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日報和青年文摘發表俺這文章時,爲什麼都刪去了《一塊紅布》

暮春的槐花

四月末的正午,漫步在崑玉河畔,幾株刺槐正花開得暢快,槐花的香氣被溫暖但不焦灼的陽光調製得更加濃郁,那特有的、好聞的甜味兒直沁到肺裡。對花粉超級敏感的人們,已經在這鮮花綻放的人間四月天被桃花、杏花、梨花、海棠、櫻花以及更多不知名的花兒脫了敏。即便不是如此,我猜過敏的人也是不用防備槐花的。槐花的香氣應該不是拌在飄飛的花粉中的,它是用自己有一點點潤,有一點點膩,有一點點絲滑的甜香把花粉濃度和pm2.5的濃度都已經大大降低的空氣給浸染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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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調但又不失聰明的槐花兒,就在這個時候,不約而至。它沒去跟那些紅的粉的黃的花兒鬥豔,偏選在前幾日惱人的楊花柳絮謝幕後登場。我知道它會在這個時候登場的,但每當我接近幾棵或是成片的刺槐樹時,我還是會被這甜香味兒驚到,不禁駐足仰望,向它行注目禮。

看慣了春天各色各樣花兒的小孩子們,也許沒有注意到這槐花的特別。身材矮小的他們,也夠不到這整串的白花。回想當年的我們,不借助長竹竿,不爬到牆頭屋頂,自然也是夠不到的。但那時候,長竹竿、鐵鉤子是隨處可見的工具,牆頭和屋頂,雖不敢說如履平地,但輕而易舉的攀上爬下,從這個衚衕串到那個衚衕腳不沾地兒,也著實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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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那個時候,摘到很多的槐花兒,擼到夠全家人做一頓蒸菜的榆錢兒,都不是什麼難事兒。那時我們的家鄉管那個蒸菜叫做苦累,我是按照土話推算的這兩個字。試想,都吃樹葉子了,還不夠苦和累嘛!新鮮的榆錢兒或者槐花兒,抑或是老得發白的豇豆,用水洗過,藉著溼氣兒,拌上白麵和玉米麵兒,放在籠屜裡,大火蒸熟,出鍋時拌上醬油醋,澆上香油和蒜泥兒,在當年確實是一道老少咸宜的佳餚,我也確實把這美食與苦累二字聯繫不上。放到如今,榆錢兒和槐花兒都已經換成茼蒿、胡蘿蔔絲兒之類,一般的家庭也不會再去操作。偶爾進得河南、陝西的老店,還會有精緻的幾個小籠屜呈上桌來,幾筷子便會夾完,已經少了大快朵頤、直接當飯的樂趣和豪氣。前幾日有個視頻,是陝西廚師加工一大籠屜槐花兒蒸菜的視頻,最後潑上熟油、拌上辣椒的那一剎那,感覺自己口水幾乎落在手機屏幕上。站在槐花樹下,想著這些瞬間,也回憶著難忘的童年,耳畔竟響起《舌尖上的中國》那熟悉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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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成片的洋槐樹少了。城裡也不會再有人去擼這些槐花兒做飯。站在這樹下,浸潤在這濃郁的香氣裡,墊起腳尖兒,勉強夠到一兩朵像小鴿子一樣白色的花兒。兩隻鳥兒從樹叢中驚飛,竟然是兩隻斑鳩!如今環境好了,樹叢裡不再只是喜鵲和麻雀。驚走的鳥兒,棲上不遠的樹枝,各色的鳥鳴聲,也並沒有被我驚擾打斷。有點點畢恭畢敬躡手躡腳的感覺,把花朵兒從花萼中拔出,用舌尖兒去舔那花根部的蜜甜。時光,更是一剎那,回到故鄉和童年。

還記得自己總是分不清國槐和洋槐,也就是這開白花的刺槐。總覺得那些樹皮發綠、相對光滑的道行樹是進口樹種,而那些樹皮粗糙,有很多深深的縱裂的,飽含歲月滄桑,才像是五千年文明的產物,要以“國”字命名。後來才知道正好滿擰了。慢慢分清楚了,也知道了門前種槐樹是吉祥的意思。“門前一棵槐,不是招寶,就是進財”,且槐與懷同音,也有感懷、懷人之意。這個春天去搜索槐花的花語,竟然是“春之深愛”,確實也沒意料到,這素雅質樸之花,竟寓意著美好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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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紫竹院去往頤和園的遊船來了,香氣也隨著遊船駛過在空氣中盪漾開來。我從這香氣中醒過神兒來,望著這熟悉的崑玉河,彷彿又看到20多年前的初夏,同學們從圍牆上翻出來,在河裡游泳嬉戲的畫面。回校園時,會折幾支柳條或槐花編個草帽兒,哼著戀情90,吼著一塊紅布,時不時從自己或同伴的頭上揪下幾朵盛開的槐花填進嘴裡,大概回去是要見心儀的女生,嘴要甜些,還會有自然的香氣……

歲月靜好,花香依舊,時光不老,槐花依然。願這些歲月沉澱下來的洋槐樹,繼續在這些新換的漂亮的景觀樹中長高,長大,把花香留給更多的人們,把那些與槐花有關的少年記憶,留給我們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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