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上海往事”:曾想搞事情,“惩罚中国政权”

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上海往事”:曾想搞事情,“惩罚中国政权”

1937年10月,驻守在上海新闸路桥南苏州河一带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第4陆战团岗哨

作为总统唯一自由调动的武装力量,海军陆战队一直是美国武装维护海外利益及实施海外干涉的“急先锋”。在新中国成立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曾在中国上海书写了一段奇特的历史。

A.1854年,初到上海

美国武装人员第一次常驻上海是在1854年。当时清朝统治下的南中国正处于太平天国风暴的中心,而与此同时,美国经上海口岸展开的对华贸易也在蒸蒸日上。为了维护海外利益,美国政府任命罗伯特·墨菲为首任美国驻上海领事。墨菲特意向美国亚洲舰队司令申请来16名海军陆战队员以及数名持刀的日本浪人,作为自己的警卫。

太平天国失败后,欧美列强与清政府保持了数十年大致相安无事的日子。但1901年,八国联军强迫清政府签订屈辱的《辛丑条约》,给予美、英、法、德、俄、日本和意大利在华驻兵的权利。于是在20世纪初,美国迅速在北京、天津、秦皇岛以及上海部署了人数不菲的海军陆战队。

B.想要“惩罚中国政权”

1927年1月28日,由国共合作主导的北伐战争开始波及上海。眼见广东革命政府的北伐军越来越接近上海,美国海军陆战队第4团奉命赶赴上海,“保护”那里的公共租界。

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上海往事”:曾想搞事情,“惩罚中国政权”

巡逻在苏州河一带的美国海军陆战队

美军制订了一份军事计划,防止北伐军武力接管租界区。通过和英、日两国协商,海军陆战队第4团自负地认为,可在北伐军面前抵抗一周,以等待日本援军赶来。美军少校皮特·乔治后来披露了这份美、英、日联合对华作战计划的细节,其中竟然有这样的字眼:“在稳固公共租界后,英军负责防守上海,美、日联军应趁中国进行总动员前,直插南京-芜湖一线,惩罚中国政权。”

没想到,4月12日,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突然在上海发动血腥的“清共”行动,海军陆战队第4团不再将北伐军视为敌人,转而在公共租界开设兵营,做好长期驻扎的打算。

C.夹缝里生存

1931年,日本军人发动“九·一八事变”。虽然美国政府反对日本侵华,然而在上海,海军陆战队第4团却准备同在沪日军合作,商讨如何防止发生中国仇外军人进攻公共租界的行动。

为防备中国军队,海军陆战队第4团沿苏州河南岸构筑工事,而苏州河北岸却在1932年1月28日变成中日军队的战场。当爱国的中国第19路军誓死抵抗日军时,海军陆战队第4团却把枪口对准中国军队阵地,生怕第19路军抵抗不住日军,强行闯入公共租界避难。

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上海往事”:曾想搞事情,“惩罚中国政权”

1941年11月28日,驻沪美国海军陆战队大部分兵员在军乐队的引导下正式开赴黄浦江畔,登舰撤防。

1937年8月10日,海军陆战队第4团为选举团部吉祥物,举行盛大活动,他们不知道中日全面战争将在上海爆发。8月13日,日军以2名日本兵因擅闯虹桥机场而被中国保安部队击毙为由,悍然向中国驻上海守军发动进攻,淞沪抗战爆发。

这一次,美国大兵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当年10月,日军发起最后攻势,中国军队主力撤离上海。中国军队的撤离,使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成了两座“孤岛”,1000名美国官兵严阵以待,严防日军的越轨行为。

11月初,日军一个中队试图跨过苏州河,海军陆战队第4团B连开枪警告,但日军继续前进,甚至运来大炮。眼看美、日武装冲突迫在眉睫,远在南京前线的日本华东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发来急电,命令日军不得在公共租界滋事。尽管这场危机得以化解,但日军却加强了对租界区的封锁。

D.成为毫无意义的“武装人质”

由于租界当局奉行中立政策,英、美在上海的租界地没有受到日军的公开侵犯。在租界的掩护下,中国政府人员也可在租界内自由活动。中国海关、邮局、电信、银行等部门照常工作,爱国的中国报社也在租界内不断出版宣传抗日的报纸,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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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沪会战期间,美国海军陆战队拍摄到的对岸日军小队

到1939年9月欧洲战事爆发,驻上海的1000名美军陆战队员所面临的形势更加难以琢磨。过去,一旦日本人试图挑战美国陆战队的权威,就会有英国援兵前来支援。但如今,整个国际局势一团糟,谁也顾不上谁。

当时,意大利尚在上海拥有750名全副武装的步兵,但由于墨索里尼政府与日本打得火热,他们不可能为美国出头。法国倒有4000名军人,可在1940年6月亲德的维希政权建立后,这支部队也靠不住了。剩下的只有英国,但随着欧洲战线吃紧,其仅有的一点兵力也于1940年8月26日撤出上海。

