持不降;苻堅沒有責怪他,反倒挺賞識,給了他個官,就養起來了。不過朱序可從來就沒想過要降秦,在長安的時候,還曾經策劃過一次不成功的越獄,結果跑是跑出來了,躲進一個朋友家裡。沒曾想苻堅盯他盯的挺緊,他一跑,追兵就到了;朱序怕連累朋友,就跟著追兵又回了長安。
那次越獄不成,還差點兒連累了朋友,朱序只好先老老實實待著,看看有啥機會再跑。沒想到,苻堅此次出兵把他也帶來了。
苻堅交代朱序,你跟謝石、謝玄都是老同事了,去勸勸,讓他們看清形勢,早點兒投降,省的大家都麻煩。
朱序心裡一動,派我去勸降?好,我去!
苻堅也是對自己太自信了,他就忘了,就在不久前,朱序還曾經試圖叛逃呢。
再說朱序,奉命來到晉軍大營,見著二謝,張嘴便道:你們怎麼還不打?
謝石、謝玄聞言一愣。
朱序竹筒倒豆子,把壽陽城中的情況說了個門兒清——
其一,苻堅就在城中,他身邊兒的嫡系部隊只有八千騎兵;其二,壽陽秦軍全部加起來,大概二三十萬,其餘部隊要麼在項城,要麼還在來壽陽的路上。如果等前秦百萬大軍集結完畢,咱肯定幹不過,這會兒趁他主力還沒到位,趕緊打;打掉苻融,後面的秦軍便可各個擊破了!
這算是給謝石、謝玄吃了顆定心丸。
史書沒有記載接下來這三位怎麼商量的,但也不難猜,朱序“世為名將”,謝玄有“經國才略”,兩人均深諳兵法,一旦敲定要打,必定會就下一步的戰役細節進行具體的策劃。
苻堅這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想派人策反,哪知自己的使者成了餘則成。
不說朱序返回秦營,再說謝石、謝玄這邊兒。
朱序一走,謝石便向苻堅派去了約期交戰的使者。
公元383年11月的一天,是為交戰日。
這天,雙方在淝水兩岸列陣相持。
謝玄要想與苻堅決戰,必須得先渡河,可他渡不了河,因為前秦軍緊靠著河岸紮營,北府兵若渡河的話,至少得在對方密集箭雨下搶灘登陸;這個,不用想,因為傷亡會非常大。
怎麼辦呢?
謝玄有招兒。
他再次向對岸派出了使者。
在兩軍萬千將士注視下,使者跨馬越過淝水,見到秦軍主帥苻融,傳達了謝玄的口信,使者說:大人您提兵深入我國國境,卻緊逼河水列陣,看樣子您這是打算長住了;這跟您的身份不符啊;您不是想滅了俺們嗎?要不這樣,咱來個痛快的,貴軍稍稍向退點兒卻,給雙方將士們騰個廝殺的空間,在下陪您一道,咱一起看一把真人秀,如何?
謝玄的使者傳話完畢,又撥馬而回。
苻堅此時就在陣中,因此苻融立即將謝玄的要求上報給了苻堅。
苻堅沒別的,就是自信。
聽苻融這麼一說,苻堅轉臉兒問身邊的其他將領,你們怎麼看。
將領們說,這有什麼好看的,根本不用搭理謝玄這一套。
我憑什麼聽你的,哦,你讓退我們就得退啊;打仗還要按照你畫的道兒去打嗎?爺就不動,有本事你就衝過來。
苻堅笑著擺擺手兒,只管退軍無妨。就讓他們渡河,待其渡過一半之時,我們再以數十萬鐵騎衝之,將其逼下河去追殺,那多爽!
這一決定是苻堅在這場大戰中所犯下的第二個錯誤,而且,也是最致命的。
從理論上說,半渡而擊,沒什麼不對。
但是,玩兒這招兒得有個前提,那就是我本來就準備這麼幹,提前列好隊等著你。可苻堅的半渡而擊,卻是要先退而後擊,這可犯了兵家大忌了。
不知道大家還記得不記得,咱在之前聊兩趙爭雄時石勒滅劉曜那一仗的時候說過古代兩軍對峙是怎麼打仗的——
兩軍拼的是陣型,陣型一亂,基本上就歇菜了。
現在前秦軍已經列好隊形,就準備廝殺了;結果苻堅一聲令下,龐大的步騎混合兵團開始向後退去。
這一退,可壞了菜了。
怎麼著呢?