日军趁机警告海军陆战队第4团,如果继续赖在上海,万一发生“交火事件”,日军概不负责。一旦美日擦出火花,1000名美军将在上海与近50万日本军队对抗。因此,一名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在上海的外国部队中,我们的队伍是最强大的,但却是毫无意义的‘武装人质’”。

E.制止日本人的阴谋

1940年7月初,“卢沟桥事变”爆发3周年即将来临,上海公共租界进入全面戒备。谁也搞不清楚不怀好意的日本占领军会有什么阴谋。果然,令人紧张的消息传来。日本“支那派遣军”司令西尾寿造执意造访公共租界,并坚持在静安公园举行记者招待会,而这里刚好是海军陆战队第4团的防区,这让4团团长佩克和他的陆战队员们感到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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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撤离北平的美国海军陆战队。

7月7日,佩克接到租界工部局的紧急电话,请求立即支援在静安公园维持秩序的巡捕。当陆战队员们抵达时,发现有16名日本人在公园附近走来走去。他们不仅举止可疑,而且每个人似乎都带有武器。这伙人极有可能就是日本军人。

陆战队员们故意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让日本人们放松了警惕。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所有陆战队员扑向日本人。很快,那些日本人都被制服,并被带到了海军陆战队第4团司令部。其中一名日本人英语很好,最后承认说他们是先遣队,其任务是保护来访的日本将军的安全。

无论怎样,日本人此举明显违背了公共租界的规定:当日军进入或穿过陆战队把守的区域时,必须提前24小时通知并得到批准。

在进行审讯时,被关起来的日本人见只有一名陆战队员把守大门,便起了逃跑的歹念。他们大叫:“我们是日本帝国军官。你们没有权力囚禁我们。”这名美国陆战队员既不能让他们逃跑,但也没法使用致命性武器,便只好赤手空拳地对付企图逃跑的日本人。混战中,4名日本人被击倒,其中3人被打掉了门牙,使他们再也不敢逃跑了。不久,日本宪兵队长三浦来到4团司令部。在接受日本人的道歉后,佩克释放了这些日本人。

可日本人的阴谋并没有因此而终止。佩克的手下很快又在租界里抓到了3名可疑的中国人。审问后发现,这些人来自当时被日本殖民统治的台湾,都携带手枪和手榴弹。他们承认,自己是受宪兵队长三浦的指挥,奉命在静安公园行刺西尾寿造。之前被美国陆战队抓住的16名日本人就是来帮助他们的。一旦西尾寿造被刺伤或刺死,日本将利用这次事件把部队大举开进公共租界。这听起来令人匪夷所思,但考虑到日本人此前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关闭公共租界,也就不难理解了。

F.制订“对日作战计划”

进入1941年,美、日两军在上海的摩擦更为频繁。有一次,驻苏州河南岸的海军陆战队第4团第1营营长卢克少校下令炮击越界日军,炸死数名日本兵,日军司令部便调来数架飞机轰炸美军阵地,第1营损失12名士兵。后来,佩克上校当面向日军赔礼道歉,才算平息事端。

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上海往事”:曾想搞事情,“惩罚中国政权”

1947年,青岛,准备撤离的美国海军陆战队。

还有一次,日军故意押着被捕的中国游击队员,来到美军阵地前处决,美军官兵不忍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前去营救游击队员,双方又发生交火,2名美军士兵阵亡,日军被击毙3人。到最后,还是团长佩克出面向日方道歉。

5月14日,塞缪尔·霍华德上校接任第4团团长。7月24日,日本大举开进印度支那南部。作为报复,美国宣布对日实施贸易制裁,罗斯福希望日本能够悬崖勒马,减缓在印度支那乃至中国的侵略,但这更加激怒了日本军国主义分子。鉴于形势危急,霍华德上校和团部参谋们制订了一个“对日作战计划”,一旦日军重兵进攻公共租界,海军陆战队第4团应以连为单位,利用所有车辆向西突围,并寻求中国抗日武装的配合。不过,这个计划最终被搁置起来。11月初,华盛顿方面允许海军陆战队第4团撤往菲律宾。

1942年,日军入侵菲律宾,杀向科雷希多岛。5月5~7日,日军遭到驻守该岛的海军陆战队第4团的猛烈抵抗,该团伤亡达80%以上,霍华德上校命令陆战队员烧毁团旗后自行分散突围,但仍有大批官兵被俘。

在战俘营里,有一些日本看守曾在上海驻防,他们对海军陆战队第4团很是痛恨,因此故意找茬,折磨这些“中国海军陆战队员”,该团很少有人能活到战后。1993年,有幸活下来的前海军陆战队第4团成员马丁·克里斯蒂中尉曾组织了一个“上海旅行团”,集合为数不多仍健在的“中国海军陆战队员”游览上海,看看这个他们当年曾经待过的城市。(文/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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