秦軍根本就站不住腳兒,退起來就如同馮小剛的電影——《沒完沒了》。
這裡插一句,為啥會這樣。
其實我不說,有點兒軍事常識的兄弟應該也能猜得到——
苻堅這次帶出來的兵,素質良莠不齊。
大家可以翻翻咱前面的內容,氐族人建立前秦之後,還是很打了些漂亮仗的,想想前秦滅前燕,6萬秦軍死磕30萬鮮卑軍,那可以說是氐軍的巔峰之作了。
巔峰過後,往往就是下坡。
滅燕之後的這些年,隨著前秦四處征戰,軍隊規模也隨之不斷擴編;換句話說,秦軍的部隊成分不再是單一的氐人。
這本身其實就有問題,新納入秦軍的其他少數民族或者漢族,不是國家被滅,就是長期浪蕩於江湖的野路子。前者如姚萇的羌族,慕容垂的鮮卑;後者如仇池的楊氏。想讓這些人死心塌地的為前秦賣命,基本上不可能。
再者,咱們前面說過,就在苻堅準備南下之前,這夥計乾的那件事——把老氐們分散到全國各地;經過他這麼一稀釋,能打的老氐們都跟著宗室近臣們走了,散佈在前秦廣闊的國土上。那部隊空出來的名額怎麼辦?只能找別人來填。
誰是別人?
前秦統治區裡的雜胡或者漢人。
這些人當兵就是為了吃糧,說打仗,拜託,甭跟我說打仗,爺當兵的理想就是不打仗。
更要命的是這次苻堅南征,為了打東晉,苻堅要求前秦國內十丁抽一,充實部隊;被抽中的,你敢不來嗎?不來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可是,這樣攢雞毛湊撣子式的徵兵,且不說抽來的人能有多少戰鬥力,這幫人估計連起碼的戰場紀律都不會遵守。
這不,苻堅下令後退,等命令傳達到規模龐大的部隊中時,就變成了撤退。
各路兵馬原本就是湊的,壓根兒就不想打仗,你不是說退麼?那咱就退,最好一路退回家去。
看著眼前的部隊退啊,退啊,不停的退;不論是苻堅,還是苻融都懵逼了,這特麼幾個意思?後退怎麼變成了後撤了。
苻氏兄弟騎在馬上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呢,對岸的謝玄可反應過來了,一聲令下,北府兵在箭頭人物劉牢之的率領下開始強渡淝水。
那位說了,謝玄不是也是飽讀兵書嗎?他怎麼不怕苻堅給他來個半渡而擊呢?
謝玄當然知道“兵半渡而擊之”的原則,但沒辦法,現在不打,以後更難打;真要等到苻堅那百萬大軍集結完畢,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謝玄要的,就是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給大家舉個例子:打架。
看本文的朋友,茲要是男士,都應該打過架吧。各位可以想象,你們打架的時候是不是有個習慣動作:拳頭向後拉,蓄勢之後再打出去,這樣感覺才能打上力。
其實,這是個非常錯誤的動作。
什麼意思呢?
拳諺有云:手護頭,肘護肋。
拳頭向後拉,你蓄勢的同時其實也把臉露給別人打;碰到手快步伐好的,直接前手拳就能幹到你下巴上。
拳諺又云:玻璃下巴,紙氣管兒。
人的下巴和氣管兒非常脆弱,打中一下,基本上就KO了。
現在苻堅乾的就是這事兒,他讓本來已經列好陣型的秦軍向後退,就相當於打架的時候把拳頭向後拉。
謝玄等的就是這一刻。
當然,強渡淝水之前,謝玄也不知道他運氣會這麼好,前秦軍會出現退啊退啊退啊退這種事兒,這哥們兒原本的想法兒是,只要你給我讓個地兒,我北府兵就算拿人命往上墊,也得強行開闢出一塊兒登陸場。
之後呢?
玩兒命唄!
還有一點,當然這是在下猜的,那就是朱序來“勸降”的時候,應該把前秦的軍事機密洩露了不少,甚至是全部;比如,前秦軍部隊編制、戰鬥力、士氣、武器裝備、通訊狀態、將領指揮能力、弱點等等。
有這碗酒墊底兒,謝玄在排兵佈陣上才會底氣十足,要求過河決戰——
只要能過河,在秦軍的戰線上撕開一個口子,秦軍隊伍龐大,調度困難,短時間內肯定無法組織反擊;然後,之前怎麼打梁成,現在就怎麼打苻堅。
這仗好玩兒了,雙方的統帥都沒想到,前秦軍還沒開打,就先來了個大撤退。
這就等於球場上,對方放了空門讓你進球啊!
那還客氣啥。
謝玄令旗一揮,晉軍主力緊隨劉牢之部也渡過了淝水;就像一把巨大的鋼刀,生生劈開了秦軍的陣型。
前秦軍瞬間便被殺的潰不成軍。
眼看著前軍被打的不成人形,苻堅、苻融急了,當務之急是要命令部隊停止撤退,然後再調中軍後軍投入反擊。
苻融剛要下命令,忽然之間他發現前秦中軍後軍一片大亂,士卒也如前軍一樣爭相奔逃,不可遏止,盔甲器械鑼鼓旗幟扔了一地,竟已開始大敗。
這是特麼幾個意思?北府兵還打到你那兒,你們跟著起什麼哄?
怎麼回事?
這要感謝一個人——朱序。
估計這也是跟謝石、謝玄商量好的;人這位爺一見前秦軍的前軍後退,便在後面嗷嘮來了一嗓子:秦軍敗嘍!秦軍敗嘍!
這一嗓子比北棒的三月半說自己有了原子彈都厲害。
那年頭兒既沒電話,也沒微信,通訊基本靠吼;苻堅、苻融在前面下令後退,這命令完全得靠傳令兵一支部隊一支部隊的通知。離苻堅近的部隊自然先知道,可後面的部隊一時半會兒的還傳達不到。
30萬人,什麼概念;如果有大胸弟在上海的世博會排過隊,應該清楚;密密匝匝,無邊無沿;傳令兵且得跑一陣子呢。因此這會兒後面的兵只看著前面的部隊不停的在後退,但為什麼,不知道。
現在朱序這一嗓子,把‘謎底’揭曉了:我說怎麼一個勁兒的退呢,敢情是打敗了;那我還慎著幹嘛,跑吧!跑的慢了,小命兒有可能不保。
於是,前秦軍的中軍後軍,一傳十,十傳百,紛紛扔了手裡的傢伙,掉頭就開蹽。
可怕的多米諾骨牌效應出現了。
再說苻堅和苻融;這會兒真急眼了,前軍被打的後退不止,中軍後軍見了鬼一樣逃跑不止,這仗還怎麼打?
苻融是前敵總指揮,看這架勢,也顧不得別的了;一抖韁繩,開始在亂軍中來回奔跑;一邊跑,一邊喊,都特麼站住,給老子頂住、頂住!
到這會兒,借用星爺一句臺詞:你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
部隊亂成一鍋粥,誰聽他的?況且那會兒還沒有高音喇叭,一個人的嗓門兒有多大。即使有那訓練有素的部隊想服從命令,但被自己人一衝,瞬間也就亂七八糟了。
苻融急的都要吐血了。
他不停的催馬來回奔跑,想要控制住局面;怎奈天有不測,他的馬也跟著裹亂,一撒丫子,馬失前蹄,給他顛下來了。
這一跤摔的著實不輕,苻融半天愣是沒爬起來。
等他好不容易撐起來,旋風一般的北府兵也到了,二話不說,一頓亂刀之下,苻融成了餃子餡兒。
前敵總指揮掛了,局面立刻不受控制了,秦軍更是狂奔不止;敗兵衝來,苻堅的禁衛軍也被衝的身不由己的往後跑。
北府兵追著屁股攆,八萬人追著三十萬人猛砍;一直狂追猛砍就來到了壽陽西北的青岡,秦軍相互踩死、淹死、被殺的數不勝數。
從壽陽以東的淝水西岸一直到青岡以北的淮河岸邊,滿山遍野躺的全是秦軍的屍體,“淝水為之不流”。
僥倖渡過淮河的秦軍,也被剛剛經歷的那場血腥屠殺嚇呆,丟盔卸甲,晝夜兼程的逃命,聽到風聲鶴唳,都以為是追擊的晉軍,因飢餓、嚴寒、勞累而死的秦軍士兵,有十分之七八。
苻堅自己也挺慘,象徵天子威儀的的車馬器械全成了北府兵的戰利品,他自己還中了一箭。
三十萬大軍打了水漂,壽陽自然也保不住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還記得咱們上文說過,苻堅從項城出來前曾下過一道命令,有敢洩露他行蹤者,抽舌並族誅嗎?
有這道命令在,苻堅的去向在項城留守的大臣和部隊中,成了一個謎。
大家都不知道,這天王跑哪兒去了。
冷不丁的,有那腿快的敗兵跑到項城,帶來了淝水戰敗,苻融被殺的消息;再問,苻堅呢,回答,不知道。
這下子,謠言四起,有的傳苻堅也被殺了,還有的傳苻堅被晉軍俘虜了;反正傳什麼的都有。咱前面分析過前秦軍的部隊成分,本來就挺複雜,謠言這麼一湧動,熱鬧了,留在項城的秦軍出現了雪崩式的潰散。
等到苻堅再次出現在公眾視野,開始豎起旗子收集殘部,僅得十餘萬人。
剩下的呢?都跑光了。
來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去時,怎一個慘字了得。
再說東晉這頭兒,淝水大勝的捷報傳到建康,謝安正在跟朋友下棋,手下將戰報送上,謝安掃了一眼,也沒說話,繼續悶頭兒下棋。
這段時間建康也緊張的不得了,朝野上下都在關心秦晉兩軍到底打成什麼樣子了;旁邊兒就有人問,這是前方的戰報吧,上面寫的什麼啊,您趕緊,給我們說說。
謝安低頭不語。
他不說話,邊兒上的人也不好多問,直到這盤棋結束,謝安這才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啊,是戰報;孩子們在前面打贏了。(“小兒輩遂已破賊。”)
這,就是聞名千古的淝水之戰;這一年,苻堅46歲,司馬曜22歲,慕容垂57歲,謝安64歲,桓衝56歲,謝石57歲,謝玄41歲。
多說一句吧,這是一場神奇的戰役,其程度,比桓溫滅成漢還要來的神,而且永遠也無法複製。
接著說苻堅。
這老哥兒僥倖跑回北方,從此意志消沉。
要說一句的是,其實苻堅在敗退的途中險些被幹掉。
別瞎猜,不是晉軍;而是慕容垂。
挺長時間沒提慕容垂了,這夥計在淝水之戰打響時幹嘛呢?
簡單說句,淝水大戰前夕,慕容垂臨時被抽調到荊州地區,在其打下鄖城之後,又奉調馳援淝水前線。
不過,當慕容垂緊趕慢趕往淝水前線跑的時候,戰場上勝負已分,苻堅敗逃,被趕的驚慌失措。
正逃著,迎面碰上了慕容垂的大軍。
苻堅不知道,這次偶遇,他險些沒命。
怎麼呢?
看到苻堅隻身前來,慕容垂的世子慕容寶、幼弟慕容德、大將趙秋等人紛紛秘密建議慕容垂:趁苻堅身邊沒人,將其幹掉,起兵恢復燕國。
慕容垂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沒這麼幹;而是護送苻堅去了洛陽。
至於慕容垂為啥沒趁火打劫,史書上有不同的解釋,在下比較認同的說法兒是,慕容垂不太信一場大敗,就能導致一個帝國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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